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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联中词性对仗性要求 朱庆文 从对仗用词的角度来说，我们尽量要求同类同门词相对，即工对，但往往求而不得，这就会出现邻对、宽对情况。特别是在长期的楹联实践中，还有一种自成小类的对仗用词，甚至特殊的对仗用词法。 朱庆文最新专著 （一）工对 工对，就是严格要求词性对品。属对的字词都是《对仗用词的门类》中的同门。 例联：朱庆文《开化根雕佛国》 树蕴佛缘，开觉三途，全在六情妙契； 根雕罗汉，化灵六度，可求三昧真如。 这副三句十四字联属于佛联。联中实词包括佛教用语及“根”与“树”、半实词“觉”与“灵”两组对应词。佛教用语对佛教用语，这就是我们常说的自成一类，是符合传统的对仗种类的；而“根”与“树”、“觉”与“灵”都是实词相对，他们在《对仗用词门类》中，分别属于草林花果门、人事门，所以他们的属对，就是工对。 （二）邻对 在楹联中，以《对仗用词门类》（前七类）中门类接近的词属对，叫作“邻对”。所谓门类接近，就是在《对仗用词门类》（前七类）中，同类不同门。当然，也有把相邻两类的对仗用词属对，称作邻对。如第一类的“天文门”属词与第二类的“地理门”属词相对。但我们说邻对，在《对仗用词门类》中，也只限于前七类之间才可形成邻对。 例联：朱庆文《温州江心寺》 寺佑新津，从来普度众生客； 佛尊古刹，何见妄收三炷香。 联中“津”是古渡口，属第二类地理门，“刹”是寺庙，属第二类宫室门，属对的两字系同类不同门。“新津”对“古刹”是典型的邻对。 例联：鲁迅《亥年残秋偶作》（诗联） 尘海苍茫沉百感； 金风萧瑟走千官。 上句的“尘海”对下句的“金风”，其中“海”属第二类的地理门，“风”属第一类的天文门，天文对地理，虽然不是同类，但属相邻两类属对，也算是邻对。 但在实际运用中，我们往往把天文对地理、时间对空间称为天地对、时空对，也作为工对对待。 （三）宽对 宽对与工对是相对的概念，但比邻对还要更宽一些。一般只要实词对实词即可。也就是我们现代人常说的“名词对名词”即可。 例联：朱庆文《卢前老师千古》 诗书画印集于身，如是多才，海内难寻知己； 和善仁慈浮在眼，惜安喜寿，浙中痛失良师。 从古汉语来说，这副楹联中的实词大多是工对。但在初稿中，“浙中痛失”为“梦中也挽”，则“海”属第二类地理门，而“梦”属第六类人事门，属对二个字的门类相距甚远，仅仅因为他们都是名词，符合“名词对名词”的要求，因此，他们间的属对就是宽对。 其实，在我们楹联实践中，宽对甚至已经突破了“名词对名词”的基本要求，往往会有词性失对情况的存在，甚至节奏、声韵等失对情况存在。严格来说这种失对是不可为联的，但这类楹联往往意趣深厚，切时切情，又不失为佳构，故《楹联通则》中规定巧对、趣对、借对（包括借音与借义）、摘句对、集句对作为特殊属对形式，不受典型对式的严格限制。 （甲）借对 借对在楹联中已经被较多地运用，包括借音对和借义对、借形对。 一是借音对。甲乙两个字读音相同，在诗联中，我们用甲字，却借作同音的乙字，来跟另外一个字相为对仗。 例联：刘禹锡《陋室铭》（摘句） 谈笑有鸿儒； 往来无白丁。 此联借“鸿”作“红”，跟“白”相对。常用来借音的主要是颜色对、动物对、时令对、数目对等。 二是借义对。借义对比起借音对而言，更趋自然，主要是借一字多义来形成对仗。这种对仗在形式上不是十分工整，只是借其一义而成对。 例联：杜甫《曲江》（诗联） 借债寻常行处有； 人生七十古来稀。 姑且不论其作为诗联，对仗较宽，我们拿来说明借义对。即使从今人的角度来，表面上来看，“寻常”与“七十”也是无法相对的，但“寻常”一词具有二种含义，一为“平常”，一为“八尺为寻，倍寻为常”。前者是一般的副词，后者是数量词。这里表面上用“寻常”来对数词“七十”，似乎用的是它本来具有的数量方面的含义，而实际上，诗中用的却是它副词方面的意义。 三是借形对。与借义对相反，因为字义上来说，无法属对，恰可借其字形来属对。反过来说，就借其字形而形成形式上的对偶，但从字义上来说，一般不能属对。 例联：《纪昀智对乾隆》 南通州，北通州，南北通州通南北； 东当铺，西当铺，东西当铺当东西。 这里借“东西”与“南北”属对，就是借其形。表面上来看，上下联是方位词属对，但这里的“东西”并不是方位含义，而是物件的含义，这里只是借其形而已。 （乙）趣巧对 趣对、巧对往往难以厘清，因此一般也称作趣巧对。 例联：佚名 调琴调新调调调调来调调妙； 种花种好种种种种成种种香。 此联上联第一、三、八字读调整之调音，其余读曲调之调音，即“调琴，调新调，调调调来调调妙”。下联第一、三、八字读种植之种音，其余读品种之种韵，即“种花，种好种，种种种成种种香”。其实此联还有其他读法，如“调琴调，新调，调调调来调调妙；种花种，好种，种种种成种种香”。由此可见，此联不失为一种趣巧对，但此联上下联节奏点都是平平相对或仄仄相对，不符合正格联要求。 例联：佚名《演员名联对》 碧野田间牛得草； 白杨林里马识途。 此联当为一种趣巧对，上下联各将三位文化人名字嵌在联中，且形成一副合格的楹联。 （丙）摘句对（集句对） 摘句对（集句对），是为一种言对，都是直接从前人诗文中摘录现成的句子，不加修改地按楹联规则架构成联。 例联：吴清源《流年》（集句） 冷雨多番摧宿梦； 晚风无计葬残花。 此联为摘句联，上下联都摘自词《浣溪沙·流年》。这种直接摘取诗词文赋中的对偶句而成的楹联叫摘句联。“冷”是形容词，“晚”为时令门对仗用词，二者位于修饰位，从宽。“多番”是数量词，而“无计”是动宾结构词组，二者结构相近，也从宽。“残”是形容词，而“宿”字明显不是形容词，这里作动词“睡”解，二字系修饰位的形动相对。 （四）习惯属对 有类属对用词在《对仗用词门类》中不同类、不同门，甚至两门类相距较远，但我们习惯用他们属对。这些就是我们对仗传统中习惯性属对用词。从严格意义上来说是宽对，但在长期的诗联实践中，我们却把这样使用频率较高的这一类词属对作为工对来对待。钱钟书先生对此有论述：“律体之有对仗，乃撮合语言，配成眷属。愈能使不类为类，愈见诗人心手之妙。（《谈艺录》）”类似的词有：“金玉”“金石”“花鸟”“人地”“人物”“兵马”“声色”“心迹”“老病”“萧剑”“诗酒”等。 例联：朱庆文《磐安黄氏私酿》 至今善酿纪公酒； 依旧召吟李白诗。 此联中“诗”与“酒”属对，不可谓不工。正如王力先生所言：“常被用为对称者，如'歌舞’'声色’'心迹’'老病’等等，如果用为对仗，就被认为最工。” 例联：贾岛《送无可上人》（诗联） 独行潭底影； 数息树边身。 此联中“潭”与“树”、“影”与“身”皆不同类，但却成千古名句。其中此句有诗人自注：“二句三年得，一吟双泪流。”可见这种“使不类为类”的对仗，以雕琢为工，以铸字炼句取胜，须得下番苦功夫方可成。 [朱庆文简介] 朱庆文，现为中国楹联学会学术委副主任，浙江省楹联研究会会长，省诗词与楹联学会副会长，省辞赋学会第一、二届副会长，中华诗词学会、省作家协会、省书法家协会等会员，省政协诗书画之友社理事，西湖印社社员，江南画院特聘书法家，省农村文化礼堂建设工作指导员，省直机关道德模范等。 出版专著有《对联格律学》《怎样写对联》《楹联十讲》《格律诗十讲》《饮和集（十一卷）》《朱子精神遗存》《艾宁杂谈》，编著出版《湘湖新咏》，合作出版《西湖新咏》《湘湖楹联》等。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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