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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丨月方 2021/12/24  一位大姐说她“后悔” 一位大姐告诉我：她今生最后悔的事情是，没有让妈妈在家里过世。 一向身体很好的老人，突然得重病，做女儿的赶紧把妈妈送医院。 医生也说“不大行了，年纪也大了，回去吧……” 而做女儿的，却怎么也不忍心就这样将妈妈拖回家。 妈妈躺在医院的病床上，跟女儿说：“我的好乖乖，带我回家吧，我不想在这儿……” 女儿没有听妈妈的，认为在医院人总会踏实一些。 当晚，老人就去世了。 大姐一边哭，一边耳边萦绕的都是妈妈那句请求：“带我回家吧，我不想在这儿……”突然好后悔好后悔，妈妈最后的一个愿望，就因为自己的固执，未能让妈妈如愿，让她老人家客死他乡。 平时未能尽孝，最后尽孝，却是让老人家“死不得安逸”…… 妈妈已走。这个错，她是无法弥补了。 另一位大姐说她“不后悔” 这使我想起另外一个孩子。也是女儿，提起父亲的病，她说：“我从来不后悔我当年的决定！” 当年，父亲罹患癌症。这个女儿是老大，才20岁，下面还有一个未成年的弟弟，而母亲早已不在人世。得到诊断书的那一刻，在医院做护士的大女儿就决定把父亲带回去，“因为治疗的意义已经不大了，我决定隐瞒，给父亲好吃好喝，让他度过余生。” 父亲听说自己病无大碍，很开心。女儿尽孝，真的给父亲买了很多好吃的，尽量满足父亲的口欲之求。 父亲吃吃睡睡，还想养好身体再大干一番。毕竟孩子们还小嘛！ 两个月下来，父亲身体越来越差。这期间问过很多次大女儿：“我到底什么病，还能治吗？” 大女儿都说：“胃炎，养养就好……” 直到最后的时日，父亲才明白了一些。 当然，他也不会怪罪女儿的决定，他们家穷得叮当响，即使想治也没钱，更何况他也知道自己无药可治？ 谈起这些，女儿还是会认为“自己的决定没错”，她对得起父亲。看她执拗的样子，我忽然猜到：她其实在心里已经怀疑自己当初的决定了吧？ 那次我们讨论的是：当父母得癌症，应不应该倾家荡产为其治疗？ 这个女儿的回答是“不应该。”底下一干人附和。 我倒不觉得要倾家荡产治疗，因为有些治疗的确没有意义。我只是觉得这个父亲有知情的权利，他的两个孩子尚小，如果他不是被蒙在鼓里，他会不会很周全地安排了自己的后事？而不是稀里糊涂地去了…… 中国亲子关系的一个闭环 这两件事，有相通之处，那就是：家人之间的界限不明，越界。 可以想象：这两位女子，在小时候，家人也是这么帮她们决定的，如果她们尚小，得了绝症，也一定是她们的父母在决定是“欺”还是“瞒”……所以，等父母老了、病了，她们也不由自主地帮父母做了一些决定，一点也没想过要考虑当事人的感受，一点也没想到：也许应该征求当事人的意见？ 我国的亲情，似乎只要打着“为你好”的旗帜，任何独断都可以被解读为“温情”，都不可以被质疑。 被决定的老人们是这个闭环的施暴者和受害者。 决定老人命运的女儿们是“受暴者”也是“回暴者”也是“受害者”……夜深人静，无论说“后悔”或“不后悔”的女儿，有几个不哭泣呢？因为她们所受的教育与真理还是相差甚远啊，夜深人静，她们怎么可能不心生惶恐？ 这个闭环的循环从哪里掐断呢？从一代又一代的文明促进、文明叠加中掐断。 希望父母和子女之间，同事和同仁之间，上级和下级之间，老公和老婆之间，守好自己的、守好共同的、分清对方的，不越界、不干涉、不粗暴、不霸主。 “后悔”这个词 接到这样一份问卷，2021年，你最后悔的事情是什么？ 无从答起，因为40岁以后，我就将“后悔”这个词从我人生字典中剔除了。 30岁前，我经常后悔，做了许多错事。生活打压之后，就懂得了凡事不能糊涂，一定要慎重、自律、自立加努力，遇水，想想怎么样搭桥？逢山，想想怎么去开路？犹豫踌躇时，我都想一想：我是在逃避？还是在找借口？还是迫不得已？我会将逃避的借口或想法统统赶走，因为，我决定我将来不后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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