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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散文】赵友坤||颍淮英雄开新河

 颍州文学 2022-01-0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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颍淮英雄开新河
文/赵友坤
 

人民江山人民打,打下江山为人民。
一千多年前,隋朝一统华夏,隋炀帝举全国之力开凿京杭大运河,既可漕运,又可供其游玩观花;七十多年前,新中国成立,党中央作出了治理淮河的决策,政务院发布《关于治理淮河的决定》,制定了“上中下游按不同情况实施蓄泄兼筹”的方针,“淮委(治淮委员会)”应运而生,作出了切实可行的治淮工程计划,淮河两岸人民积极参与治淮工程。从此,新中国第一个水利建设大工程拉开了序幕。接下来,淮河以北的阜阳、宿州、淮南、蚌埠四地十三县百万民工战天斗地,挥锹扬锨,在淮北平原上横空开辟出一条新中国最长的人工运河--茨淮新河,1998年,阜阳市筹建二水厂,选定茨淮新河作为阜城饮用水水源。目前,二水厂日平均取、供水量均为10万吨,造福于市民。同时,西淝河下游20万亩洼耕地基本上解除了内涝灾害。
作为淮河支流,茨淮新河西起颍河左岸茨河铺西北的陈营与吕庄之间,向东流至怀远县荆山南麓入淮河,全长268华里,流经阜阳、利辛、蒙城、凤台、潘集、怀远等六县、市、区,横跨茨河、西淝河、芡河,接纳三河来水,形成独立水系,为淮河正阳关以上分洪,为豫、皖1500万亩耕地除涝,为300万亩土地灌溉,为城镇提供饮水,皆有不世之功。300吨级驳船可自由通航,综合效益更为显著。
“二十二年担日月,茨淮新河佑黎民。”上世纪七八十年代,物质条件极其艰苦,人们吃不饱,穿不暖,但毛泽东主席“一定要把淮河修好!”的指示,让百万民工赢粮而影从,肩挑手推,拉着架子车,积极参与治淮大会战。

1971年11月20日,茨淮新河工程正式动工开挖,先后投资5.442亿元,群众十年义务投劳181.6万人次,完成土方工程25263.25立方米,石方927006立方米,1985年通航,再经七载完成配套设施建设,前后历时二十二年。
打开《阜阳交通志》可知,茨淮新河于1980年完成了插花以下110公里河道的全部土方工程,对插花以上24.2公里,暂按40米底宽小断面开挖。上海下放学生许桂林在《记忆在茨淮新河》一文中写道:“那些日子,乡村的土路上,板车、大车还有独轮车,成天向茨淮新河工地上涌过去,把凹凸不平的路压平,把平平整整的路再碾出深深的辙沟来,到处都是戴着独龙帽穿着黑棉袄的民工……”
据73岁的颍泉区伍明镇陈刘村西来庄村民来洪彦介绍,上世纪70年代初,他二十来岁,参加茨河支流小长沟(在伍明镇境内,南北走向)和茨淮新河的开挖。茨淮新河是从下游往上游挖,先到怀远上岗集,后来两赴阚疃集,锹挖锨铲,拉着装满泥块的架子车爬坡,再后来伍明段实行半机械化,用挖掘机挖,才稍减劳动强度。1980年,又开挖11华里长的连庄沟,自孟桥而南,经潘营,至伍明北入茨淮新河。十年间,每庄都要派出精壮男劳力,都是从二十到四十多岁的精壮男子中挑选,一干就是一季子,如无身体健康原因,过年才能回家,下一年才能换班,循环往复十来年。西来庄50多口人,每年抽调五六人,陈刘大队每年抽调一百来人。1977年秋种后,高挑身材、二十刚出头、浑身是劲的他被选中了,投身于东进怀远上岗集的挖河大军。兵马未动,粮草先行。他和堂哥拉了满满当当一板车炊具,吃的、烧的,还有被子,他们轮番拉车与坐车梆子,一替五里撅,拉车者屁股坐在车把上,一腿悬空,一腿点地,形象地称为“压油”。他穿了一件蓝布大衣,用根布条一束腰,坐车子上挺暖和。
“河里没鱼市上看。”上了公路,他看见小手扶拖拉机拽着一长串板车,车上拉着搭工棚的木棍柴草铺盖和面粉,成群结队向东流,由涓涓细流逐步变成汹涌波涛,车轮声、马达声、人欢马叫声形成合奏曲,大有淮海战役支前的壮观景象!

到了工地,搭工棚、垒土灶、生柴火,安营扎寨。一个大队一个食堂,小麦面与豌豆面为主粮,青菜豆芽为当家菜,炊事员天天比民工睡得晚,起得早。每天都要用大笼蒸大馍,一拃长的杠子馍一人一顿就斗四五个,饭量大的则要六七个大馍。工地领导要求食堂必须让民工吃饱,在菜金有限的情况下还要吃好,这就要求后勤人员想方设法变花样,豆芽、冬瓜汤,粉丝豆芽,炒青菜,萝卜烧肉,加餐肉还要加量。每个大队(今行政村)搭五六个庵子当宿舍,每个庵子可容纳一二十人,夜里滚地铺,黎明即起,干一歇子活,大约8点多钟吃饭,饭后9点再干,干到中午,饭送到工地,就地啃大卷子馍、喝粉丝汤。填饱肚皮接着干,没有午休,又要干到天擦黑。晚上,即使天黑,这边不喊吃饭,那边决不收工,劳动十分繁重。百万民工,每天如此,天不亮就上工,晚上八九点才收工。有时为了赶工期,能干到半夜。”冬天,土冻得像石头一样坚硬,大伙用锹砸,用钢钎凿,像蚂蚁搬家一样运土。大冬天,端锹的光着脊梁,拉车的撸起袖子,那才叫甩开膀子加油干!拉车的鞋子用麻绳绑着,累趴下爬起来继续拉。拉车的肩膀磨破,铲土的手上不知磨出多少血泡,轻伤不下火线。用柴油机拉绠,拉坡机的麻绠绳绷得倍儿紧,一旦断了,车夫立即闪开,接好绳继续干;运土的板车坏了,修一修继续拉;铁锹拐子烂了,换一个继续蹬,一天能蹬毁三四个。为了赶进度以缩短工期,各个大队都是加班加点地干。如果是遇着全线打垄沟(每挖土层排水用的),全连队(大队)需从各个班挑出最强的力量组成突击队,连天加夜连轴转,不打通垄沟决不上岸。加夜班时,用马灯照明,大队还有一两盏汽灯。点点灯火犹如满天繁星,大有“星星点灯照茨淮,天兵天将战银河”之感。回到工棚扒几口饭,倒头就睡。一天满打满算记15个工分,这就是满分,民工还在睡梦中笑个不停。
茨淮新河是半边成河,这次挖这边,下年挖对面,每次挖一半,最后掘开小水坝连起来。工地起初是民兵建制,一个生产队是一个班,一个大队是一个连,一个公社是一个营,县里在工地设置指挥部。分工时以大队为单位,每生产队分一张单人床那般宽,仅能过一辆架子车;一个大队分两三间房子宽,大队抱团作战。每天天蒙蒙亮,大喇叭一响就起床干活,有时还开展劳动竞赛,河坡上红旗招展,口号震天,到处是忙碌的民工,犹如蚂蚁聚会!

在工地上,人人是英雄,个个是好汉,有时有人企图装孬耍滑但屡试不行,连解手都有人掐着时间,因为每个班组是一个小团体,一个萝卜顶一个坑,若少了一个人,这活干着就更加吃力。如果有人伤了或病了,后方必须立即替补一个,正应了那句“一马抵一车”!
从前,听人说,大江大河都是龙拱的,这个工地上众人成龙,一个个生龙活虎的劳动者,汇成人海,成为翻江倒海的群龙,改天换地的力龙!
工地上有着超强的体力劳动,却鲜有娱乐,河坡大喇叭整天播放的不是样板戏就是革命歌曲。有时附近营部放电影,也都是些“老三战(《地道战》《地雷战》《南征北战》)”之类,累坏了的民工也懒得动弹,累急了的劳力没心情找乐!
清一色的大老爷们一看见美女就像打了鸡血。堤坝上倘若走来一个穿花衣服的,人们就停下手中的活儿,眼瞅着瞅着就“嗷!嗷!!嗷!!!”地哄叫,直到将人家喊得捂着脸跑下坝子另一边。那哄笑还带有极大的传染性,一个连队传染了十个连队,十个连队再传染一百个连队,像是被推倒的多米诺骨牌,后边的不知怎么回事也跟着起哄,此起彼伏,然后满河荡漾着哄笑声。

如今,这个浩大工程服务于颍淮人民,它所积淀下来的茨淮新河精神,凝结着丰富的文化资源,闪耀着工程沿线人民吃苦耐劳、坚韧不拔、敢于斗争、敢于胜利的精神力量。
茨淮新河功在当代,利在千秋。颍淮英雄挖掉的是灾难,流出来的是幸福。正是“百万民工战严冬,挥汗如雨立奇功。铁锹劈出一玉带,淮茨西淝水相通。”
 
作者简介:赵友坤,曾用名王玉友,网名愚夫,阜阳市颍东区人,安徽省民俗学会会员,阜阳市作协会员,供职于颍东区袁寨镇政府,爱写散文,曾在文摘周刊、阜阳日报、颍州晚报发表数十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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