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读原著之《论语》笔记(概论 )

 读原著 2021-12-27

一部《论语》,说通俗一些,就是一本孔子的微博记录。这记录包含他课上课下所讲的,也有他生活中随感随言的,闲谈闲论,随唱随叹之间,渗透的是一位山东的“士”对自身,对生命,对社会,对人文(包括但不限于政治主张、伦理思想、道德观念及教育原则等),甚至是对宇宙万物的独立思考,深入透视。

    与整理古代文献《易》,《书》,《礼》,《约》,《春秋》等以抢救和传承发展中华文明的用心不同,孔子说《论语》中那些话的时候,是纯诚的,是由衷而发的,并不带有任何目的。他更不会想到要将自己的话记录,流传下来,供万世膜拜。如果那样的话,他也就不是孔子了。

   王阳明的弟子徐爱在《传习录》序言中曾说:“门人有私录阳明先生之言者。先生闻之,谓之曰:“圣贤教人如医用药,皆因病立方,酌其虚实温凉阴阳内外而时时加减之,要在去病,初无定说。若拘执一方,鲜守为成训,他日误己误人,某之罪过可复追赎乎?”孔子不知道他的说话内容会被弟子录下来,倘若知道的话,其感受,我想应与王阳明对弟子私录其语的态度应该是相似的,他们二位几乎都达到了真正圣人的高度,做任何事绝对都是超越了功名利益这一境界的。不执,不著,常新,任化,才是他们的日常。

  但正如徐爱在序言后部分的解释中所言,自己的同门之友又皆离群索居,不常在先生之侧,如得先生之言在身边,偶尔捡起其中一些适宜于自己的语句读一读,以之警醒自身,体其精髓,时常精诚地去实践,那么将先生的话记录下来也还是值得的。整理孔子语录的那些他的弟子及再传弟子,编写《论语》之初心亦应作如是观。

  这部以语录体和对话文体为主的经典古籍,现存20篇,492章,其中记录孔子与弟子及时人谈论之语约444章,记孔门弟子相互谈论之语48章。最初这部书也就是一部碎片化的散记,至于章节,标题,都是后人加上去的。

  真正意义上的文章,——有段,有阕,有标题,有节奏的那种文章又是什么时候成型的?这里面自然要说到另外一段历史。

  殷墟甲骨文字中的卜辞是我们所能见到中国最早的文字记载,那时候的文字完全还是一幅幅的图画组合,别说标题,连完整大段的话都没有。

  直到公元前五百年左右,一部汇编了中国上古历史文献和追述部分古代事迹著作的书——《尚书》的问世,才总算填补了我国记叙文和议论文的空白,《尚书》称得上是我国第一步散文总集。

  《尚书》是有标题的,然而他的标题是根据其文章体裁而分,并非根据其内容而分的。比如《典》、《训诰》、《誓》、《命》等。

  “人心惟危,道心惟微;惟精惟一,允执厥中。”这句代表着中华民族文化核心与灵魂的金句就出自于《尚书·大禹谟》。这其中的“谟”,即是当时的一种公文体裁,《尔雅·释诂》中说:“谟,谋也。” ——臣下为君主就国家大事进行谋划,献策,在那时就称之曰“谟”。

   到反应周朝状貌的《诗经》的出现,标题终于有了进一步的发展。据乐调的不同,或是应用场景的区别,《诗经》分为《风》、《雅》、《颂》三个部分。

《风》是周代各地的歌谣;

《雅》是周人的正声雅乐,又分《小雅》和《大雅》;

《颂》是周王庭和贵族宗庙祭祀的乐歌,又分为《周颂》、《鲁颂》和《商颂》。

   这可以说是文章标题发展史上的一大跨越式进步。

   但它仍有不完善的地方,比如他的标题还是体裁大于内容,而且框架过于宽泛,仿若只给了一个总纲,细到具体每一诗篇上,它依然是没有标题的。

  直至战国中后期,随着诸子散文的蓬勃发展,文章标题才算真正的渐趋圆满。《庄子》、《孟子》这种书籍,不但集子有集子名,而且里面分章的范围更精致了, 且每一章根据其内容,都自带一总览性的标题。

   让标题臻于终极完善的是屈原,他在汉族民间祭神乐歌的基础上开创出一种新文体——楚辞,这种文体不仅章有章名,而且篇有篇名,如其《九歌》中又分别有《东皇太一》、《云中君》、《湘君》、《湘夫人》、《大司命》、《少司命》、《东君》、《河伯》、《山鬼》、《国殇》、《礼魂》等歌目。 

   《论语》成书只稍后于《诗经》,因此其标题提取方式跟《诗经》就很有相似之处,那还是处于标题发展的第二阶段,比较随意,一般都是取每篇开头的一字或是一词作为标题,亦或是出现次数最多的那个字词作为标题。《国风·秦风·蒹葭》的题目即取自其诗“蒹葭苍苍,白露为霜。所谓伊人,在水一方”的开头二字。同理,《论语·学而》之篇名亦取自《学而》篇首句“学而时习之,不亦说乎?”中的前二字,都是顺着当时的流行趋势为之,其实并不存在什么特殊含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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