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晴雯:霁月难逢,彩云易散

 诗画品红楼 2021-12-3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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满庭芳 晴雯

陈瑞林

玉洁冰清,风流灵巧,更怜兰蕙幽香。岁华初茂,霞彩赏晴光。撕扇千金一笑,叹傲骨、却道痴狂。纤纤指,补裘五色,丝缕寄情长。    

寒霜,摧落叶,飘零魄散,黯黯忧伤。恁心比天高,孤立秋芳。怎得唇枪舌剑,身卑贱、犹自矜强。尘缘断,观园泣别,缥缈入花乡。

晴雯乃《红楼梦》大观园中最有个性的典型人物之一,也是贾宝玉房里的四大丫鬟之一。她从小被人卖给贾府的奴仆赖大供役使,连父母的乡籍姓氏都无从所知,地位是最低下的。但在曹公笔下的众多奴隶中,她又是反抗性最强的一个。她敢说、敢怒、敢骂,心直口快,不拘泥虚伪。

第五十二回因小丫鬟坠儿偷镯子被晴雯打骂了并赶出去,虽然话语尖刻但掩盖了事情的真相,只是骂她偷懒不听主子的差遣,实确出于好心救了坠儿。她知道王熙凤的狠毒,后果会怎样?于此体现了晴雯洒脱泼辣、无所顾忌、天真善良。

第三十一回晴雯因失手跌破了扇子被宝玉骂了:“蠢才,蠢才!将来怎么样?明日你自己当家立事,难道也是这么顾前不顾后的?”

晴雯冷笑道:“二爷近来气大的很,行动就给脸子瞧。前儿连袭人都打了,今儿又来寻我们的不是。要踢要打凭爷去。就是跌了扇子,也是平常的事。先是连那么样的玻璃缸、玛瑙碗不知弄坏了多少,也没见个大气儿,这会子一把扇子就这么着了。何苦来!”

一直生闷气,直至撕扇换取千金一笑。这是曹公对晴雯的赞美,展示了虽为婢女,却绝不低声下气,她向往平等公正,不肯轻易低头的倔强性格,骨子里透露着高傲。红学家蔡义江先生也赞赏晴雯有云:“她藐视王夫人为笼络丫头所施的小恩小惠,嘲讽向主子讨好邀宠的袭人是哈巴狗。”

第七十四回王善保家的依仗主子的势力,狐假虎威抄检大观园。袭人先打开了自己的箱子并匣子,别人的也挨次都一一搜过。到了晴雯的箱子,因问:“是谁的,怎不开了让搜?”

袭人等方欲代晴雯开时,只见晴雯挽着头发闯进来,豁一声将箱子掀开,两手捉着底子朝天往地下尽情一倒,将所有之物尽都倒出。曹公仅几笔生动地描绘了晴雯面对屈辱所发出的冲天怒火,不顾一切的公然反抗。也因此给自己带来了恶运。

王夫人这个吃斋念佛的假善人,因怕她眼中的病西施晴雯勾引了唯一能为她养老送终的宝玉,恶毒地把一个卧病四五日水米未进的羸弱之人硬是从病榻上拉了起来,赶出大观园。是夜,一个十六岁的花季少女忍悲含恨地结束了短暂的一生。

第七十七回宝玉私探晴雯,晴雯此时向宝玉泣诉:“只是一件,我死也不甘心的。我虽生的比别人略好些,并没有私情蜜意勾引你怎样,如何一口死咬定了我是个狐狸精!我太不服。有冤无处诉。”

于是晴雯将剪下的指甲和一件贴身的旧红绫袄让宝玉收好,又穿上了宝玉的贴身袄儿。“回去他们看见了要问,不必撒谎,就说是我的,既担了虚名,越性如此,也不过这样了。”晴雯的纯洁无瑕如冰如莲。

以此可见,宝玉已把晴雯引为红颜知己。对晴雯惨遭迫害,悲恸欲绝,愤慨不已。把全部的伤感倾注在名篇《芙蓉女儿诔》中。

曹公借宝玉之口极尽颂赞晴雯:“金玉不足喻其贵,冰雪不足喻其洁,星日不足喻其精,花月不足喻其色。”一个冰清玉洁惊世骇俗的好姑娘被封建家族的暴力所摧残,更是曹公从心底的呐喊。同时也让晴雯有了好去处,做了芙蓉花神。多么凄美的浪漫主义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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