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胡同口，喝得有点微醺的刘老师，左腋下夹着一个包，右手点着一支烟，话说不了两句就猛抽一口烟，乍眼一看，还真有点大老板的范，气质这块拿捏的到位。 他已经退休好几年了，喜欢喝酒抽烟，最喜欢的还是和别人聊天，是个出了名的话匣子。你只要给他点上一支烟，他就给你说一场百家讲坛。 他眼力见很好，每次路过，他都会主动和我打招呼，他的热情让我觉得不停下来聊几句，就不好意思从他身边走过。 今天他又喝得微醉，正在跟几个陌生人热聊，我也习惯地凑了上去，他说得更加来劲。我都怀疑他是把问路人的腿说软了，那几个人听得津津有味。 刘老师说，当初这些学生学习不好，对半没有上什么学，但是走到社会上还真的赚到了钱，都混得挺不错的，有些人还成了当地很有名的人士。 我知道，他又在谈论成绩好的学生与成绩差的学生，谁对老师更好一点的话题。这或许是老师们都经常谈论的。 那些成绩好的学生，上名牌大学，找好工作，住在大城市，身份非富即贵。对曾经教过的老师来说，人家不一定忘记，但未必有机会提及你。对老师来说也就赚了个好名声。 刘老师说，他有时候去酒馆吃饭，算账时老板经常说有为他付过钱了，他才发现都是那些当初调皮捣蛋的学生给付钱了。 他说那些学生有教过的，也有没教过的，或是一级的学生，只要遇见他，要么请吃饭，要么给付钱，挥一挥手，喊一声刘老师走了，那叫一个爽气。这些学生还不乏当年被他批评过的，现在越发觉得师生感情深厚了。 说到这里，刘老师满脸的自豪。有人再问他教的优秀学生对他如何？他叹了口气，摇了摇头，烟抽了好几口。 成绩好的学生有几个记得老师的呢？你在他身上花费了太多的心血，他们还以为是自己的聪明才智实现了梦想，与你没多大关系。 人或许就这样，有些人有了点成绩盛气凌人不懈见你，有些人干不出成绩心中惭愧没脸见你，事业有成者多为国家栋梁，又人在四方身不由己，所以对数不相见。 这时大家似乎都很赞同他的观点。我也不禁要笑他，竟是这般无根据地评价自己的学生，有点太不大度的意思。 忽然想起当年在乡下教学时候的苏老师，他是学校里年龄颇长而又德高望重的老师，为人和蔼，喜欢开玩笑。他教过的学生很多，做什么工作的都有。 有时候农村赶驴车子的路过校门口，都停下来给他递根烟抽，还有卖鱼貨的小贩，收废纸的商人等等。同一个办公室的老师们经常拿他取乐。 笑话他教学不成功，所教学生要么是赶驴车的，要么是收废品的，没有大出息的人。老苏老师笑得乐不拢嘴。他说，赶驴车的学生见面就下车递烟抽，身居高位在大城市的学生，未必有句话来。 每每说到这里，大家也是一脸的严肃，再也笑不出来。这时，苏老师一句大学问做大事业，什么都记得那还得了。算是为那些成绩好的学生的一种理解吧。 眼前的刘老师对成绩好的学生的抱怨，未必是一种责备，还不如说是一种退休后的寂寞，掀起了对那些得意门徒的一种思念。一种且爱且思且痛的感受吧。 苏老师的博大胸怀更是让我领悟到师者的伟大，成就别人才是师者的本心，奉献还是初心，不求回报的大智慧者。 忽然想起中午吃饭的时候，一个陌生电话打来，说起名字来，我就知道那是我久未谋面的学生。电话里说，费了好大劲才找到我的电话，一定邀约聚一聚…… 忽然间，我又多少年未见过老师了，可曾打过电话，又可曾想起过呢？ |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