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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些日子，我捡拾了 一些被岁月遗弃的旧陶罐 给它们清洗，掏出它们的苦难 替它们怀念从前的人 我洗它们，它们也洗我 以旧时的光 它们的灵魂一直还在 用暗香，浮动尘世里的那个人 海叔放牛，必经我家门口 一日两次。向来 他的双腿几乎是拖着地走的 牛牵他，他牵绳 倒也走得祥和 每经过时，院内的太阳花直对他笑 海叔也对它笑 对于一个身体里早已落叶萧萧的人 没有什么比这更有意义 乡下的月亮，注定是孤独的 没有城里的爱情来相认 有的是，谁指谁被割耳朵的旧岁残留 夜很深，村子都酣睡了 唯有娥婶家的那盏灯，一直咳嗽着 昏暗得，像村庄的补丁 恰与月亮，遥相呼应 村里的小庙空着 菩萨被邻村吹吹打打地抬走了 五年一轮供 这几年，村子的眼睛瞎了—— 照得出童年的池塘被无知填平 往事已无泪可哭 村子的心脏堵了—— 流失和流转已成为土地的黑色名词 而土地的本色已没有任何实质意义 村子的耳朵塞了—— 三更敲盆的骂村声，我已学会了接纳 尘世越深 村子的孽债越重 我担忧 五年后，菩萨还愿不愿意回来 隔壁嫂子割来一大捆芒草 做扫帚用 一放下，花絮飞扬 那么轻 扎成了扫帚。被 扫起的尘土 那么重 这些长在高于村子山上的芒草 若奉了神的旨意 是否能扫去村里的那些陋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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