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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蛇》：白素贞与许仙一见钟情，浪漫背后实则满是算计与背叛 作者：青于墨 白蛇与许仙，一个再老套不过的故事。白素贞与许仙一见钟情，从此恩爱两不疑。而李碧华却解构了这个浪漫的故事，《青蛇》中的人蛇恋充满算计与背叛。 《青蛇》写于1986年，整个故事用小青的视角展开。青蛇被白蛇所救，从此跟随在白蛇身侧。本以为姐妹二人会一直修炼下去，直至天荒地老。然而，她们却是被上天冥冥中挑拣出来的长生不老的试验品，吃下吕洞宾设计的一碗“小汤圆”，生出了春心。 人间情爱的复杂与龃龉，远远超出了白蛇的想象。 -01- 一见钟情，爱上的无非是皮囊吃了七情六欲丸的白素贞有了心事，她开始向往人间，向往情爱。小青长舌乱卷、口若悬河拼命阻拦：“姊姊，真的，人类，一朝比一朝差劲，一代比一代奸狡，再也没有真情义了，但我永远都在。” 白蛇的春心荡漾，说什么也要去人间寻爱，而青蛇只能追随姐姐来到了她本不屑的人间。 渴望一场爱情的白素贞一眼便相中了许仙，悄然施了一场雨，被淋湿了的两人，共撑一把伞开始了最初的情动。西湖的烟雨朦胧中，开始了一场有预谋的“一见钟情”的故事。 事实上，白蛇爱上的，正是许仙那一副色相。粉面小生，最得女人心。 谁敢说，一见钟情，与色相无关？ 很多时候我们必须承认，世上就是有许多肤浅的人以貌取人，至少第一眼定是如此。许仙是位俊俏郎，而素贞又貌如天仙，彼此对望的一瞬间，就这样如此简单地相爱了。 这样计划中的“一见钟情”，反倒比以往版本中的白蛇报恩许仙更真实。爱情，哪有那么多的以身相许的报恩，只是眉角眼梢的眼波流动，电光火石间的火花，这一生，便沦陷了。 素贞有意借伞，告知地点让许仙还伞，这一借一还，便是爱情中的博弈了，才有后续故事的可能。 许多版本的故事中许仙都是痴情人设，而李碧华笔下的许仙却是个平凡的不能再平凡的男人。 男人是什么？素贞说：“男人是一种叫女人伤心的同类。” 瞧！她看得多通透？不过还是深一步浅一步地陷进去。 最终许仙为求自保，出卖了她们。小青手起剑落，毫不犹豫地了结了许仙。一切的因果孽缘皆由这个懦弱又没有责任感的男人而起，青蛇的这一剑似乎给故事画上了句号。 然而，《青蛇》小说结尾：几百年之后，雷峰塔下重见天日的白蛇，看到了一个俊俏的小生，又情不自禁地尾随而去…… 爱情是什么？是没有理由的冲动，尤其是像《青蛇》中的白素贞这样的“外貌协会会长”，面对好皮囊便会产生“一见钟情”，然后自讨苦吃、然后重复类似的错误。 -02- 谁先爱上，谁就输得一塌涂地青蛇相比较之下清醒很多，并没有沦为情欲下的傀儡，只是为着寂寞跟了姐姐去到人间，也是为着做人太寂寞与许仙、法海一段纠缠。通过小青看待情网里的姐姐，能看清情欲的些许轮廓，镜像里的真身。 而素贞却深陷情局，和世间所有的傻女人是一样的，在“爱”面前是无法自信的。 白素贞认为：“任何男人跟我斗智，末了一定输，因为我比他们老一千岁，根本不是对手。” 她也了解过许多伤心的情爱故事：“苏小小的男人，叫她长怨十字街；杨玉环的男人，因六军不发，在马嵬坡赐她白练自缢；鱼玄机的男人，使她嗟叹'易求无价宝，难得有情郎’；霍小玉的男人，害她痴爱怨愤，玉殒香消；王宝钏的男人，在她苦守寒窑十八年后，竟也娶了西凉国的代战公主……” 任是对男人的薄情寡义有如此清楚的认知，白蛇依旧沦陷。情爱中的女人，智商和道行全然隐退。 情果初尝总是那样甜，绮梦一般的，人比西湖美，心比船更晃。白素贞成功套路了许仙，却也逐渐自尝苦果。 空有一副好皮囊的许仙，从身无分文的穷小子到“保和堂”当家的，背后都是白素贞的操劳。可是女子太强又是招错，素贞赶忙脱下强悍的外衣，秒变娇弱小女人，自降身份百般温柔…… 白蛇的爱太浓烈了，一味付出、委曲求全，她不知道这样的女人往往得不到男人的珍惜。你越是对他好，他越是想要逃。 美丽的白素贞先爱上他，毫无条件地送上了一切，他财色兼收踌躇满志得意洋洋，而面对小青的诱惑他心猿意马左右摇摆蠢蠢欲动。 白素贞与许仙之间，看起来许仙是她的小丈夫，表面上白蛇把控着一切，但其实她是处于劣势的。纵然有千年道行，纵然她洞悉人性，也免不了满盘皆输。 青蛇与白蛇姐妹二人因许仙闹到拔剑相向、你死我活，却谁都下不了手。 终于，白素贞说：“小青，我势成骑虎。我，怀了她的孩子。”小青放手了，从此对于许仙的痴缠变成疾言厉色，逼迫许仙对着佛祖起誓要对白素贞矢志不渝。 可是，誓言若是果然具备强大的约束力，这世间便没有了爱恨纠葛。 在这样的因缘里，谁先爱上谁，谁便先输了一仗。白蛇输得彻底。 -03- 爱情中的大忌，是贪念李碧华并没有让青蛇以冷眼旁观的姿态看着这场爱恋从绽放到枯萎死亡的全过程， 而是让她作为一朵妖艳的“红玫瑰”，与“白玫瑰”一起，争夺同一个男人。 青蛇用尽浑身解数，勾引那个姐姐的男人，却发现那人根本不是坐怀不乱的柳下惠，而是彻头彻底的渣男。 许仙享受着白蛇的爱给他带来的一切：财富、名誉、地位、殷勤持家，而旁人一言半语便对枕边人充满疑心，还骗她喝下符水；他受惊过度而死，白蛇不惜冒险盗灵芝只为让他活转，可他还阳后的第一件事不是关心妻子安危，而是与别的女人暧昧。 怯懦、卑鄙、自私、贪婪……许仙身上折射出人性中最见不得光的素质。比之以往版本中“白月光”一样的许仙，或许《青蛇》中的许仙更写实，人与蛇的浪漫故事，不过是一场假象。 真实的人类，比修炼千年的蛇妖更阴险、更冷酷。 “你以为我真的不知道你们是什么东西？” 冷血的蛇，为了这场爱，付出了自己所有的真心；温血的人，坐享爱情带来的一切，同时清醒地背叛与算计。 这场三角关系，许仙是最大的赢家，也是最大的输家，他最终要为自己的负心行为用生命买单。 可是，几百年之后，有一天雷锋塔倒了，白素贞再一次遇见了转世的许仙。他背叛过她，伤害过她，离开过她。她却仍旧不安起来，再一次地去借他的伞。 素贞说，“小青，生命太长了，无事可做，难道坐以待毙？” 青蛇也一拧身子，袅袅地袅袅地追上去…… 无论是否相信爱情，还是敢爱敢恨，该怀念怀念，该抽身抽身，该继续继续。这才是真正的自由。想爱就爱，然后被辜负，再离开…… 白蛇爱的也许并不是许仙，她爱的是相爱的感觉，是恋爱中的自己。不过，这都不重要了。大抵在世间走一遭，是无法斩断七情六欲的。 桥是断肠桥，塔是伤心塔。轮回之后的青蛇、白蛇与许仙之间又会有怎样的故事呢？小说到这里戛然而止，只待读者自行想象。 故事未完待续，墨酱却看到了爱情中最大的忌讳——贪念。 李碧华说：
人类拥有那么多的欲望，现下得到满足以后，习惯变成理所当然，便又会产生新的贪念。所以，不论是选择白玫瑰还是红玫瑰，法海还是许仙，日后总会心生懊悔，责备自己选错了对象。 大抵，每天品尝一道菜，任谁都会想尝试别的口味吧。爱情亦然，只是，感情中的裂痕，很难修复如初；摔碎的破镜，也难以重圆。 几百年之后，白蛇与青蛇姐妹与许仙重逢，而我等凡人，却没有轮回的机会。 李碧华曾在答媒体问时，说过： 这是一个“勾引”的故事：“素贞勾引小青、素贞勾引许仙、小青勾引许仙、小青勾引法海、许仙勾引小青、法海勾引许仙……宋代传奇的荒唐真相。” 感情中的诱惑，犹如在平静的湖面上打了一个水漂，任谁也很难无动于衷，目光不被吸引而去。 究竟要修炼到何种程度，两个原本的陌生人，才能相携共白头，一生一世一双人？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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