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华中师范大学爱心树。 我1987年元旦首次观看电视直播维也纳新年音乐会，后来才得知，这是央视首次直播，指挥是伟大的音乐家卡拉扬（1908年—1989年）。从此年年观看直播，至今2022年已有35年，如此忠实观众，中文生堪比很多音乐生。 1987年我在哪里观看？武汉市华中师范大学中文系程文超（1955年—2004年）老师家里。不是华师桂子山，而是他爱人湖北商业专科学校的家里，从华师西区中文系学生宿舍往西，有个小门进入武汉工学院（武汉理工大学），穿过工学院就到了。为什么去他家？原来他准备带领我们去湖北荆州市毕业实习，元旦邀请我们去他家做客。之前我们并不认识，他刚从华师中文系硕士毕业，三十多岁，准备报考北大中文系博士，整天捧着英语教材念念有词。他家有一台彩电，可以观看直播；他家住一楼，外面飘着大雪，屋里看新年音乐会，给我留下了终生难忘的印象。程老师身体健硕，黑发卷曲，精力充沛，热情洋溢，天生就是个演讲家，天生就是站讲台的好料子。这也难怪，2003年中山大学教务处组织几万名学生对301门课程进行无记名投票，程文超教授得分全校第一，像极了易中天教授当年在武汉大学的欢迎程度。我后来想，倘若不是英年早逝，央视百家讲坛就没有易中天什么事了。这是后话，君请往下看。 荆州实习一个多月，结下了深厚的师生情谊。实习归来，我的毕业论文指导老师选择了他。别以为有什么特殊关照，他平时很随性，够哥们，但是学术上一点也不含糊。我的毕业论文是研究当代作家张贤亮（1936年—2014年），人有自知之明，自认水平有限，自然逃不过他敏锐的目光，毫不留情指出我论文浅薄之处，坦承不能给“优秀”，只能给“良好”，而其他外省同学成绩确实比我好，论文获得“优秀”，我打心眼里佩服。 1987年炎夏大学毕业，我们各奔前程。程老师考上了北京大学中文系博士，毕业留校，然后留学美国，归国继续北大任教，正是精力旺盛前途无量之年，突然查出了咽喉癌！这对喜欢授业解惑的教授来说，其毁灭程度不亚于耳聋的贝多芬，“从医院确诊出来，走在北京大街上，我整个人崩溃了！”多年后他见到我，心有余悸的说，“看见街上红男绿女，他们多幸福啊，连路边抗麻袋民工也比我幸运。”手术后暂时保住了一条命，但是声带受损，说话困难，嗓音沙哑，需要不停的喝水保持喉咙湿润。不可思议的是，超越自我、超越平凡、辉煌人生开始了！他因病不适合北京干燥气候，举家迁到了广州，他在中山大学中文系任教，带博士生、硕士生、给本科生上课，样样不拉。我深知，他上课方式很特别，他太热爱讲台，上课就像演讲，热情澎湃，娓娓动听，他成为中山大学最受欢迎的授课老师，我一点也不奇怪。但是要知道，这是他声带受损、说话不利索的情况下，以无比坚强的毅力赢得的荣誉，倘若他是一个正常人，轰动效应可想而知，这也是我认为易中天很难跟他相提并论的原因。大家知道，华中师大文学院戴建业教授，是深受学生欢迎的授课老师，不过在我看来，比起一口标准普通话、极富煽动性的大佬程文超老师，差得太远啦。 程文超老师带我半年多，从毕业实习、论文指导老师，良师益友，亦师亦友，给我很大影响，让我受益匪浅，是我华师四年最大的收获之一。我今年元旦有感跟十五岁的女儿说，读大学其实就是读城市，首先选中城市，然后才是大学。华中师大当然无法跟北大清华复旦武大相比，甚至不能跟北师大、华东师大相比，但是地处九省通衢的大武汉大学城，学校大门的对门是珞珈山的武汉大学，西门跟马房山的武汉理工大学一墙之隔，距离喻家山的华中工学院（华中科技大学）也不远，随处可见名校名胜，打开眼界、拓宽视野，收获何止华师桂子山？！何况华师老师，很多学界巨擘，不输清北名校。远的熊十力、钱基博不说，我读华师时，同学们都知道历史系的章开沅（1926年—2021年）、张舜徽（1911年—1992年）教授就是中国史界赫赫有名的大师，桂子山径常见他们身影。我常跟人说，游览了武汉大学（珞珈山）、华中科技大学（喻家山）、华中师范大学（桂子山），仅就自然景观而言，中国其他大学，基本上就不用参观了。 谢谢你，美丽的桂子山！ 2022年1月2日 注：作者为华中师范大学文学院校友。  @先导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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