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知青岁月(44):文艺演出和跳楼举报的故事

 常敏毅 2022-01-09


军垦战士(群雕)

兵团各师各团大多都有自己的毛泽东思想文艺宣传队,几乎百分之百都是由各地有文艺表演特长的知青组成,他们神采飞扬,芳华绽放,在苦难的岁月里,曾经给了我们极大的精神鼓舞。

无论是冰天雪地,还是酷暑热风,他们经常会出现在田间地头和露天广场,演出样板戏和那个时代的红色歌舞,他们最受我们知青和当地老百姓欢迎,当时看宣传队文艺演出也就成了我们知青的主要文化生活。


有一年,为庆祝七一党的生日,团部文艺宣传队来我们二营演出。事先为了配合演出,我和营宣传组的天津女知青李明被指定编写几个节目,李明写的什么,我全忘记了。

但是我接受任务之后,回到连队,就在连部的办公室里,连续几个晚上写成了组诗《军垦之歌》。这组诗歌是我模仿肖华将军作的《长征组歌》的形式写的,从10个方面描述了当时我们从城里到兵团那艰苦而又激情的北大荒屯垦戍边的生活:

赴 疆  

红旗飞,花如海,战友送,汽笛哌。一代儿女赴边疆,滚滚红潮相送来。胸怀多少离别言,化作泪花挂两腮。双手紧握道珍重,广阔天地大步迈,轰隆一声车轮动,前程艰难亦光彩!


途 中  

跨峻岭,趟巨川,频指点,好河山。细雨绣锦气非凡,边疆九月多灿烂,千里绿毯铺大地,万顷金浪接天边;彩虹渺渺似梦幻,心潮滚滚如浪卷。只手要画新世界,双肩敢把五洲担!


安 家  

群山莽,云天碧,松柏翠,百鸟啼。六百里地轰然止,纵目夕阳天边紫。人群兴奋车下迎,身后拂动军垦旗,钢枪铁臂保乾坤,银锄泥手撼大地,兴安岭下豪情壮,我辈自有回天力!

开 荒  

秋风吼,车马鸣,歌声烈,旭日升。军垦战士要出征,“铁牛”隆隆山海声,火焰如龙烧草荒,铁斧开拓莽森林,野蜂毒蚊奈我何?万里荒原良田生,壮歌一曲震兴安,笑看四海浪翻腾!

夺 粮 

舞银镰,挥芟刀,汗浃背,篝火照。浩浩秋风漫天雨,滚滚金麦水中摇,勇士会战“龙王庙”,踩泥卧水击灰涛。“水鞋康拜”战淤涝,“7号银镰”抢收早,冷泪入嘴苦带咸,理想依然比天高!

抢 场  

暴雨急,雷电劈,狂风滚,浊浪激。黑云滚滚来天半,军号声声动大地,场院矫健奔人流,闪电击身雨裹衣.粮仓岂容恶雨侵?囤尖高高舞红旗,天公有愧无颜去,一弯彩虹平地起。

积 肥  

寒风冽,雪片舞,挥热汗,化冻土。镐下积肥八万吨,车马流水朝连暮,边疆儿女齐踊跃,你追我赶汗成珠,雪原皑皑迎战友,粪肥担担兆丰谷,迈开大步上“纲要”,无限春光在征途。

斗 敌  

汽灯闪,人影健,口似剑,笔如箭。揪斗敌特黑爪牙,正气巍然冲霄汉,捍权为党立场稳,轰垮地下阎王殿。幼童红缨好威武,

老人烟斗斥妖番。星汉灿烂冬月圆,整装待发天蔚蓝。

采 药  

群鸟飞,山泉美,风光秀,热气吹。清雾绕林光斜射,野花斑澜果累累,柳枝荡破清凉水,古木芬芳令人醉。绿藤紫蔓傲青天,边疆草药多珍贵,若为山中挖参人,不枉一生此安寨! 

捷 报  

东风猛,军号雄,歌声壮,红日升。锣鼓喧天大旗舞,标语口号夹道迎,四方战友云聚来,欢呼跳跃手足情。阔别三载各闪光,火红脸膛火红心。荣誉属于共产党,万岁万岁毛泽东!

那天,几乎所有的知青都从各连队赶到营部大操场来看文艺宣传队的演出。她们的节目非常精彩,而且不用报幕,一个接一个,短小精悍,丰富多彩。其中我写的那个诗朗诵以配乐形式出现在舞台上。朗诵者是两个北京知青,一男一女,标准的普通话,朗诵的非常好,非常有激情。

                 
最后一个节目是相声,结合兵团实际,笑料百出,极为逗人。大家不断的为表演者的动作、语言所感染,数百人的笑声真是很壮观,演员们也受到鼓舞,增加了演出效果。


突然,像是晴天霹雳似的一声大吼:“不要笑了!”但见人群间站出一个长得扁大头的人,他脸色红涨,向人群喊道:“不要笑,都不要笑了!要尊重演员的革命工作!”这个喊叫的人是营部的一个土生土长的干部,大家都楞了起来,演员也停了下来,莫名其妙地望着他。


一霎那,整个操场一片静寂。片刻之后,大家突然好像明白了什么似的,一齐哄堂大笑起来。那位政工干部更急了,连声喊道:“肃静!不要笑,不要笑!这是革命演出,要严肃!严肃!不准笑!”


可是大家愈发大笑起来,有的都笑得直不起腰来了。最后,我看到营教导员吴常明跑了过去,在他耳边说了几句什么,他的表情一下子难堪起来,脸上一阵红一阵白,扁扁的大眼睛怎么也睁不开了。在观众连续不断地的哄笑声中,演出又继续了下去了。

演出结束时,这个”不让大家笑“干部站了起来,他已恢复了常态,但仍感到有些尴尬,他把眼珠转向天穹,大嘴张了几张说:“刚才这个节目很好!毛主席说三大纪律八项注意,要尊重群众不要耍骄傲,我就犯了这一条,人家说相声,我不让笑,检讨,检讨,深刻检讨!”

话未完,哄堂大笑再次响了起来。从此”人家说相声,我不大家让笑“的故事不胫而走,几乎传遍了七团各个角落。

我们团的宣传队可以说非常敬业,很多都是在连队的“五好战士”中选拔上去的。我记得演出队副队长是一个天津女知青,很有天赋,演技高超,长得也亭亭玉立,气质甚佳。

听很多人讲过,她颇有气节,不畏强暴,曾经有过一段不同寻常的经历。一师的参谋长多次欲非礼于她,她坚决反抗,宁死不从。有一次,竟然被这个家伙锁在办公室里,她无法逃出,在挣扎中,她一咬牙竟然从二楼窗户跳楼了。跳楼后,她腿部受了重伤,毅然向组织上检举了这个师领导。

后来,这个参谋长被揭发出有多起强暴女知青的罪恶,中央军委十分震惊,经过军事法庭的审判,以破坏“知青上山下乡罪“处以死刑,立即执行,当时也确实是大快人心事。

兵团的文艺宣传队在那个年代的经历,可以说每一个人都有一段难以忘记的故事。知青的磨练,饱尝的苦难,也有了后来的辉煌。

从黑龙江生产建设兵团知青中出来卓有成效的艺术家也是不少的,比如二师宣传队的姜昆,现在是中国曲协主席;六师某团文艺宣传队的濮存昕,现在是中国戏剧家协会主席。

还有喜剧演员陈佩斯曾经是内蒙古兵团一师的,甚至最近刚刚肩负重任,将在平昌奥运会隆重推出的礼片——《中国8分钟》的导演张艺谋也是知青!

兵团文艺宣传队(网络资料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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