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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友主页丨俱新超:炉烤香红薯

 长河副刊的书架 2022-01-12

“烤红薯嘞,香甜的红薯嘞。”

老大爷在街角不停地叫卖着,红薯的香气丝丝缕缕向上空飘去。

小三轮上有一个如麦草堆般的大火炉,有三层,最底下的一层用来加炭火,第二层到第三层放满了红薯,个头不一,形状不同。

路过的人都张望着烤红薯,我也乐意吃——它确是香甜软糯,回味无穷。

童年时,乡里流行用“炮弹炉子”,火炉上方可烧水,里面搭些炭火和木柴,散发的热度温暖整个房间。

最让我高兴的是,火炉下的铁簸箕里面可以放上洗净的红薯,半个小时后,房间里满是香甜的红薯味。

父亲也好这一口,我追着他在院子里到处跑,只为吃一口红薯。往往没等我追到父亲,红薯已经被他狼吞虎咽,吃进肚了。

这时我欲哭无泪,向爷爷诉说父亲的不是。几个时辰过去后,爷爷拿一碗烤好的红薯给我,我忍不住一口一口和着眼泪吃下去。父亲说:“你吃红薯还得添加佐料呀?”房子里的人都笑得合不拢嘴。

农村的娃,常奔走在田野和麦草地。

我们几个年龄一般大的孩子组成一个“闯江湖队”,每个人在家里拿上土豆和红薯,然后在某个下雪的晌午,偷走家里的火柴,在火车路大桥底下挖个大坑,最深处裹好土豆和红薯,捡拾起干柴干枝,用火一烧,火星四溅,香气扑鼻,令人垂涎欲滴。

四个人四根烤红薯;两个土豆,一人一半。最先把土豆吃完,然后再细嚼慢咽烤红薯。

之后便开始批评拿土豆的娃——因为土豆没味,吃时还容易噎着。

城里随处可见烤红薯。我很奇怪——有钱人也吃烤红薯吗?爷爷告诉我:“再高贵的人,都得吃五谷杂粮,都得喝水,都得有空气。”

渐渐地,我便明白,红薯是高贵的五谷杂粮,不然不会那么甜,甜到心里头。

上好的烤红薯必须是大伯亲手烤的。

他不洗红薯,从地窖里拿出,抖抖土,搓搓上面的泥,把煤炭的灰和火星覆盖在红薯上面,关起火炉,静等美味出炉。

这期间,他也不闲,杯子里放入茶叶、冰糖、枸杞、桂圆、红枣,一碗上好的罐罐茶就在火炉上烹煮。

大伯闭上眼睛,不知是心算还是技艺,他突然睁开眼睛,罐罐茶沸腾,烤红薯时间到。

他帮我剥开红薯皮,高档保温杯里斟满茶,就披着衣服出去了,留下我慢慢地品尝这人间美味。

长大以后,家中改成了暖气,没有了“炮弹炉子”。我时常想念烤红薯的味道,每一次上街办事,都要去老街旁看望大伯,顺便买几块烤红薯回家后和爹妈分享。

几年后,大伯身体弱,从工厂里面退休,开始烤红薯,就在不远的镇上。坐公交车回家时路过市场门口,我总会在不经意间闻到烤红薯的气味,这久违的馨香里面有我说不尽的童年的故事。

(已载1月13日《德州晚报》)



■作者:俱新超  ■编辑:王晓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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