悲观与乐观的境界 境界 晨起,看朋友圈。一朋友发了这样一则: 一位阿根廷高尔夫选手赢了一笔可观的奖金,他全部送个一个素不相识的妇人,因为她的儿子生了重病,急需一笔钱救治。几天后,警察告诉那位选手,妇人是个骗子。选手开心极了,说太好了,你是说根本没有一个重病将死的孩子?这是我一周以来听到的最好消息! 并感叹说:这胸怀境界是怎么修的?赞叹! 这个境界,真不是一般人能够达到。我的朋友里,有一些这样的人,但我还是修不到这样的乐观和豁达,淡定和从容。 看待事物,有人看到积极的一面,有人看到消极的一面。前者叫乐观主义者,后者叫悲观主义者。譬如半杯牛奶,乐观主义者说,总比没有强,悲观主义者会说,只剩半杯了! 英语里有一句谚语是这样说的,Half a loaf is better than none.这是典型的乐观主义。这个高尔夫选手,显然可以称作是乐观主义者。他总是看到事物积极的一面。 钱钟书《围城》:天下只有两种人。比如一串葡萄到手,一种人挑最好的先吃,另一种人把最好的留到最后吃。照例第一种人应该乐观,因为他每吃一颗都是吃剩的葡萄里最好的;第二种人应该悲观,因为他每吃一颗都是吃剩的葡萄里最坏的。不过事实却适得其反,缘故是第二种人还有希望,第一种人只有回忆。 悲观和乐观,并不简单的是一个硬币的两面。悲观主义者往往显得乐观,而乐观主义者却往往显得悲观。这就奇怪了。 为什么呢?因为像庄子那样的悲观主义者,完全悟透了生死到达悲观的极致之后反而能乐观起来:滋润旷达,超凡脱俗,洒脱达观,汪洋恣肆,心骛八极,游刃有余。 像陶渊明也是悲观至极之后反而能够“池鱼思故渊,羁鸟念旧林,”能够“开荒南野际,守拙归园田”能够“采菊东篱下,悠然见南山”,能够“少学琴书,偶爱闲静,开卷有得,便欣然忘食。见树木交荫,时鸟变声,亦复欢然有喜。常言五六月中,北窗下卧,遇凉风暂至,自谓是羲皇上人”。 叔本华也是悲观透顶,他说:人是利已主义的;欲望的满足总是受到条件的限制;人生活在摩耶(maya)之幕中;人生就是苦难:“生命,整个儿地根本地就是痛苦,它是和痛苦分不开的”,“每一部生命史就是痛苦史;对知识乐观主义的批判;幸福与快乐包含在痛苦之中;世界唯有人的痛苦最深。但正因为他如此悲观,他才能说出:如果不是我配不上这个时代,那就是这个时代配不上我。 至为悲观,与至为乐观,都是境界。王国维说:词以境界为最上。有境界则自成高格,自有名句。其实,作诗亦如此,做人亦如此。有境界自成高格,自成名士。正如闻一多云:“痛饮酒,熟读《离骚》,方得谓真名士!“是境界换个说法而已。痛饮酒,无非悲观至极,如阮籍:万事无穷极,知谋苦不饶。但恐须臾间,魂气随风飘。终身履薄冰,谁知我心焦。感伤、悲痛、恐惧、爱恋、焦急、忧虑,欲求解脱而不可能,逆来顺受又不适应,内心的冲突时异常深沉的,化为外在的放浪潇洒,是至为悲观之后的乐观表现。 嵇康目送归鸿,手挥五弦;俯仰自得,游心太玄,正是魏晋名士风度的代表。魏晋名士畏惧早死,追求长生,服药炼丹,饮酒任气,高谈老庄,双休玄礼,既纵情享乐,又满怀哲思,构成了似乎是那么潇洒不群、那么超然自得、无为而不为的魏晋风度,但其实他们随时可能命悬一线、惨遭构陷、引颈受死。正是悲观至极又达观至伟的集体无意识状态。 可以说,悲观至极乃乐观,乐观至极乃悲观。老子“反者道之动也“其意如此。中国古代哲学的阴阳变化,其意亦如此。阳者,乐观;阴者,悲观。阴阳转化,万事万物,流变不居,此其谓也。 人不可能两次踏入同一条河流,古希腊哲学家赫拉克利特如此教导。人,又怎么能简单地分为悲观者与乐观者呢! 本文参考书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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