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 烟 那天我告别家乡 送给母亲一根手杖 这手杖是我在深山里采伐 保留着大自然原始的模样 它带着我的祝福 支撑起母亲的生活 它带着我的思念 守候在母亲身旁 它弯着头 那是一个成熟的思想 在母亲面前做永恒的鞠躬 啊,它是我留给母亲的形象 ——杨孟芳《手杖》 这是一首感恩母爱的咏叹调。 最近读到一位作家讲的故事:一个三口之家幸福美满,有一天妻子对丈夫说,你应该去和另一个女人约会,那个女人曾经和你朝夕相处,爱你疼你甚过于我,而这个女人不是别人就是你寡居多年的母亲。 周末,母亲淡妆浓装,在烛光摇曳的餐馆和儿子共进晚餐,母子俩一起回忆往事,追忆天堂的爸爸,两个人的眼睛里都闪着泪光,充满了久违的美好。在晚餐结束分手的时候,儿子与母亲相约每个周末吃一次饭或者看一次电影,或者去参观一次美术展览。谁料,就在这次相聚几天后的一个深夜,母亲突发心脏病离世…… 如今,城市化拉开了城乡的地理距离,多少都市生活圈的儿女和父母亲的心理距离还近在咫尺?多少“忠孝难两全”的儿女在内心会如此遗憾地吟唱:雨季奉献给大地,岁月奉献给季节,我拿什么奉献给你,我的爹娘? 林肯感叹:“我之所有,我之所能,都归功于我天使般的母亲。” 诗人洞察了这一生活场景,抑或自己感同身受。多少次站在都市的高楼上回眸故乡,从故乡的记忆里选取一根深山里的树桠,与心灵中久久欲辨已忘言的感恩意念产生反复碰撞,将自己的阅历、知觉、感悟照亮,通过思维的蒸馏、发酵,最终过滤出诗意盎然妙趣横生的“手杖”意象。 拟人是诗歌常用的比喻手法之一,以物喻人,以人喻物,人物交融,物我共生,常常抒发出别有一番滋味。钟嵘说:“因物喻志,比也”,诗人眼中的那根被风雨摧蚀得弯腰驼背的树桠,也许是路边随手可拾的普通得再不能普通的柴火棍,花点功夫甚至可以将它弄成一个普大喜奔的根雕艺术。但诗人独具慧眼,发散思维,一个儿子在母亲面前鞠躬的形象浮现眼前,沉淀心中,跃然纸上。他的恭敬、他的依恋、他的不舍,他对母亲渴望亲情陪伴的心理诉求……都统统化作这简约而深情的一根沾满泥土芬芳的手杖之中! 每个人都有致敬母亲的仪式感,适合自己的往往是最神圣的。诗人的仪式独特而别致——鞠躬,而且是“永恒”的,让这种仪式感闪耀出人性的灿烂光辉。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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