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崔健60

 触摸音乐Keep 2021-12-28

    总也写不好崔健。

    是理解不了他吗?是存在代沟吗?是自己的思想跟不上他的灵魂吗?

    显然都有点。

    那黑他一下吧!

    但是能黑他的点也只是他“教父”的头衔。

    他是个好诗人、好的音乐创作者、好歌手,其实也是个好家长,“教父”的头衔现在看来显然也不那么夸张。

     崔健,生于1961年8月2日,他的整个少年时代都在上世纪70年代度过,在那样的环境里成长,多数人在不自知的情况下丧失了独立思考的能力。到了青年时代,多数人又在不自知的情况下以为自己在逐步开放的社会环境中获得了思想上的解放和精神上的升华,实际上固化的思想已经让青年们开始习惯于用别人的头脑思考问题,而此时的崔健便是那“别人的头脑”,至少他还保留着独立思考的能力,用那句“我曾经问个不休”向世人袒露心扉,向世间揭露了“自我”的真相。

    人们很容易在动荡的环境中丧失自我,崔健用一首歌唤回了青年们的自我,青年们也在听到崔健之后突然醒悟,社会思潮需要人唤醒,此时的崔健成为了时代交替的“吹哨人”。

    是啊,人是有自我的,在崔健之前,这个自我几乎已经被时代遗弃了。


     1984年,崔健与北京交响乐团的同事刘元、杨乐强、文博等人组建了七合板乐队,尽管这支存在两年、只发行过一张专辑的乐队并没有搭上摇滚乐的首班车,但是刘元成为了他合作近40年的战友。

     1985年到1986年,他继续在欧美音乐中汲取养分,改编、翻唱、填词、自我创作,先后出版《当代欧美流行爵士Disco》、《梦中的倾诉》、《心潮》多张专辑,这为《一无所有》的横空出世奠定了基础。

    后来的一切起始于1986年那个普通的春末夏初,那场名为“百名歌星演唱会”的演出。

     当人们还在怀疑我们是不是真有一百名歌星的时候,一个叫崔健的青年喊出了“我曾经问个不休”,这一声无心的呐喊,喊出了一代人多年的迷茫、喊出了中国摇滚的第一声问候,现场的观众稀里糊涂的见证了中国摇滚的诞生。

    这一年崔健25岁。

     时间来到了1989年,中国摇滚诞生的第三年,崔健的首张摇滚专辑《新长征路上的摇滚》发行,这是中国摇滚第一张真正意义上的专辑。

     摇滚不是一副破嗓子、不是一把破吉他、不是一副玩世不恭的模样,在这张专辑中,崔健用九首歌诠释了自我存在的意义,展现了摇滚乐的精神价值与内核,同时也定义了中国摇滚。第一时间听到这张唱片的人一定会感到很幸福,尽管崔健在用音乐做着辛苦的自我抗争、努力证明着自我的存在,但是人们已经相信在他的歌中找到了自我、寻获了自我价值,此时的人们开始相信美好。

     崔健的歌有煽动性,也有很大的麻醉作用,至少在特定的环境里人们可以将思想寄托到他身上,《解决》就是这样一张专辑。

     《解决》出版时崔健已经三十岁了,那一年他依旧引领者中国流行音乐的潮流。过去的五年间(1986——1991),中国摇滚是在压制的环境里成长的,但是摇滚已经植根于崔健心中,也成为了它一生的桎梏。坚持一件事有多难?于是他用《像把刀子》回应了这一疑问。

     《红旗下的蛋》出版后,有人说崔健已经老了,但二十多年后再看这张专辑,不是崔健老了,而是那代歌迷老了,他们已经跟不上崔健的的思想觉悟了;《红旗下的蛋》不是难听,而是难听懂了。 

     这张唱片的每个音符、每句歌词都有它的时代性,它准确的反映了当时社会意识形态、人们的思想变化和生活状况,这样的音乐在今天看来依旧有先锋性与冲击性。如果非要做纵向比较,我认为这张唱片是崔健最好的一张专辑,它甚至超越了几乎所有市面上的摇滚类唱片--正如王朔评价崔健时所说:“他是反映当代的东西最准的”,因此他成为了时代的代表和发言人,这比“摇滚教父”的规格要高得多。

      《无能的力量》被人诟病了很长时间。那年人们已经开始称崔健为“老崔”,不仅是新一代青年在黑老崔,业内的摇滚新人们开始用中国摇滚的“封建家长”来黑化他,舆论下的“中国摇滚乐教父”在一夜之间变成了人们口诛笔伐的人物。这位摇滚教父在过去的很多年里充当了中国变革时期最重要的文化符号,他的存在是敏感与禁忌、自由与压抑、神话与虚妄的复合体,而此时他的存在又成为了阻碍中国摇滚乐进步的拦路虎与绊脚石。

     事实真是这样吗?

     《无能的力量》更像《红旗下的蛋》的延续,尽管它的调子并没有那么灰,甚至你听它的时候会感觉有种十分舒适的快感,它还是时代的写照,这一点始终是崔健的创作初衷,个体的浪漫和爱情从来与他无关,他写的爱情是这个时代的爱情,我们可以说这是社会责任感,也可以说崔健就是时代的记录者。

     《无能的力量》是我个人最喜欢的一张崔健的专辑之一,因为它出版时正是我的青年时代,它敏锐的捕捉到了我精神上的痛点。它刚刚出版时受到了很多乐评人的批评,可能大段采样和合成器的运用让乐评人觉得这样的编配不够严肃,毕竟崔健是站在金字塔塔尖上的人,它的编配如果这样就过于草率了。

    为什么崔健就不能合成器呢?为什么他就不能采样拼贴呢?难道崔健就只能躺在《一无所有》的功劳簿上喝西北风吗?乐评人显然更在乎它还像不像《一无所有》,如果像他们会说“江郎才尽”,不像又会有另一套说辞,总之乐评人永远不会宽容崔健。

     乐评们再也说不出《给你一点颜色》哪不好了,干脆就用“难听”来直接形容这张专辑,如果认真听这张专辑,它一点不难听,只是大量的采样拼贴、说唱嘻哈元素容易让人走神而已。

     此时的老崔太想赶超时代的脉搏,于是他将电子、舞曲元素疯狂的往歌曲里融合,是,他太喜欢黑人音乐、他也不讨厌HIp Hop,物尽其用就好,可人们在骨子里还是希望他的歌能像《一无所有》一样,又土又好听,可他是不会那样做的。他的语言不再那么时髦,年过四十的他再也不能像二十岁那样说话了,于是他的歌词不再像之前那样生动、音乐有点局限于程式,但他是执拗的,他始终坚守在那,用尽全身力气来对抗岁月对他的侵蚀。

     《光冻》收到了更多的差评,甚至某些乐评人说这是崔健最差的一张唱片。

     当他沉浸了又一个十年,人们依旧没有放过崔健。

     《光冻》一定不是给说它差的那群人听的,新唱片不是现场,它不会考虑你的情怀问题,崔健也不会再写那种小儿科的《一无所有》式的情歌。他的脑子里始终住着The Rollingstones,他也需要向Bob Dylan致敬,55岁的他已经不需要再做摇滚乐的普及唱片,他只需要死磕作品、死磕制作,让它成为一张国际水平的唱片,这是终极目的。

     《光冻》绝对不是崔健最差的唱片,在我心里,崔健最差的唱片是《新长征路上的摇滚》,作品最好的唱片是《红旗下的蛋》,这张起码比《给你一点颜色》好,起码在《光冻》里的崔健没有一会玩说唱、一会玩电子这么毫无章法的玩,客观地说这是一张实实在在的作品,还算上乘的作品。


     崔健的存在很有中国特色,不像西方摇滚是一群人的抗争,他的能力与影响力是凌驾于那个时代其他人的。他孤立地成为了神坛上的革命者,摇滚范围里的那种底层意识在相当长的一段时间里迷惑着所有的人。如果把青年文化放在一个更大的视野里看,那么你会发现:成功的上一代是挣扎的下一代的噩梦,崔健一度成为中国摇滚的众矢之的。

     没有谁的音乐会影响一个人的一生——哪怕是再平凡的人生,披头士不能、鲍勃迪伦不能、滚石不能,崔健也不能。因为崔健在一个特殊的时间节点出现,他在一代人的身上烙下了青春的印记,他的每一声呐喊扣住了那个时代的脉搏。人需要自我 感动、自我陶醉、甚至是自我麻痹,但是我们到底需要什么样的音乐来寄托自己的情感?是什么样的音乐能够警醒并且让我们能够正视自己?到底我们要不要弄清楚我们从哪里来,最终又要到哪里去这样的问题?老崔在三十多年里给了我们多少答案!

    最终,该面对的还是要面对,即便再无聊的人生每一步都无法省略,就算他是崔健,也逃不过曲终人散。

   老崔,生日快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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