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停驻在记忆深处的庙坡头小学

 有温暖的文字 2022-01-04

停驻在记忆深处的庙坡头小学

文│雨亮


庙坡头村是我的故乡,我在那里留下过一段青葱的年少时光。
 
往事如风,岁月悠悠,四十余年的漫漫光阴,将曾经清晰的记忆磨损得日渐模糊,空白无痕,唯一留存在记忆深处的是曾经就读三年之久的庙坡头小学。
 
在我们那一届,庙坡头小学只能升到小学三年级,即转入离家两三里外的瓦胡同小学。但我对曾经的庙坡头小学依然怀有深厚的感情。
 

约略记得,小学居于村庄东南缓坡的拐弯外,门前是一条南北灰渣路。沿路继续南行,大约直通射击场和机械厂。从我家巷口望去,一道高约两丈有余的夯土墙是射击场的打靶墙,坚实厚重的土墙下,便是庙坡头小学操场。
 
小学正门向西,低矮破旧的老式木门,已无法从容闭合,门前依北是学生厕所进入校园,紧挨校门右边是水泥浇驻而成的简易的乒乓球台,每至周末放学,我总是不愿回家,喜欢和小伙伴在这里练习打球。
 
学校南高北低,依照地形错落布局。校园中央空阔平坦,植有几株高大挺拔的矗天白杨,枝繁叶茂,郁郁葱葱。东西各有教室,西面为教师办公地和宿舍,东面为教室,一、二年级在这里上课。似乎是混砖结构的大瓦房,青砖红瓦,夏日清凉,冬天阴冷。
 
那些年的冬天干冷异常,教室里生起火炉,我们手上戴着厚厚的棉袖套。但即使如此,写字时,双手裸露在外,很多同学生了冻疮,其状不忍直视。为免受酷寒,母亲天不亮生火烧水,将滚烫的开水装在玻璃瓶内,我们抱着它取暖,度过了寂寒的冬季。玻璃瓶是医院废弃的输液瓶,结实的橡胶瓶塞,稍有不慎会漏水。
 

学校南面是一道长长的土堎,高约两米,全部用青砖垒彻。东西各有步道台阶,转角直上,土的高台之上平整硬实,有东西走向的一长排教室,小学三年级以上学生在此上课。

我喜欢从西边台阶去到高台,犹记得,台阶旁植有一株碗口粗细的梧桐树,每至夏末,宽大的叶片密密层层,凉爽怡人。花开季节,成串的桐花盛开在头顶,触手可及,淡淡的清香扑面而来。
 
我天资蠢笨,九岁正式入学。母亲领我去学校报名,管理报到的老师问我家庭状况,你们家是贫农还是富农?我有些恐慌,来学校前母亲并未曾教过我什么“农”。只好脱口应答,我家是蒸馍笼。我的回答让老师们哑然失笑。这起事件,成为村庄茶余饭后的笑谈。至今母亲说起,我都觉无地自容,真想找个地缝钻进去,不敢示人。
 

其实,在入学之前,我对庙坡头小学并不陌生,似乎在这里上过两年学前班。时光再向前推移,那时大姐应该上小学五年级吧。父母在田间劳作,家中无人看护我,我独自在家百无聊赖,于是姐姐上学必带上我。

姐姐的教室在高台的最西边教室,上课时,姐姐与旁边同学交头接耳,我则手背后端坐在姐姐旁边,一动也不敢动,老师还表扬我了呢。那时我大约四五岁的样子,老师讲课我一句也听不明白,只是装做木偶一样听话。
 
我喜欢学校的大操场。在年少的孩子眼里,操场广阔无边,似一床巨大无比、松软舒适的绿地毯。假日,我和大姐推着父亲的二八自行车在操场上练骑行。轻风徐徐,绿草茵茵,即使不慎摔倒,亦无关痛痒,柔软的青草在默默守护着你。
 
那些日子,我对学骑单车兴致不减,甚是痴迷,吃过晚饭,便邀姐姐去小学操场。夕阳西斜,阳光洒下一抹浓重的澄黄色,浸染着盈盈绿草,草尖泛出星星点点的浅红。我们的身影在余晖之下拉长,再拉长,一直延展到草丛和东墙上,快乐的笑声在操场四周久久回荡。

 
十八年后,我辍学到省城长安打工。那年村上七月初三过会,骑单车去大哥家。询问大哥,方知学校依旧如常,尚在开课。
 
那日天清气朗,午后闲来无事,我独自拜访庙坡头小学。走出巷口,紧沿东头张家破旧的土墙下一条小径向南,拐弯向东上陡坡至大道,向南直通学校。
 
经过高耸的打靶墙和小学操场青灰的围墙,远远便听到朗朗的读书声。校门,教室,白杨,被岁月沉封的记忆,恍若昨日,曾经熟悉的场景一幕幕在脑海中浮现。
 
沿西面台阶缓步而上,拐角处的梧桐主干似乎更加粗壮,叶片繁盛,遮蔽着我的双眼。悄悄走进教室,曾经教过我的白老师正在授课,她两鬓斑白,精神矍铄,声音依然清脆洪亮。似乎知道我的冒然到访,白老师并未阻止,示意我坐在最后一排。
 
我的前方挤挤挨挨地端坐着曾经如我一般大小的孩子,耳边则是白老师熟悉悠长、抑扬顿挫的授课声。课堂上,白老师发问,同学们谁会用这个词语造句?我略加思索,赶紧举起右手,象小时候在她的课堂上一样有所表现。
 
白老师环顾四周,目光停在我身上,四目相视,满含期许。随着她唤我的名姓,我站起来圆满地回答了问题。课后,我与老师愉快地聊起曾经的过往和师生情谊,似乎回到了从前那段美好的校园时光。
 
白老师曾经是我的班主任兼语文老师,一生教书育人,严格教学,孜孜不倦,令人敬仰,为庙坡头小学奉献了毕生心力。还记得,住在我家斜对面的张老师教过数学,为人忠厚,治学严谨。紧临我家西隔壁的是年轻的王老师,教学认真,活泼生动,似乎教过我学前班和一年级。

 
如今,庙坡头村早已整村拆建,庙坡头小学寥无踪迹。曾经的小学校,时时令我魂牵梦萦,心情激奋。我时常在梦中,有关庙坡头小学的场景一闪而过,稚嫩的笑脸,熟悉的同学、老师,校园青砖红瓦,落花满地,围墙外金黄的麦田、拔节吐缨的玉米林、深绿逼人的红薯地……

无法忘却的校园,停驻在我心底深处的庙坡头小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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