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告别，是为了再次在婆娑世界里相逢。 2017 年结束前的 15 天，朴树在一次演唱中数次哽咽。 2017 年结束前的一个小时，窦唯发布新歌。 他们唱过的这首歌叫《送别》。 朴树版《送别》 虎跑寺，西湖的西南面，大慈山白鹤峰下。公元 819 年，性空法师在这里建成广福禅院，因梦见二虎刨地作穴，引来泉水，而刨、跑二字相通，故别称虎跑寺，876 年，加“定慧”二字，称虎跑定慧寺。 一个世纪前的 1918 年，李叔同在这里落发为僧，告别红尘，从此开始了弘一法师的行脚生涯。剃度前，他留给妻子一封信： “做这样的决定，非我薄情寡义。为了那更永远、更艰难的佛道历程，我必须放下一切。我放下了你，也放下了在世间积累的声名与财富，这些都是过眼云烟，不值得留恋的。” 当年，妻儿前来祈求他回家，他只是低头诵佛。一座山门，却隔出了两个世界。她想弄清楚什么是爱，她不相信 12 年的情缘抵不过一个信仰。 她唤他：“叔同。” 他回：“请叫我弘一。” 她强忍着满眶的泪，“弘一法师，请告诉我，什么是爱？” 他轻描谈写地回应：“爱，就是慈悲。” 他没有抬眼看她，甚至没有久留，而她却始终在看着他。临别，她突然伤心地责问：“先生，你慈悲对世人，为何独独伤我？” 没有回应。 这算是李叔同的最后一次送别。 告别世间繁华前的 1914 年冬天，大雪纷飞，李叔同居住的旧上海一片凄然。 挚友许幻园站在李叔同家门外悲切地说：“叔同兄，我家破产了。咱们后会有期！”说罢，许幻园挥泪而别，连好友家门也没进，李叔同独自在雪中站了很久才返身回家，他关上门窗，让妻子弹琴自己作词，含泪写下了百年来无人超越的经典《送别》。 长亭外，古道边，芳草碧连天。 晚风拂柳笛声残，夕阳山外山。 天之涯，地之角，知交半零落。 一瓢浊酒尽余欢，今宵别梦寒。 如今看来，李叔同的《送别》，既是伤别挚友，也为四年后与家人的离别做出了铺垫。词中没有难懂的意象，故而没有难解的心境。虽是没有难解的心境，却终究得不到圆满的答案。 这首词极尽收敛，前半段写情境，后半段写心境，唯一向外支出去的一句就是“知交半零落”，也正是此句，使朴树演唱时几度哽咽，泣不成声。 在众多演唱版本中，李志版的《送别》与朴树类似，唱的也是心境，更是自己。李志的演唱比朴树少了点执着，但感情刚刚好，完全没有任何感情上的溢出，犹如七分满的茶水。 长亭、古道、笛声、夕阳...李叔同几乎用尽中国古代诗歌中关于离别的所有经典意象，来描写离别的情境。 窦唯的《送别》，是少有的，对词的前半段进行塑造的版本，间或出现的笛声与窦唯“朗读”出的词相得益彰。不同于朴树直接向大家诉说伤感，窦唯像是在描绘一幅冬日里夕阳残柳的山水画，他用音乐将大家带到残景前，至于画中的离别，每个人需要自己用心体会。 《送别》不涉教化，意蕴伤感悠长，音乐与文学的结合堪称完美。歌词以长短句结构写成，语言精练，意境深远。曲中简单重复的节奏，如同现实中送别时一次又次的回眸，感情真挚。 韩磊版的《送别》像是长者的一段故事，经历过起起伏伏，整曲分为次弱、弱、强和最弱。他先是友人出城送行，温暖的夕阳下春光无限，话别之后挥手告别，豪气干云，情绪到达高点，最后独自回家，淡淡的寂寥，淡淡的忧伤。 不论是朴树的执着，李志的克制，还是窦唯的残景，韩磊的回忆，他们都是在看尽世事后发出的一声哀叹——浮世之上，知交飘零的飘零，落寞的落寞，我于此处，有谁相叙？ 这份落寞与伤感，或许你我一样，都曾经历过，与朋友分别，与家人分别，与过往分别...但唯有用心生活的人，才能体会得到吧？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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