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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有的过往都落进了云消失的地方。 十一 张红梅怀着快出生的孙月儿在地里劳作，等到她发现孩子要出生了，只来得及行过那片空旷的场地走进附近林场生产队的牛棚，在那只老黄牛和身边小牛犊的注目下，生下了有着长长睫毛，黑白分明溜圆眼珠带着亮光的孙月儿。象是上天的预示，她的性格如牛般敦厚安详，天真而性情温和，她人生的命运重大转折都发生在此牛棚，由那头小牛犊见证，她的出生，她人生永久的创伤。不管牛棚见证了她多大的伤痛和苦难，但留在她记忆最深处的，是在牛棚里最后一次与外公离别的抱头痛哭，那只已长大的小牛犊，用温驯柔和的目光抚慰着她，她从它的眼睛里看到了人间的善良。多年后，她知道了那个诅咒：牛眼不能看天。可是不能看天的牛眼却一直带着悲悯的情怀，给她带来温暖纯良。 乖巧懂事可爱的孙月儿自小就招人喜欢，圆圆的脸蛋上那双大而纯黑的眼睛，见人后礼貌的问候总要标配着那弯浅浅的嘴角上扬式的月亮笑，安静的默然让她多了一份娴雅的气质。她常跟着外公和哥哥走山穿林，每次她都让他们返身相寻，因为要跟她说话的小动物太多太多，蚂蚁蜘蛛蝴蝶甲虫，它们慢慢的爬着飞着等着她的鼓励；山雀的歌声也会让她着魔的停下脚步，那些偶尔窜出倏忽而过的兔子松鼠更是惹起她追赶的兴趣，因为它们太可爱了。好几次她觉得自己差一点点就可以找到它们的家了，可总是差那么一点点。外公和爸爸总是不等它们到家就把它们猎回了自己的家，给一家人果腹。她讨厌血腥，却又喜欢妈妈烹饪后的美味。每次她都让它们快逃，幸亏吃进嘴里的是它们而不是它们，她想。她喜欢和哥哥进山采野菌挖野笋，哥哥最厉害，有一双锐利无比的眼睛，埋伏在地下的野笋他只要看过地形都逃不掉，只要哥哥一指明位置，挖下去准有料，这种暗生在浅地底下的笋比明笋生长期长，好吃，且易久存。野菌的位置也全在哥哥的脑子里，他偶尔会在做好暗号以备下次准确无误地找到地点，不致于因为某些太过相似的地形而混淆了。当然作为一个男孩子，哥哥经常会因注意力分散而忘了砍柴拾枯枝的正事，和外公一样，他更喜欢山里游猎，但这一点也不影响他继承了爸爸诚恳本份顾家的习性，在她的提醒下哥哥会很快拉回自己的思绪和身体，在做完一副弹弓或用弹弓弹击完小动物后，尽力完成妈妈交给他们的任务，他只是把她当成一个配角，尽量爱护着她这个可爱惹人怜的妹妹，把繁重的柴火挑在自己稚嫩的肩上，只给她一筐看上去很大但重量很轻的败叶和一些小枯枝。穷人家的孩子总是懂事早。 林场的生活丰富多彩，有滋有味，春天山花烂漫到处是刚抽芽的新绿，夏天水流清澈见底绿树成荫，秋天飘落的树叶是用来烤红薯的最佳选择，冬天虽冷但到处挂着的冰凌花怎么玩也玩不够，还有一家人团火而坐温馨的笑语，这一切足以抵消孙月儿不知外面那个大世界的繁华和喧嚣。山里人家，首都北京是可望不可及可听不可见的精神最大向往，付建树大哥哥告诉过她还有外国，那些国家说着不同的语言，写着不同的文字，他送给她的《格林童话》是为了激励她的学习，而她却只是从中得到了那些迷人传说的证实。哥哥说她长得极象书中的小红帽，乖巧可爱喜得大家疼爱，哥哥的理想是长大后有钱了给她买一顶红帽子和一件披风，让她在林场里做回小红帽。她也很喜欢这篇，她知道大灰狼很坏，但没想过坏坏的大灰狼还能在故事里扮成外婆，她在林场里提高警惕的提防着那个狼外婆，却不知道大灰狼除了扮成狼外婆，还可以扮成帅气英俊的王子，而扮成王子的大灰狼对她的伤害是家毁人亡，她终其一生挣扎在漩涡中。不象故事里的小红帽，她没有碰到好的猎人及时拯救家人和自己，更无人能治愈她的心灵。这许多年来，她一直靠着知识，靠着自我治疗，靠着那看不见的遥远的友谊和攻守同盟的诺言才得以前行。记忆不只是累赘是负重，更是无尽的黑暗深渊，总是在午夜的梦里惑魅的招着手，无法丢弃无法甩掉更无法抹去。 孙月儿出生前母亲穿过的那片空旷场地是林场最大的广场，林场的猪圈牛棚都在其外围，那时猪牛是集体财产，林场为了照顾那些年纪较大的护林员家属，就由着他们轮流照管。广场是林场重要的聚集的场所，早年的批斗会，现时的领导布置任务，解读政策都在此进行，县城下来的电影当然也只有在这里放映。放电影的消息突然不胫而走，这样的消息传播起来总比山里长着翅膀的小鸟飞的快。没有人知道电影是什么东西，只知道它饱含科技力量，一块幕布用粗大的绳子绑定，放映机投射的光象变魔术般，只在厚厚的不透光的幕布正面用影像述说着故事。 放映那天远远近近的人们早早吃过晚饭提着板凳赶到广场，先把最佳的位置占好，大人们三五成群互相寒暄问候，顺带唠唠家长里短；孩子们也很快就打成一片，为占位争吵事小，趁电影未放映前一起探秘那块神奇的幕布是真；放映机是触摸不得，那是放映员的专利，想要和它亲密接触是要挨打的。父亲出外贩卖山货，早就在大城市看过电影的外公头疼的老毛病又犯了，幸好孙月儿家离广场也就一二里地，怀着身孕的母亲让兄妹俩早早吃过晚饭，看着懂事的兄妹搬着长条凳出了门，临别时妹妹笑着回头要她早点过来。他们到的早，按外公传授的经验，他们把又长又高的板凳放在放映机桌的前面偏右一点，占好位置，孙志华便和小伙伴去“研究”那块神奇的幕布，孙月儿虽不敢靠近却瞪着美丽的大眼睛看着放映员从机箱里拿出那些笨重的家伙式儿，不停的调试摆弄。年纪稍长的放映员非常严肃认真，一丝不苟的对待着那些设备，孙月儿一心盯住他手里的动作，看他忽上忽下时左时右的灵巧而熟练的操作着，直到那个年轻的放映员把前来捣蛋的秦家二蛋子揍的满地打滚，惹来秦叔胖姨的声讨时，她才发现那个大哥哥长得象《格林童话》插图里的王子，英俊，整洁，隐约而现的小酒窝微带迷人的笑。声讨在酒足饭饱面色酡红带着醉意有着好听普通话的大哥哥的辩解夸张说辞中，大家一致认定二蛋子的捣蛋后果将损坏机器设备使得这场电影无法放映，二蛋子额外得到秦叔的拳头和胖姨的骂怨而平息告终。 电影快要开场了，妈妈还没来，哥哥也不知和小伙伴们跑哪儿看新奇去了。位置都安定下来了，人们都坐在自家的板凳上，孙月儿的长条凳应该再没有被挪动的危险。她起身去找哥哥，幕布后没有，场地一周绕过也没有，她跑到猪圈寻找，还是没有，她喊着哥哥的名字，走进牛棚。电影开场了，她很焦急，为哥哥为电影为不知是否已到场的妈妈。熟悉的牛棚里她出生时的那两头牛还在，只是一头变老了，一头长大了，它们依然跪卧着，温驯的目光望向她。许是因为电影的魔力，轮值老人为两头牛备了比平日多的草料，还有几捆干草。干草散开，上面还铺了一小块象幕布样的白布，那个整洁的长的象王子般的大哥哥躺在上面，他的手边有一册被撕破的小人书，还有一本比小人书大两倍的杂志。虽然电影的声音盖过了孙月儿的喊声，但他依然被孙月儿惊醒了。 打完二蛋子愚弄完没有见过世面的山民吓唬完人们群众，江华文便开始寻找可以休息的地方，晚饭实在吃的太好太饱，酒也喝多了点，架不住林场领导高涨的热情，得知他是江家公子后更是频频被灌，那些人只不过是指望他回家给父母为他们说句好话，他们恭维他有份体面又轻松的工作，孰不知这已是他的第三份工作了。在县城影院放着玩玩还行，居然碰到这种下乡任务，刚开始对乡下生活的新鲜刺激早没有了，除了早上鸡叫就是晚上狗叫，吃不尽的尘土灰，赶不完的烂泥路。在这个物质匮乏的年代每个大队每个村都把他们当菩萨供着，好肉好菜好酒的招待，可以拉拢和他同行同事的心，却收买不了他这个时常揣着大白兔奶糖尝过巧克力的味蕾，虽然每次下乡他都当成游玩，同事谁也不敢叫他做事，但他已是烦腻了，母亲答应他这次任务一完就给他找过新的工作。 眼看天色已暗他拿着一小卷布和新一期的《大众电影》，顺手又从放映箱中拿了一本不知谁丢在其中的小人书，先在离广场稍远处的山中长草里解决肚疼大便的问题，他蹲在丛中专心地要把那让肚子隐隐作痛的身体废物排出，就在他发力将排未排之际，他明晃晃的白屁股被人用小东西打中，不疼，却因为突然的惊吓生生把那废物又吓回了他体内。他听到不远处一个小孩的声音：“哈哈哈，铁柱子，你的白屁股在夜里可藏不住了吧。快点臭臭，电影要开场了。”尽管心里暴跳如雷但抵不住肚子的疼痛，他重新凝神运气尽快把那些废物解决，从小人书上撕下几页擦干净屁股，拿着那些东西走出草丛，就看到孙志华从他前面向广场奔去。看到小孩，他的气不打一处来，抓起孙志华，在酒精的作用下不问青红皂白的一顿打骂，孙志华在他打骂中明白原委急急分辨自己不是那个弹他屁股的人，却无济于事。发泄完后他丢下他，寻到附近较为干净的牛棚在电影声中打算酣睡一场，就在他要进入睡梦中却似醒非醒的听到一个娇嫩的声音，看到一张美丽的脸庞，那纯净的天真的童音和面孔让他疑为被折断翅膀掉落人间的小天使。他本能的对她展露出迷人的带着酒窝的微笑，正是因为这微笑，他看到她慢慢的走近，报以善意和更美丽的微笑。她没有要他从口袋里掏出的大白兔，却拿起那本撕破的小人书，她站在他身前，他仰脸看清那是本插图画版的《哪吒闹海》。象是中了魔，在他不允许她拿走这小人书时，她接受了他的邀请坐在他的身边翻看起来。一瞬间，他闻到了山花的馨香，听到山鸟的啾鸣，吸到山林清新甜润的空气，尝到了山泉甘冽淡凉的味道。这个不知自美的小女孩，并不知道美貌是随时呈现，坦率的，甚至不需要任何表情就可被吸引的，更不知道由此带来了毁灭性的灾难。 江华文很自然的把孙月儿揽进怀里，象一个真正的大哥哥一样，给她补述那引起失缺的页面，和她一起读着哪吒怎样脚踏风火轮抛出混天绫手持乾坤圈，最后揭了龙鳞抽了龙筋。孙月儿在他怀里象只温驯的小羊，她的发香和体香使他心乱情迷，她不时因他讲述对他回仰起的笑脸让他邪念迭生，那种想占有美的本能在他的体内发酵就要变成兽性。他对女孩说她也有混天绫，他就是龙王三太子等着她来抽龙筋。他温柔的解开女孩那被他喻为混天绫的裤腰带，把类比成龙筋的自己勃起的生殖器让女孩握住，教女孩轻揉抚慰，那个弱小的对于情爱性根本无知的女孩在解不开的呆钝时，把对童话未来的美好妄想此刻全部移情到这个有着好听口音和迷人笑容的英俊的大哥哥身上，然而大哥哥顷刻间变得面目狰狞，真有如图画书中的龙王三太子，他翻转过来把她压在身下，用那本应由她束缚的龙筋捅入她的下体，她疼痛难忍极力挣扎惊恐不安，那头已长大的小牛犊站在她对面用柔和温驯的大眼睛看着这一切，用自己的目光抚慰着她。她脸上深邃的泪水只让他更觉满足，她“不要不要不要”的反抗让他深感刺激，他的兽性在影片的放映声中疯狂的肆无忌惮。但他的兽行被哭泣着的孙志华闯入而又一次被惊吓了，哭泣着的孙志华被眼前这幕先是吓呆了，看到衣衫不整伤心痛哭的妹妹他立即明白发生了什么。这个才被江华文猛揍了一顿的大男孩握紧拳头圆睁怒目把头前伸，如一支离弦的箭向江华文直冲过去。江华文被撞了个趔趄，倒在地上，很快他从地上站起来，恼羞成怒的把这个大男孩横掴一个大耳光，这时的他酒已醒，也明白自己的处境，他记起公安局的母亲曾教导过他有罪但更重证，他没有再象之前在孙志华的屁股和脸上留下印记，之后的每一拳都打向男孩的腹背，拳心空而出手重，直到男孩倒地不起，直到女孩哭喊着跑来用身体护住哥哥，他收起那块留有孙月儿血迹的布还有那本杂志和小人书，扬长而去。 十二 当赵锦源得知与自己的妹妹厮混在一起的是江家公子江华文时，当赵锦源见到英俊帅气笑带酒窝的江华文时，她第一次开始讨好自己的妹妹，她把那几颗珍藏的大白兔和一个鲜红可爱的苹果送给妹妹时，却不知道这些已对赵小凤没有了任何诱惑；当她几乎用乞求的语气要妹妹帮忙结识江华文时，赵小凤带着无比的优越感与她很快结成了阵线联盟，无论联盟多么密不透风，她们的母亲却明明白白知道自己颇有心机的大女儿打的什么如意算盘。作为一个母亲，她当然非常清楚两个女儿的性格和为人，她心底里希冀大女儿的成功和小女儿的醒悟，她早就看出小女儿的故意叛逆而行只是青春期的茫然和缺爱，她甚至祈祷大女儿的介入可以尽早结束小女儿的不羁。 赵小凤把纺织女工赵锦源带到江华文跟前时，使尽了姐姐该有的驾式，赵锦源却卑微如同妹妹，她尽力讨好每一个团伙成员，她小心地把自己内心目的藏好不露一点心思，她如同妹妹在家被欺凌时一样任那些放纵少年嘲笑和谩骂着，她知道弱者更善于赢得同情和关心，她知道如何来取悦江华文，她只有一个坚定的目标，要嫁进江家，改变自己的人生。虽然江华文比她大一岁，但男孩的思想总是比女孩要晚熟，更何况是锦衣玉食的江家公子。她没想到江华文那段正迷恋着妹妹，妹妹还是个学生，并未发育成熟，相比丰乳肥臀爱浓妆艳抹搔首弄姿的她，妹妹根本是个不解任何风情的纯真少女。她不知道在江华文那儿越是易得越是不屑，而愈是难得愈是可显其能力之强大，何况他还是初次见识到象赵小凤这样对他不亢不卑却随和可爱的女学生，自他第一次在影院被她哭泣着的美丽侧脸所打动时就有些意乱情迷，他那时的心里只有怜爱并没有情欲。 他一直觉得自己喜欢迷恋小女生，他也和那些往他身上贴过来的成熟女性野合过几回，他觉得她们没有小女生那种令人迷恋的含苞待放的娇羞，没有小女生那种纯真而清亮的眼神，没有小女生那种低语般的让人着迷的呢喃，没有小女生那种青涩和两颊飞红的腼腆；那些成熟女性身上有着故意的忸怩作态，装腔的嗲声嗲气，如乱蜂飞来做势的唇舌瞎搅的吻，似乎浓烈窒息却莫名不知所以，那些偶有的野合也只是在得到自身肉欲的满足和女人“啊啊啊”的迷乱声中让他疲惫和倍感厌倦，太过装腔作势和夸张放荡，完全只有情欲中浓烈艳丽鲜明的欲，而少了那份令人能领略的曼妙柔美的情。对于只有欲的性，他有着喝烈酒的狂乱放纵以及堕落的快感，而加入了情的欲，他就能感受到鲜花渐次开放的美丽和香甜，感受到那种如同对舒缓音乐的迷恋。他喜爱和欣赏那些略带羞涩和纯真的情欲，就象他所感知的那样那种情欲不带任何目的只是迷恋他本人，因他本人而倾倒并自然产生的想要交合的欲。欲望之后的沉睡还是欢爱之后的温存爱抚，对于他来说也是有很大区别的，前者不过是生活上的废墟，而后者则是生活中醉人的点缀；前者是感官刺激，后者则是精神享受。 作为家中老二的赵小凤，因自小常被无视，获得的关爱少，更易于在外交友，易沟通和妥协，易察言观色，沟通能力有很强的弹性，有着天生的同理心，很早就开始学习如何应对冲突，较早学会独立自主，家庭所有强烈的施压虽然让她成为最叛逆的孩子，但她也是内心最有主见和决断的孩子。从最初为了得到父母的关爱和吸引父母的注意力到最后真正的叛逆和这群少年厮混，她的内心也很挣扎，她希望有一天早上醒来父母能和她好好谈谈，温言软语的劝说一番，她就可以立马顺梯而下，重回往日生活。可是他们对她却只有责骂，责骂之后是她更激烈的反叛，她甚至可以开始出手教训对她出言不逊的弟弟，她的姐姐也不敢再对着父母当面一套背着父母又是另一套的对她，她终于在这个家里讨回了尊严，她以为她会得到快乐和所谓复仇后应有快意，她以为父母会把她当长大的孩子对待，她以为父母会疼惜她的混迹街头，当着父母的面她故意和那些少年勾肩搭背，嘻笑怒骂，抽烟打闹，最终得到是回家后父亲的又一顿棍棒和母亲的又一次斥骂，她就再次远离自己的本心和善良，愈演愈烈的走在那条叛逆的道路上，她要被学校开除了，他们看到了表面上高兴无所谓的她，而独处时她的心里却是无比伤心难受，她知道她再也回不到过去了。她不知道前面等待她的是什么，只知道枯燥却宁静的美好校园生活将和她永别了。她并没有因此得到自己想要的，却又失去了自己曾经拥有的。 赵锦源某日讨好乞求示意要和她合群时，她以为是父母想通过姐姐来挽回自己，她懵然无知的从不懂得掘取江华文作为江家公子在临岗县的利益，她只知道事情的对错，从未考虑过利益，而这也正是江华文喜欢她的原因之一。当她发觉姐姐利用她接近江华文时，她想起家中所受的那些凌辱让她作出了当着姐姐面，在众人的一片哄笑声中献出自己初吻，她故作深沉老练的和江华文相拥长吻，她绯红的脸颊和额前细密的汗珠让江华文痴迷，同时让江华文倍感胜利的艰难和不易。而她却并未沉浸其中，她甚至不记得那初吻的味道，却深深记得姐姐那张因愤怒生气而变形的脸。她不知道，这只是开始，这种没有固定规则的嘲笑对赵锦源不仅意味着忌妒，更是疯狂，这开启了赵锦源无法抵制取悦江华文的诱惑之旅，更是打开了之后的灾难之门。 赵小凤在接受了江华文的吻后并没有沉迷，相反她内心里很自责，她的内心一直不象她的外表那么不羁放纵，这也是江华文所感受到她与众不同的另一面。他觉得她的内心里住着一个江母常常说的薛宝钗，他喜欢这个学生妹生气时双手交叉抱在胸前蹙眉瞪眼的样子，既有着儿童的天真又有着悍妇的怒怨，悍妇可爱的怒怨；他喜欢她从不痛诉唠叨那些尘世琐事，无论这群人多么喧嚣闹腾，她都能让自己独立其外的保持冷静，她从众却绝不随波逐流，他最喜欢看她“众人皆醉我独醒”的那种范儿，她接受他的物质馈赠，却不会象别的女孩那样被它们迷惑和左右。他真是配得上她的耐心。他相信自己的魅力绝对可以让她束手就擒，他只是需要时间。他在舞厅迪斯科跳得最浓烈时看到她的靠近还有她凑过来的充满愤怒的眼却笑意盎然的脸，他发现从不与人对扭而跳的她正起劲的贴身而上，在众人的哄笑声中他吻了她微仰而有些迷醉的脸，又小心地试探着吻了她的唇，他甚至在心里作好了她随时反抗和挣脱的准备，以他的经验他绝不会使自己和她难堪，可是他未曾料到迎接他的是她双手箍住他脖子把他舌头吸入自己嘴里的相拥深吻，他讶异于她的妄为却又为此暗喜。他后脑勺没长眼睛，他并不知道在他的身后，另一个狂扭迪斯科的赵锦源也差点就要抱住他的腰从后面贴住他俊美的脸了。 赵锦源费尽心思想尽办法想纳江华文入网，赵小凤一边厌弃着自己的堕落一边又不想让姐姐得逞，就在两姐妹都不知该如何走好下一步时，江华文却接连近两个月不见踪迹也毫无消息，当他再次出现时，赵锦源在自己等待的无望害怕中已无法自制，她大白天直奔江华文家的住所，诉说着对他的思念和情爱，江华文对送上门的赵锦源并无招架，只是用自己的无情的欲纠缠并分解了她的痛苦，之后一次次他和她偷欢，不是因为情，更谈不上爱，只是太多荷尔蒙上身所需的性欲，更如同久未沾唇只想饮尽一杯杯摆在前面的烈酒，疯狂而放纵。 当然，他并未想过放弃对赵小凤的追击，这是他生活的乐趣，征服才是最有意思的事情。他明显的感觉到虽然之前得到她的主动热吻，但那却并不是他们的开始，反而是他们的结束。一段时间的离开，并没有激起她的任何想念，她和所有的伙伴一起迎接他的回归，她依然和所有的人一起厮混，在他离开之前因为他们在校园周围对她的骚扰她已离开学校，她不再在家做那些繁重复杂的家务，她窜街道、打台球、看电影、蹦迪，也见她出入租书店，看的不再是琼瑶，而是古龙。她对他疑问的回复是那句篡改过的台词：因为我满心里是你才让你觉得我不在乎你，眼中无你而心里全是你，这是喜欢你的最高境界。他初时被这句感动和迷惑，进而在没有实质上的身体接触后他才发觉自己上了她语言的当。 和赵锦源用肉欲之恋激起了他的占有欲，在他的世界里没有道德和良心一说，真要有道德，那么法律才是最低标准的道德，而以他之前犯事被母亲摆平来看最低标准的道德也不过尔尔，无非是再躲避一次罢了。他不知道静观的赵小凤早已看出全身得瑟的赵锦源已然洋溢着他身上荷尔蒙的味道，他更不知对他的爱深谋远虑的赵锦源甚至偷藏了那条被他捅破了贞洁的沾有她初夜血迹的内裤，母亲曾暗授他的避孕套之招也早已被赵锦源破解偷偷用指甲抠破， 漏网之精总会有一天在她体内安营扎寨的。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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