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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高宗绍兴年间，黄州城中有个男子名叫渠生，他为人精明油滑，又是个卖香油和菜籽油的商人，因此人们给他起了一个一语双关的外号，叫作“渠油”。 渠油这个人是个视财如命的奸商，他为了赚取最大的利润，每次在榨油的时候，故意在里面加入大小便，分量几乎占到榨油原料的三分之一。（每作油时，乘热益以便溺，几三之一。）  渠油的妻子问他：“这样做是不是太过分了？”他说：“反正别人也不会尝出来，加点料正好能多卖钱，何乐而不为呢？” 你还别说，这种加了特殊佐料的油卖得还挺火，渠油也因此发了财。渠油对此很得意，认为自己的奸计无人得知，别人花了银子还吃了自己的便溺，自己真是太聪明了。 渠油父母早亡，也没有兄弟姐妹，家中只有一个妻子和一个五六岁的儿子。这一天，渠油的儿子忽然对渠油的妻子说：“娘，我经常看见爹爹的身后跟着两个怪物，他们一个长着牛头，手里拿着一根棒子；一个长着马头，手里捧着一具枷锁。”  一开始，渠油的妻子以为儿子是在胡说八道，没有当回事，可是孩子屡次这样说，她也有些害怕了。于是她将儿子的话转告给了渠油，担心地说：“夫君啊，儿子说的话要是真的，那就是牛头马面在跟着你，你还是收敛点吧，否则惹怒了他们，恐怕会性命难保啊。” 渠油哪里信这些，不以为然地对妻子说：“你们妇道人家真是头发长，见识短，几岁孩子说的话也当真，当今这个世道，我不想办法多挣些钱，难道让你们娘俩喝西北风去？”几句话怼的妻子哑口无言。  几天后，渠油的儿子对渠油的妻子说：“娘，我就要死了，您也逃不了一死。因为别人买了父亲的油，不仅要自己吃，还要用来供养天地神明。这些油里面混有污秽的便溺，怎么能用来供养神明呢？这是非常深重的罪孽，灾祸很快就会降临了。” 不久之后，渠油的儿子和妻子果然莫名其妙地先后死去。渠油失去了妻儿，悲伤至极，整日以泪洗面，不久就得了怪病，身上到处是青紫瘀血，好像是被人严刑拷造成的一样，一碰就痛苦万分。  为了治疗这种怪病，渠油不惜花费重金聘请名医诊治，吃了数不清的名贵药材，却依然无法治愈这种怪病。一年之后，渠油的家产花光了，他再也瞧不起病，最终在万分痛苦之中死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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