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收到公司分红，老婆却把我的银行卡给剪了。 昨天是元旦，几年前参股的公司给我转来一笔钱，是给我的分红。按理说家里增加了收入，老婆应该应高兴，但我的老婆不但和我吵架，还把银行卡给剪了。 这家我参股的公司老总，是我小时候就认识的玩伴粒子。 很多年以前，粒子从遥远的新疆回老家探亲，她外婆住在我老家邻村。 有一天，我上山放牛，小孩子调皮好玩，趁牛在山坡上吃草的时候，同去的一个小伙伴抱着一棵上面有“鸟笼”的树摇起来。哪知，从树摇下来一个马蜂窝！ 狂飞乱舞的马蜂吓得小伙伴们尖叫着四处逃窜，我飞快脱下身上穿的衣裳乱舞起来，希望撵走这“不长眼睛”的东西。但就在我“勇敢”地冲锋陷阵时，那些马蜂像忽然长了眼睛，一起朝我扑过来。 我在山坡上抱着脑袋打着滚哭得鬼哭狼嚎，直到最后再也哭喊不出声来。我以为我要死了的时候，粒子来了。 她是和表妹上山来找野生菌子听见小伙伴们的哭喊寻过来的。比我见多识广的粒子赶忙燃起一堆干草，然后匍匐移到我身边，抱起我的头，用嘴含住我被马蜂蛰过的地方，使劲吸吮起来。 “要把里面的毒吸出来，不然会中毒的。”才九岁的粒子不停地在我脑袋上吸，也不顾我身上的汗酸味，更不顾自己也有可能中毒。 幸好，我和粒子都安然无恙。从此，我认识了粒子。我和她一起玩，也听她给我讲山外的故事。 粒子在她外婆家呆了一个月，就要回新疆。我偷了家中不多的大米去街上卖了，买了一个文具盒送她。粒子强塞给我五块钱，对还没有上学的我说：“你一定要去上学读书，将来你到新疆来找我，我要和你玩一辈子。” 我只知道粒子说的话很对。就是这句“对”的话，激励我从山里走了出去。 但长大成人的我，不知道粒子在哪里？因为粒子的外婆死了，粒子再也没有回来过。 后来，我心中念想着粒子，直到三十岁时才被家里催促着结婚成家。 一个偶然的日子，我在老家的微信群里碰到一个叫“粒子”的人，一问，真是儿时那个从新疆回来的粒子。她现在在老家。 我迫不及待回已经变得陌生的老家去看她。 已经认不出彼此的我们，对儿时的记忆都非常清晰。我们说起那追着我飞舞的马蜂，说起分别时我送她的文具盒，还有她塞给我的五块钱以及她对我说的话，眉飞色舞手舞足蹈。 我问她为什么回去之后再不理我？ 她说她其实给外婆写的每一封信中都提到我，还托她舅舅和表妹给我转过信。不过等她在十四岁上初中时再给我写的信，都没有寄出来。因为，她舅舅把她写信的内容告诉了她爹妈，她爹妈说我死了。 我现在才想起，那时粒子的表妹，那个比我大一岁的姑娘看我异样的眼光。还有粒子的舅舅，看我如同看一个坏人。有一回在路上单独碰见粒子的舅舅，我记得他还踢了我一脚。但粒子舅舅骂我的话，我忘记了。 在村小读完小学，我终于有勇气去粒子的外婆家打听粒子的情况，但粒子的外婆死了。 再后来，粒子的舅舅全家搬到外地，也带走了粒子的表妹和她们全家所有的音讯。 皱纹盈额，万端感慨。粒子对我说起她的情况。 其实，粒子比我大三岁。 粒子那时已经喜欢上了我，不全是男女之间的那种“喜欢”，还有对一个山里娃那种调皮、聪明、天真、勇敢的喜欢。 粒子羞涩地说：“我在读初中时，知道自己是真的无可救药地喜欢上了你。” 但是所有的“喜欢”还在萌芽状态，甚至还没有表露给我，舅舅就“果断”地切断了粒子和我的联络。 “外婆不识字，我回来看外婆的请求也被父母打断。”粒子又说：“后来，外婆死了，我爹娘也死了，我 本来想回来找你，但我有了一个女儿。” “女儿？你结婚了？”我盯着粒子的眼睛，一字一句地问。刚才粒子“迟来的表白”让我沸腾起来的热血，瞬间降至冰点。 粒子掩嘴一笑，像极了儿时在山坡上给我吮吸额头上被马蜂 蛰过的地方伸出手去擦嘴的动作。 在我烈火如焚的注视下，粒子缓缓开口：“结什么婚？那时我刚好上大学。” “什么？未婚先孕？”我惊讶地张大嘴。 “是。”粒子的表情极为平静，我头痛欲裂。粒子读大学的时候，我正把她当成圣洁的女神，在心里念着她想着她，是她给了我无尚的勇气和不屈的信心，我才在萎靡的生活中像一个人一样活下来。 “那是我在学校围墙外发现的一个女婴，等我抱回来时，她已经不能哭出声来。”粒子抬头望着我，眼睛像一口古井，沉寂而幽深。 “没有人知道女孩的父母是谁，他们都说孩子是我生的。”粒子有些好笑，但迅即皱了皱眉头：“也许，一切都是命运早就安排好了的。这时，有个男人说他是孩子的父亲。” 我眼睛一眨不眨地瞪着粒子，像在看一本书。 “这个男人的确是孩子的父亲，他咬定我就是孩子的母亲。我被迫退学。后来用父母给我留下的财产给孩子治疗孩子先天性癫痫。”粒子声调没有一丝变化，继续她的诉说：“为了更好地抚养孩子，我答应和孩子的父亲结婚，但拒绝与他同房。” “后来我知道这孩子的母亲是我的一位女同学，已经是孩子的父亲去世的前几天。”粒子终于流下眼泪：“孩子的父亲和我的女同学自由恋爱，但女方家境不好，逼她嫁给另外一户有钱人家。我的女同学毕业后嫁人了，孩子的父亲彻底绝望，便向我求婚。” “你为什要答应嫁给这个家伙？”我的眼泪不争气地流了下来。 “因为他爱他女儿。”粒子不再看我，继续说：“孩子是无辜的。” “你、你为什么要去抱回来这个不是你亲生的女儿？”我比当年被马蜂蛰了还气急败坏。 “因为她像你当年被马蜂蛰了一样可怜！”粒子大吼一声。 屋子里一片静谧。 过了一个世纪的漫长，我才有力气问：“那个孩子呢？” “我在料理她爸爸后事时，她被人骗去搞传销，被找回来时已经怀孕，精神有些失常。我带着她离开新疆回到老家。”粒子说着，指指坐在院子一个落寞的背影对我说。 “那，你们靠什么生活？”我小心地问。 “我准备成立一家公司，专门利用老家的山坡养跑山鸡。”粒子忽然笑了，像一朵开得正艳的花朵：“鸡生蛋，蛋生鸡，这样周而复始下去，养得活一辈辈的人。” “是的，在这片土地上，养得活一辈辈的人。”我给粒子投了一大笔钱，说是我入的股。 我终于收到公司给我的分红，老婆却把我的银行卡剪了。老婆和我吵：“你只能投入不能分红，把这些赚回来的红利再投进去，让这片土地，养活更多的人。” 粒子，你听见了吗？ 爱你的和你爱的人，都要在这片土地上生活下去，而你，就是一粒爱的种子。 ▂▃▄▅▆▇█ 作者简介： 冯俊龙，70年代生人。笔名看尽人间荒唐、大眼看世界、坚挺的鼻子。一个既喜欢历史又注重现实的专职写作者，著有小说、散文、诗歌三百余万字。现担任五块石头文化传媒有限公司董事长。 本文首发于百度百家号【五块石头传媒冯俊龙－百度】https://mbd.baidu.com/newspage/data/landingshare?pageType=1&isBdboxFrom=1&context=%7B%22nid%22%3A%22news_10136740456472000275%22%2C%22sourceFrom%22%3A%22bjh%22%7D 今日头条头条号【冯俊龙】【新年新思维，抛开抱怨安度余生 - 今日头条】https://www.toutiao.com/i6913051816909341187/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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