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记忆中的红云小学(二)

 印象黄陂 2020-09-13

  

文 | 梅保国(泡桐)· 图 | 网络

没有任过我们课,而在红云小学久负盛名的,还有刘维家老师和童子清老师,两位老师同是红云小学元老。刘老师似乎总是教高年级,讲课训话精力充沛,表情严肃,不苟言笑。刘老师的粉笔字,很有特色,斜向左方的正楷,大小整齐划一,给人的感觉是,像齐步走的方阵,劲道足,不乏美感。

童子清老师讲课,我没有听过,但是耳闻不少。说话诙谐无比,时而是满面笑容的幽默,时而又是“恨铁不成钢”的训斥,没被他鄙视训斥的学生,几乎没有,他们班的同学,大抵都是避之唯恐不及——在童老师眼前晃动,很难避免不被鄙视训斥。

童老师教书的能力,应该也是相当不错,有例为证。上我一届的梅玉华同学,出人意外的从红云考进了县重点初中,同届的陈胜清同学,此后也在一中以优异的成绩上了大学,这两位都是童老师的得意门生,可见童老师诙谐幽默之外,还有不少过人之处。

还有一件轻松有趣的事情,也跟童老师有关。忘记是哪一年,忽然刮“反潮流”的风,就有调皮捣蛋的学生,趁此机会出童老师洋相。

某日上课铃响,童老师叼着香烟走上讲台,某同学举手站起发言,是“反潮流”行动从童老师开始,说:“童老师上课吸烟,是流氓作风”。结局是童老师进退两难,哭笑不得,全班同学哄堂大笑,此事也不了了之。

红云小学的学生生活,二年级和五年级是转折点,一个是“始”,一个是“终”。二年级教室在后排东边第二间,班主任是素刘湾的刘桂梅老师。刘老师教语文,当时还是芳华年代,待字闺中,年轻,有文化,应该有许多超出农村人的梦想。

也不知道是何种机缘,开学伊始,选班干部,刘老师就指定我当劳动委员,这是起始,此后一发不可收,我一直是班上的学习委员或正/副班长,成绩也扶摇直上。那个时候学习还不重要,基本是顺其自然,学到学不到,意义差别好像不大。

同湾一发小,也是同学,成绩尚可,跟我关系不错,有一次跟他到公社食堂吃过两个馒头,当时他父亲是公社食堂管理员。上学之余,我们经常走动,应该是七五年的某天,不知怎么就说到读书,我因为家庭成分不好,对将来是未知,而且消极,就跟他说:“你好好学,我是没有希望的。”

年幼无知,说过就忘记,不巧被在场的他的母亲听到,颇有感慨,说小儿懂事若此,将来或是有用之才。到我七九年毕业,果然成分论土崩瓦解,“天高任鸟飞,海阔凭鱼跃”了。

当时革命样板戏很流行,刘老师也会几曲,学校要搞活动汇演,也是无缘由的让我唱《红灯记》里面的一段《都有一颗红亮的心》,刘老师教,还记得其中的两句:

“我家的表叔,数不清

没有大事,不登门……”

也是不知道为什么,最后没有表演,还请过蔡李湾的一个下放女知青教舞蹈,准备配合革命样板戏造声势,同样没有结尾。

刘老师是一个很有责任心的人,讲课用心,管理严格,表情严肃,心底却是宽容善良。那个年代,读书无用论很有市场,调皮的学生自然不少,刘老师严管教,但是极少体罚。

我的左手大拇指甲,很多年都与其它指甲不同,俗称“瞎指甲”,是因为破皮化脓导致指甲脱落,当时的处理包扎,都是刘老师亲为,让我很感动。大概不很久后的冬天,刘老师披一件军绿色大衣,春风满面,在上学的路上往返,再不久,听说刘老师出阁,嫁为人妇,告别讲台。

人生如浮萍,有梦想,很多时候,却无法掌握方向。

三年级四年级,记得的老师,除彭安清老师之外,还有梅春阶老师和刘厚德老师。春阶老师主课是教数学,似乎还教过珠算,三下五去二,就是那个时候学到的。副课还教过毛笔字,老师有心教,学生无意学,结果也是荒废无所成。

刘厚德老师低调近乎木讷,沉默寡言,心态平和与世无争,有书卷气,上课不急不躁,娓娓道来,上课之外,没见他有过交往,也极少言谈,教过什么,记不起来,记得的是教学之外,刘厚德老师的艺术字,非常了得。

运动过来,要写标语,刘老师就很忙碌,大队部、学校院墙的墙面上,都是刘老师空心字的杰作。如果说红云小学也曾藏龙卧虎,那么刘老师就是最具代表的一位。据说,他授课之余,无书可看,就背诵字典,你抛出一生僻汉字,刘老师知道读音和字义,还知道此字在字典的哪一页。

传说神乎其神,我没有亲见,但是老师的记忆力超常,却是有据可查的。恢复高考之后的某一天,突然就一声惊雷,横空出世一般,说刘老师考上大学,再往后,说刘老师学的是英语,知之者,都很诧异,刘老师的英语水平,似乎仅仅止步于“ABC”吧?

更让人惊讶的是,刘老师毕业后留校任教,竟而做到英语系教授的职位。奇异的时代,总是有怪异的事情,刘老师怀宏大志向,而能卧薪尝胆,在恰当的时间爆发,不能不感叹,造化弄人,也磨炼强者意志。

在我们毕业的前一年,高考全面恢复。高我们一届的梅玉华同学考取重点初中——“黄陂二中初中班”。在全国掀起一片学习热潮的气氛下,梅玉华同学的成绩,给了我们很大的鼓励和触动。班级的学习气氛也开始浓起来。

第二年就是七九年,也是我从红云小学毕业的转折之年。我们的学习也慢慢有了明确的目标。老师都是新任,王贻超老师教语文兼班主任,蔡从勇老师教数学。

蔡老师水平不低,讲课尤其有神,抑扬顿挫之外,还有自己的特色。讲到近乎结论,他停顿片刻,然后声音猛然上扬,“求——,这个数”,环顾全场,接着问:“用么法?”鸦雀无声,蔡老师再开始讲解。类似“福尔摩斯探案”,抛出无数疑问,再逐一化解,才会记忆深刻。

王老师教语文,使用的是笨办法,基础知识、课文,靠背诵,和尚念经式的朗读,最大的问题是作文,基础薄弱,还是采用笨办法,钢板刻印的范文,一字不漏的背诵,“读书破万卷”,下笔总不至于抓耳挠腮。

其中有一篇范文是《六一儿童节》,原文忘记,写的是儿童节加入了红小兵的喜悦和快乐心情,碰巧当年的毕业考,作文题是《快乐的节日》,于是我照搬,估计分数不会很低。

成绩出来,红云小学以默默无闻之名,得到了二中重点初中班全公社四个名额中的两个。县级重点初中班,八一年停办,我们的成绩,就算是空前绝后。

毕业之前,大都是混过,得到的知识就很寥寥,语文方面,拼音完全空白,临时抱佛脚,就请刚入校不久的国荣老师帮忙,“阿、哦、呃、依、乌、迂”,教了不长的时间,成效应该有,拼音总算不至于零分。

王老师跟我关系最亲近,亲近的例证之一是,有一天我在王老师宿舍寄宿,晚上听说陈家寨附近的某村放电影,王老师领我前往,找到同是老师的女主人拿板凳就坐。

女老师扎两条麻花长辫,鸭蛋脸形,皮肤是已经超出了农村姑娘的健康色,白里透红,上身洋布碎花的衬衫,很是漂亮,我和女老师分坐在王老师两边,他们一直谈笑风生,王老师开始似乎还向女老师介绍过我,说是他的学生。

之所以寄宿在王老师的宿舍,大多是需要刻印文章资料,晚上放学以后,王老师通知我留下来,吃过晚饭,开始蜡笔刻印,第二天再推印出来下发。王老师是冯河人,离红云大队应该有十里八里地吧?也不知什么机缘到了红云小学,他也是除校长之外,住校的唯一的老师。

王老师的字,也有特色,正楷之外,略有变化和造势,横竖上面,总会起一个转折,此种笔法,也是我平生仅见。

离开红云快四十年,中间似乎见过老师一面,情形模糊,也未有感恩之举,一晃又是很多年过去,老师还安好吗?

待续……

本文作者梅保国授权印象黄陂发布

关于作者  梅保国,黄陂泡桐人,深圳谋生。历经坎坷,好文不悔。杂览自乐,涂鸦自娱。鸿儒谈笑,白丁往来,调琴阅经,案牍劳形,乐在其中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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