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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歌唱家乡ll国华】春天,写给脚下的土地

 120035948@qq.com 2022-01-1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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胡国华,江西省灰埠中学语文老师。

写给家乡
春天,写给脚下的土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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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胡国华

当鸟儿的翅膀

在早起的桃花里

扑陵陵地飞过

当艳丽的朝霞

在和煦的风里

缓缓地升腾

锦河对岸的农田啊

油菜花一格一格地爬满了方整的土地

仿佛一夜之间

枯黄的被犁翻的田地

被冬天冻晒得发硬的泥沼

“咕咚咚”地冒出了汽泡

而细长的嫩的叫不出名字的草

就在被空气洗得澄碧的各个地方

疯狂地扯直了身子

像是有一声军号

对着所有睡着的懒洋洋的万物

声音不大却极有魔力地吹了一声

它们都惊喜地睁开眼

为昨夜作过的沸腾的梦

为躁动不安的准备去拉犁的牛

为鲫鱼鼓胀胀的肚子

为急得到处叫唤的思春的猫

为所有刚开始的计划

为灶台上升出的水汽

为元宵节留下的杯盘狼藉

为孩子们背起的新买的书包

为刚下地就到处撒欢的牛犊

为油布袋里浸着的谷种

为一件件除去的冬衣

为不远的山腰环绕的雾岚

为旧地基上磊起的新的建筑

为屋里潮湿的墙壁和家具

为农人们一年的小小打算

是的,所有的一切都醒来了

不管睡着是怎样一种香甜

不管梦里有怎样美丽的光景

黑的冰凉的跑道上

晨练的人们张开的双臂

像是捋着新来的第一缕东南风

像是要让一声呐喊定格

像是膀子里有甩不尽的力气

像是等着迎接冉冉而升的朝霞

尽管雾气伴着露珠似的雨水

腻腻地沾着脚下

尽管所有冬天都青青的叶子还在酣眠

尽管吹在脸上的风还带着寒凉

可是,你仔细看哪

墙边的那一株桃花

隆起的红的芽苞昨夜里居然开了

露出粉红的小小花瓣

山茶花的枝头

顶出对生的两片嫩绿的新叶

水仙盛开的花蕊悄悄褪去了枝头

久不歌唱的雀鸟

围着还没长叶子的泡桐

叽叽喳喳的歌唱

我们谁能阻挡这春天的来临呢

为着我们还落后的乡村

为着牛粪浸黑的门前小道

为着燕子马上要来檐下筑巢

为着稻田深情地呼唤秧苗

为着少女沉淀淀的心事

为着小白菜的菜心都出了

为着大蒜快要抽出的蒜条

为着年轻人都出去打工

为着没几个青壮年居住的村庄

为着公公婆婆照看孙子孙女的老屋

为着老屋里陈设的牛栏

为着老迈而不再出去的父母

为着有一天从四处归来奔丧的儿女

为着丧后又四散开去的落拓无奈

为着我们正在丧尽的天伦

为着永远也赚不完的满世界的钱

为着奔忙了一辈子再盖起来的新屋

为着新屋所落的肥沃的耕种的田地

谁能阻挡这春天的来临呢

而从远古一直奔忙到如今的太阳啊

坐着古老的辕车

隆隆地从东方驶来

它的足迹遍及每一个村庄

每一张脸庞

让我们打开窗户吧

尽管臃肿的寒风还没有完全瘦削

尽管桐枝上只顶着还没开放的花蕾

尽管细雨常常毫没来由地飘起

锦河里泛起了浊黄的水波

三五个扛着锄的农民

匆匆地去关闭田埂上的缺口

而青蛙呢还没开始唱古老的歌

小青蛇也还在它栖居的洞里

做着临醒前的最后一个酣梦

我们的那些没有熬过这一个冬季的长者

那些山间地头垒起的新坟

坟头上飘扬着红的绿的的俗的圈花

空气里浮荡的纸钱的气息

都不能掩盖医院里爆竹的轰鸣

“又一个孩子出生呢”

暗夜里我固执地想

他的此生会有怎样的命运

可是,他才不管这些呢

睁着乌黑的足可鉴人的眼眸

脑门子上顶着没有洗尽的胎泥

胖乎乎的短短的小手

在父母的手忙脚乱憨憨的笑容里

一气儿在空中乱抓飞舞

像是一个宣告

像是一场表演

或是一句台词

“给我预留一个舞台”

是啊,我们迎接了一个新生

本就预备给他拥有自己的舞台

就像我们在春天耕种

并不是打算明年让它荒芜的

我只想,把我的所有祝福与祈愿

都写给我还在受穷的村庄

写给整日收获的微薄希望

写给永远不会失去信念的农民

写给他们有时也有的一点奸滑

写给他们常保留的战战惊惊

写给乌黑的灶台

写给散发着粪便气息的村庄

写给犁翻的田地

写给盛开的并没有多少香气的油菜花哟

而我也有一天

终于写不动了

就搁下笔

在这田地里溶化

教育使人富有
文学使人高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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