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钟振振教授陪您读古诗词(197)

 小楼听雨诗刊 2022-01-03

钟振振博士  1950年生,南京人。现任南京师范大学教授,博士生导师。古文献整理研究所所长。兼任国家留学基金委“外国学者中华文化研究奖学金”指导教授,中国韵文学会会长,全球汉诗总会副会长,中华诗词学会顾问,中央电视台“诗词大会”总顾问、《小楼听雨》诗词平台顾问、国家图书馆文津讲坛特聘教授等。曾应邀在美国耶鲁、斯坦福等海外三十多所名校讲学。

钟振振教授陪您读古诗词(197

水龙吟·光武战昆阳

[宋]李纲

汉家炎运中微,坐令闰位馀分据。南阳自有,真人膺历,龙翔虎步。初起昆城,旋驱乌合,块然当路。想莽军百万,旌旗千里,应道是、探囊取。〇豁达刘郎大度。对勍敌、安恬无惧。提兵夹击,声喧天壤,雷风借助。虎豹哀嗥,戈鋋委地,一时休去。早复收旧物,扫清氛祲,作中兴主。

【注释】

“光武”,东汉光武帝刘秀,字文叔,南阳蔡阳(今湖北枣阳西南)人。汉宗族。王莽末年农民大起义,与兄刘縯率宾客、子弟七八千人起兵,加入绿林军,在推翻新莽王朝的农民战争中屡建奇功。后以恢复汉朝制度为号召,建立东汉政权,攻灭赤眉起义军,削平各地割据势力,重新统一中国。

“战昆阳”,王莽地皇四年(23),王寻等率莽军四十二万赴宛(今河南南阳),寻绿林军主力决战,途径昆阳(今河南叶县北),围城数十重。刘秀先机率十二骑往邻县搬兵数千驰援,与昆阳守军内外夹击,大破莽军。此役后,义军乘胜进军长安,新莽王朝迅即灭亡。以上详见《汉书·王莽传》《后汉书·光武帝纪》。


“汉家炎运中微”,语本《后汉书·光武帝纪》赞曰:“炎正中微。”汉家炎运,古人以金木水火土五行相生相克之说附会历史王朝的命运。汉自称应火德,故云。中微,半道而衰微。
“坐令”,遂使。
“闰位馀分据”,语本《汉书·王莽传》赞曰:“王莽……馀分闰位。”指王莽篡汉自立,所据帝位非正统。
“真人”,真命天子。
“膺历”,承受天所命定的帝王运数。

按,《后汉书·光武帝纪》记载,刘秀诞生时有赤色光映照室中,卜者谓“此兆吉不可言”。又,当年当地有嘉禾一茎生九穗。又,次年方士上言汉哀帝,谓汉家历运中衰,当再受天命。又,王莽篡位后,忌恶刘姓,因钱上有嵌金之“刀”字(“刘”字繁体本作“劉”,拆开即“卯金刀”),乃改铸有“货泉”字样的新钱,而此二字拆开则为“白水真人”,“白水”正是刘秀乡里之水名。又,望气者至南阳,见刘秀所居城郭上有佳气郁郁葱葱。又,刘秀初起兵时还家,远望屋南有火光赫然连天。这一系列玄乎其神的谶纬迷信之说,是李纲词“南阳”二句所本。

“龙翔虎步”,喻指刘秀仪容威武雄壮,有帝王之相。语本《宋书·武帝纪》:“刘裕龙行虎步。”步,行走。
“昆城”,即昆阳。《后汉书·光武帝纪》载,地皇四年二月,绿林军立刘玄为天子,即更始帝。帝以刘秀为太常偏将军。三月,刘秀与诸将攻占昆阳等地。
“旋”,随即。
“驱”,驱使。
“乌合”,乌合之众,仓促纠集起来的军队,像乌鸦一般聚散无常。此指绿林军。
“块然”,形容孤独。此犹言“独自”。
“当路”,拦路。

按,《后汉书·光武帝纪》载,刘秀攻占昆阳后,即率数千军至阳关(今河南禹县西北),拟阻击自洛阳东下的莽军。而诸将见莽军势大,复撤回昆阳,皆惶恐惊惧,忧念妻子,各欲逃散。

“莽军百万,旌旗千里”,《后汉书·光武帝纪》载,王莽闻绿林军立更始帝,命大司徒王寻等“将兵百万”,前往征讨,“旌旗辎重,千里不绝”。

“应道是、探囊取”,谓莽军人多势众,想必会以为取昆阳轻而易举。探囊取,伸手进袋中摸取物品,喻指毫不费力。《新唐书·南唐世家》:“取江南如探囊中物尔。”

“刘郎”,刘秀时年二十九岁,故称。
“勍敌”,强敌。
“安恬”,从容镇定。
“提兵”,率军。
“天壤”,天地。
“虎豹”,《后汉书·光武帝纪》载,莽军驱猛兽如虎豹犀象之属,以助军威。
“戈鋋”,泛指兵器。鋋,短矛。
“委”,弃。
“休去”,罢兵而去。


按,《后汉书·光武帝纪》载,刘秀率援军敢死者三千人冲莽军中坚,杀王寻。昆阳城中守军亦鼓噪而出,内外合势,“震呼动天地”。又逢“大雷风”,屋瓦皆飞,雨下如注。“虎豹皆股战”。莽军大溃,弃辎重不可胜数。“提兵”六句述此事。

“旧物”,指汉政权。为王莽所窃取,又被刘秀收回。《后汉书·光武帝纪》载,刘秀为汉高祖九世孙,故以汉政权为其家“旧物”。

“氛祲”,凶恶不祥之气。
“中兴主”,中兴的君主。中兴,衰落之后又重新兴盛。
本篇押用一部上去声韵,韵脚分别是“据”“步”“路”“取”“度”“惧”“助”“去”“主”。

此词借昆阳之战中刘秀提精兵三千大破王莽军数十万众的事例,喻言只要临阵无畏,则寡可击众,弱能胜强。金兵虽来势汹汹,其实并不可怕。


【编后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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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钟振振  编辑/冯 晓 摄影/张建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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