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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以江南

 昵称ZmY8ItTt 2021-12-26

何以江南

江南和江南文化是个看似清晰,实则是有些模糊的概念。江南的概念无论多么的难于界定,“江南”一词于中国人来说,就是诗一样的存在,是人间福地,向往的家园。也许本就应该定义模糊,让每个人心中有不同的江南。

“一千个人眼中有一千个哈姆雷特”,这句话同样适合说江南:一千个人眼中有一千个江南。

周末听一场“江南文化艺术之前世今生”,主讲人是评弹艺术家袁小良,他曾为众多国家领导人表演评弹,还为基辛格、李光耀、比尔·盖茨这些国外显要表演过。以评弹大家的口才和表演能力来做关于江南文化的讲师,听众是轻松愉快的。

袁小良老师也是从“一千个人眼中有一千个江南”开始,从地理分是关于江南最粗的界线,从饮食分是一片缩小版的“江南”,从园林等文化上分,江北的扬州可归为江南,从吴语方言区归类来分,江北南通的海门、启东也归为“江南”……。从吴语方言讲,袁小良老师最有发言权,如今报考评弹的弟子中海门、启东人众多。而在“江南核心区”的苏州,常熟也在这片核心区,常熟方言与吴语却大不相同,而常熟确是吴文化的发祥地。

评弹本是轻松幽默甚至有着戏谑的,老师讲江南文化就有评弹的风格,没有那么凝重,也有着戏谑。评弹被称为世界上最美的声音,是因为“吴语”,苏州人一直认为自己是“最江南”也一定是源于吴语的美。“上有天堂,下有苏杭”,“苏”在“杭”前的排序可证苏州在人间天堂的地位领先,袁老师这样的说法除了苏州人的自信,一定也有戏谑的成分。他认为“苏”在“杭”前的原因就是因为吴语的美,相比而言杭州的西湖、宝石山、龙井都可比苏州的物事,唯独杭州话里杂糅了吴越方言与南宋中原话,不堪与吴语比美。比较苏杭方言虽说有戏谑的成分,却也是有着重要的意义,毕竟语言是最重要的文化载体,以语言区分文化,界定“最江南”兴许是最有说服力的。

如果说吴文化发祥于泰伯奔吴,经延陵季子、言夫子,也是源于中原,后代经历了怎样的保守与融合,成就了吴语的软糯?如果说杭州话的杂糅变迁源于宋朝的南渡,衣冠卿相的强势同化,苏州在历次的北人南迁中虽没有成为都城,却也因经济发达接纳了众多的中原来客,为何吴语没有被北方方言的铿锵所糅合?

今天吴语仍是苏州文化最清晰的标志。走在姑苏老巷子,仍是近旁的一句吴语家常话,某个老房子里传出的一腔评弹和昆曲,让你立即明白:这不是寻常都市,这是江南的市井。

在不久前的一个场合,一位有些年纪的老苏州提到方言,感慨起苏州方言的进化或者说消失的担忧,顺便测验了在场两个年轻的服务人员,年轻辈苏州人果然失去一些地道的苏州话。苏州如今已是一个创富的城市,外来人口大约已超过了老苏州人,这种人口的变化是当代城市发达的一个重要指标。我想,历史上苏州从来没有停止过外来人的加入,是不是数量上从来没有超越过本地人,才让外地人慢慢被同化于吴语文化?今天当外来人数量上有优势,话语权也有优势时,吴语方言还能抵抗吗?江南文化依托于山川地理的秀美,物产阜盛,方言更是最独特的文化标记。当吴语方言在各路外来方言的夹逼下,渐渐退却,不知江南文化是坚守还是变异?

讲座在袁老师自己的几个作品视频中结束,有他们夫妻同台的评弹,还有他尝试用吴语方言演唱的通俗音乐,那是李清照的词改编《知否,知否?应是绿肥红瘦》。他认为用吴语演绎通俗音乐,也可以像粤语一样的表达并被众人接受欣赏。

“弹似风弄竹,唱如水过石”。在老师的讲评中听他的评弹视频,很美很能让人入戏,真的有置身江南的感觉(虽然的确是身在江南),但愿走出讲座大厅,我仍有置身心于江南的感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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