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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家好，又到新一年了，今天让我们一起回顾一下2021年度高古瓷的拍卖市场。按照时间顺序，我们从三月份纽约的亚洲艺术周开始到一直最近刚刚结束的保利佞宋秋拍，选择一些比较有代表性的，或者是一些溢价比较高，出乎意料的拍品，和大家做一个简单的回顾。当然选择的过程难以避免受到一些个人喜好以及个人擅长领域等因素的影响，这次分享也仅代表个人的一些认识，欢迎大家有什么想法，或者想要一起探讨的拍品，随时在文章下留言一起聊聊。
按照时间的顺序，先从三月份的纽约亚洲艺术周开始，纵览去年纽约亚洲艺术周三月份的拍卖，无论是苏富比、佳士得，还是邦翰斯，有可能是受疫情的影响，还有其它的一些因素，宋瓷的部分并不多，整体来讲去年三月份的纽约在高古瓷的藏家眼里可能是比较寡淡的，没有非常多亮眼的拍品。在这场值得留意的几件拍品，分别是：
1.香港苏富比1993年10月26-27日，编号192.林教授 (1930-2020) 缘木得鱼斋珍藏，此后家族传承
纽约苏富比春季拍释出的一例定窑刻螭龙纹葵口盘，这例小盘估价6000到8000美金，最后是138，600美金落槌，溢价近20倍。这例拍品，可以称得上是整个三月纽约艺术周高古瓷板块中溢价率较高的一件。
这例盘子是比较典型的南宋宫廷制式，中心的螭龙纹饰，代表其出身不凡的品级，而且花口在同时期刻螭龙纹的定窑作品中是非常罕见的。在两宋时期的作品，普遍没有此类夸张的花瓣形，多数就是以简单的六葵口、圆形，或者是简单三出筋的形式出现，这件器物的器形与纹饰搭配是非常罕见的。同类花螭龙纹的器物，下面是一些参照，会发现苏富比的这里器型非常独特。
宋代-金代 定窑 划花莲荷蟠螭折腰盘台北故宫博物院
值得留意的是它有一圈铜釦，我从苏富比的细节图片，可以看出此件器物存在后磨的可能性，即它的器形原本并不是这样的花口，而是在传世的过程中有磕损，后再经过藏家的重新改制，包镶铜扣。它的成交价取得比较好的成绩，证明藏家对定窑的螭龙纹器的认可度极高。
《The Collection of Dr. and Mrs. Marvin L. Gordon, Chinese Ceramics and Works of Art》，蓝理捷，纽约，2009年，编号10
同场的这例耀州窑青釉刻牡丹纹粉盒是在耀州窑粉盒的品类中非常精彩的一例，它的年代应该在北宋晚期。这件器物是Lally先生在2009年的藏家专场展售中释出的，并且在2009年的时候Lally有过出版。
The Gordon Collection:Chinese Ceramics and Works of ArtMarch 12 - April 4, 2009，编号10
我们可以看到这个粉盒的设计是非常巧妙的，整个盒面满工剔刻牡丹纹，在粉盒内还做了三个分装碗，即三个圆形的小碗，造型也是仿生花蕾型的，这类规制在耀州窑其实是非常少见的，
目前仅发现两例较完整的。一例是芝加哥美术馆藏品，另外一例是牛津大学艾什莫林博物馆藏品。这件也是拍卖时，我重点关注的一例拍品。最后拍卖结果也很不错，溢价率很高，从1万美金起拍，最后成交价达8万美金，将近50多万人民币，视乎其稀有程度，也是一个比较合理的价格。
1.施君玉，《The Rainbow Aloft: Jun ware》， 香港，2020年，图版152.施君玉，〈Some Forms and Uses of Jun Wares〉，《Arts of Asia》，2020年11-12月，第50卷6期，页115，图91.《敏求精舍三十周年纪念展》，香港艺术馆，香港，1990-1991，编号972.《好古敏求 : 敏求精舍四十周年纪念展》，香港艺术馆，香港，2001，编号1313.《Principal Ware of the Song Period from a Private Collection》， 埃斯肯纳齐，伦敦， 2015年，编号17估价：18,000,000 - 25,000,000 HKD四月份香港苏富比的大拍继续呈现了“凝盈一色”系列专场，这个专场成交价最高的是这例钧窑的天青釉紫斑折沿盘，以2670万港币成交，是去年（2021年）整个高古瓷拍卖市场中最贵的一例拍品。这例的拍品传承非常好，较早2013年在伦敦苏富比出现，被著名古董商ESKENAZI拍下，后来又售于著名藏家的北美十面灵璧山居，但苏富比的图录中遗漏了这个信息。这件器物在2019年六月份的保利佞宋专场中释出了一次，属于十面灵璧山居旧藏，以644万人民币的价格成交。这件器物从2019年到2021年，两年的时间从640万涨到2600万，实现了一个超过将近四倍的价格涨幅，可能是近些年以来公开市场上回报率最高的一例高古瓷拍品了。在保利拍卖现场上我上手过这例盘子，无论是整体的品质、窑变，还是釉面呈现出的蓝色来说，都算同类中绝对的精品，所以说它的成交价也是实至名归，因为钧窑带窑变的器物是目前当下市场里绝对的热点，比如大家最耳熟能详的钧窑泡泡碗，目前一个泡泡碗均价都要1500到2000万了，像这例来源、品质，包括品相都无可挑剔的折沿盘，我认为2000多万也是一个比较合理的价格。在当时成交以后，很多圈内藏家都在说这两年的价格变化挺大，但在我看来其实也是一个很正常的现象，因为艺术品的价格特别敏感而且没有共性，时间不同，拍卖场地不同，参与人群不同，同样的器物会有不同的表现。
宋-金 钧窑天蓝釉紫斑折沿盘美国克利夫兰艺术博物馆
高 77.5cm 估价：80,000 - 120,000 GBP 成交价：414,300 GBP 来源： 于1997年前得自香港
高 80cm 估价：80,000 - 120,000 GBP 成交价：668,400 GBP 来源： 纽约佳士得1990年6月1日，编号140
接下来再看五月份伦敦苏富比艺术品拍卖，这次拍卖最出乎意料的，并不在常见的瓷器板块，反而是出现了两件溢价非常高的唐三彩。主要原因是唐三彩板近30年的沉寂，突然之间再次出现10倍的溢价，的确是一个值得关注的案例。这两例唐三彩分别是一例唐三彩马俑以及一例唐三彩骆驼，另一例是马，它们的高度都是七八十公分左右，属于唐三彩同类俑中比较大的类型。两例的溢价率都比较高，马俑以40万英磅成交，而骆驼俑以将近66万英镑成交，而且这两件拍品并没有特别显赫的来源。以前的唐三彩的成交价格很大程度受它的来源影响，一般来源显赫的普遍有高溢价，所以这两件器物的成交价都挺出乎意料的。追溯上次唐三彩拍出天价基本上都在上世纪80年代末90年代初，尤其是这类马与骆驼俑在成交时屡屡创下的世界纪录。但是随着整个中国古代艺术品方向的转变，当主流的中国古代艺术品买家由欧美藏家转变为中国本土藏家时，唐三彩就沉寂了，尤其近20年以来，其实并没有被大家所关注，特别在很长一段时间内，器物板块都是被明清时期的器物占据主流市场的情况下，这类三彩器物更是被边缘化了。在这样的前提下，伦敦这两件器物突然间卖出一个比较惊喜的价格，是蛮有意思的一个现象，可能拍卖行的从业人员也无法意料到这两件器物溢价率会这么高。在我看来，这存在一定的偶然性，当然也可能是经过二三十年审美品味的轮回，这类能够代表盛唐气势的器物，慢慢的也会有一定的价值回归。
接下来纽约苏富比九月份秋拍，这场拍卖是最近大家比较耳熟能详的，因为之中出现了一些有意思的拍品，而且也出了一个绝对爆炸性的新闻，就是一件隋白高足杯拍出天价，所以我简单地分享一下这场拍卖我比较关注的几件拍品。
宽 13.3cm 估价：8,000 - 12,000 USD 成交价：63,000 USD 来源： 蓝理捷，纽约，2001年12月4日
首先是这例兔枕，这例也是一例唐三彩器物，但是它和刚才上面提到伦敦苏富比释出的马俑和骆驼俑这类大型的动物俑有所不同，以上两件属于陈列展示器，而这例属于实用器，唐代兔型枕。它的宽度13.3cm，跟同时期器物相比，属于尺寸较小的一类，它的器用应该是属于脉枕的形制。细看器物造型憨态可掬，同时枕面上划刻宝相花，花纹釉色带一部分蓝彩，也是这例三彩器品级的亮点。这例兔枕属于第一眼非常讨喜的品种，成交价也很高，由 8000到12000的估价，拍到63000美金，将近七倍的溢价，也是这场拍卖前半部分溢价率较高的一例拍品。同类可参阅河北省博物馆藏得一例。我认为这一现象反映当下的市场可能对这类比较“萌”，同时适合陈设欣赏，且在艺术层面有一定设计感的器物更感兴趣。价格的高低主要看市场的反应，并不是代表现在流行唐三彩，整个唐三彩板块都会涨，这是非常武断的说法，可能和它的品类并没有什么关系，一件器物需要在综合层面上具备非常多藏家群体都有共识的特性，才会创造比较高的价格回报。
高 8.3cm 估价：6,000 - 8,000 USD 成交价：842,800 USD 来源： 1.私人收藏，得于1979年之前 2.纽约佳士得2009年3月19日，编号685 接下来就到去年所有高古瓷藏家或爱好者都绕不开的一例拍品，这一例隋代白釉高足杯。这例高足杯在2009年纽约佳士得以2万美金的价格释出，然后在这次苏富比以6000到8000美金起拍，最后的成交价高达842，800美金，轰动了整个高古瓷收藏圈。这例高足杯背后其实有几个特别有意思，但少有人留意到的点，我想做一个简单的幕后分享：首先这例杯子的来源，也来自于北美十面灵璧山居，在它的底部清晰地印有十面灵璧山居特有的符号化logo，苏富比的工作人员并没有标注；
第二点，它的实物远比照片显示更薄、更透，玻璃质感更强，我有一个朋友在纽约，当时专门请他去拍了很多高清的细图。
这例杯子整体瓷化程度非常高，胎体和釉面充分融合几乎不分，形成一种近乎于透明的乳脂体，几乎达到精细白瓷中的上品，透影白瓷的一类，是在隋代白瓷之中非常难得的质量，而且目前同类带柄的高足杯可能也就不超过三四件，这例与波士顿美术馆的一例白瓷高足杯形制基本上完全一致，仅口部的一些细节处理不太一样。
此件器物当之无愧是目前流通市场中质量较高的一例隋代白瓷高足杯，并且带着比较重要的来源，拍出84万美金（按照当时汇率：折合540万人民币）也是实至名归，它是中国早期白瓷质量至臻的作品，此种对于透明的极限追求很可能是来源于对玻璃器的模仿穿越了将近1300年的一个时光，来到了我们面前，哪怕与如今的景德镇顶尖现代白瓷相比，也丝毫不逊色。
而相较于同类的明清瓷器，这个价格其实还是处于低位，如果说一例宣德时期官窑青花高足杯，它的价格还得高10倍。所以我认为在瓷器板块上，高古瓷的价格，目前来看还是有很大的提升空间。纵观中国古代艺术品，藏品的质量、美感、珍稀度的价格都是成正相关的，所以这例隋白杯拍出高价，也从侧面反映目前的藏家对宋瓷或者高古瓷板块的期待还是蛮高的，同时说明也有很多藏家的关注点也逐渐转移到高古瓷器上。
高 17.8cm 估价：200,000 - 300,000 USD 成交价：352,800 USD 来源： 上拍于香港苏富比1994年11月1日，编号5
这把定窑壶是同场一个香港藏家专题收藏中的一例拍品，可惜这件器物的品相有较大的问题，它的流部有修复，柄也是断开两截然后修复的。我认为以上都不算特别大的问题，因为流与柄在古代执壶流传中非常容易损坏的，但除了以上较为常见的损伤外，它的底部还有一处面积较大的窑裂，而且这处窑裂已经裂透。窑裂不同于冲线，冲线仅是瓷器的釉面层面有损，但窑裂属于胎体裂开。但撇开品相问题，这件器物的本身品级一流，是目前我所见拍卖市场出现的北宋时期定窑执壶中最漂亮的一把。首先它从胎釉、造型、剔花都是北宋时期定窑的标准器，放到世界上任何一个博物馆或者私人收藏中，都属于很亮眼的藏品，瓜楞状壶体、剔刻牡丹纹、龙首流、镂空连珠纹柄。集北宋定器至臻至巧之工艺于大成，包括剔刻、贴塑、镂空，以及沥粉等处理，呈现出如此美器。我个人认为它是能够代表整个北宋定窑技艺上的顶尖水准，定窑工艺繁而不乱，密而不俗，这把壶把这种美感把握到恰到好处，这是除定窑之外，宋代任何一个的窑口都不具备的——如何处理“繁”与“简”的关系。也是定窑能够跻身宋代五大名窑的重要原因。惋惜于品相上诸多的缺陷，最后成交价并不太高，35万美金成交，我认为这是一个比较中规中矩的价格。这个价格并不能代表它的品级和应有的地位，它确实是一件非常重要的北宋时期定窑的作品。
同期苏富比推出美国著名藏家琼肯三世专场的网拍，琼肯三世是上世纪美国最重要的收藏家之一。琼肯三世（Stephen Junkunc III）生于匈牙利，少时随家移民芝加哥，父亲在美国创办通用机械制造公司。他在中国古代艺术收藏界夙负盛名，以庋藏种类之多和质量之精著称。其鉴藏生涯始于40年代，多从Bluett & Sons、John Sparks等名古董商处买卖，严挑慎选。高峰时期藏品多达逾两千件，涵盖瓷器、玉器、青铜器、佛教造像及书画精品。传世汝窑瓷器仅录得87件，其中两件即由琼肯三世所蓄，一器于1992年经佳士得拍卖，刷下中国瓷器拍释出的世界纪录。佳士得亦有幸于1999年拍出琼肯收藏之一幅书画巨作《秋山行旅图》。
宽 14cm 估价：4,000 - 6,000 USD 成交价：44,100 USD 来源： 琼肯三世收藏
这场拍卖中值得注意的拍品是这例唐白釉双耳罐，由4000到6000美金起拍，最后成交价达44100美金，折合人民币将近30万左右，这件器物应该是创造了同类器的世界纪录，是一个非常有趣的现象。此类双耳罐存量不少，这一例的特别之处在于它的两个双系耳，一般的这类白釉双耳罐，多贴塑兔耳或者泥条系耳，到现在其实我也没想明白，这件器物为什么能卖这么贵，而且还是网拍，所以疫情下，全球艺术品的拍卖市场总有很多在细微处意想不到但又值得深思的现象。
长 17.1cm 估价：5,000 - 7,000 USD 成交价：18,900 USD 来源： 琼肯三世收藏
同场还有一例唐代邢窑贴塑白釉方枕，器型蛮有特点的。整体是个方枕，是仿金银器的作品，在枕面上线划了异域色彩的花卉纹，同时在瓷枕四周采用了贴塑的方式做了装饰，这件器物的装饰特点以及纹饰的风格上，与一般的传统的中国的纹饰还是有很大的区别，是一例典型受外来文化与艺术影响的器物。它同时这件器物应该是河北的邢窑烧造的，这类枕头反映中晚唐时期，整个中国的瓷业与西域丝路文化融合的代表性作品，同时唐代的邢窑白釉枕非常稀缺，另一例唐白釉枕，藏于山西省长治市博物馆，底下刻划“盈”字款。
直径 8.5cm 估价：18,000,000 - 22,000,000 HKD 成交价：12,275,000 HKD 来源： 1.小听颿楼收藏，香港 2.伦敦苏富比2003年6月12日，编号107 出版： 1.柯玫瑰，《宋瓷：维多利亚和艾伯特博物院藏品》，香港，2020年，编号27 2.施君玉，《The Rainbow Aloft: Jun ware》，香港，2020年，图版2 3.施君玉，〈Some Forms and Uses of Jun Wares〉，《Arts of Asia》，2020年11-12月，第50卷6期，图7 4.柯玫瑰，《钧窑：耀眼的官窑属性》，萨福克郡伍德布里奇，2021年，图版7
让我们把目光放到十月份的香港苏富比大拍。这场拍卖中最引人瞩目的宋瓷是一例钧窑天蓝釉泡泡碗。这例泡泡碗的估价高达1800万港币，最后是以1000万港币落锤，加佣金1200万港币成交，这个结果反映了苏富比对整个市场的判断有点过于乐观，从2018年开始，基本上每一季拍卖都有一只泡泡碗，不断在刷新纪录，也许对藏家来说也是有一些审美疲劳。钧窑的泡泡碗是这两年宋瓷拍场上绝对的明星，其实在历史上也很贵，早在90年代初，其拍卖价就已经拍出200万到300万港币，所以好东西其实一直都很贵，只不过随着时间的沉淀与货币的贬值，将价格推上了一个又一个新台阶。
我们再把目光回到上个月，在香港佳士得12月3日举办的淡扫峨眉—颂德堂藏中国宋代瓷器专场，其实这个专场应该是去年唯一一场主推宋瓷的专场了，也是近两年继养德堂和临宇山人之后，出现的为数不多的宋瓷专场拍卖。颂德堂的主人是黎德先生，黎德先生是香港上世纪比较重要的古董商之一，他从50年代开始就在香港经营中国古代艺术品，直到现在他的后代都还在从事艺术品相关行业，是比较资深的一个古董商家族，而这些基本上都是他的旧藏。纵览这场拍卖，它与临宇山人、养德堂不同，它并未形成一个比较整齐的收藏序列，同时也没有特别亮眼的重器，最后从整场的成交价也有所反映，拍卖大概30件器物，最后成交价2000多万港币，成交额并不高。但我依然认为黎德先生品味不凡，每件拍品小而美，感叹于资深古董商敏锐的艺术嗅觉，在上世纪香港是中国古代艺术品的重要港口，黎德先生时代和地理位置给与他的优势，能够过手大量的宋瓷，但是最终珍藏起来，不舍得释出的，一定是认为它在同类中有过人之处。这场拍卖对于我们这个时代还是具有很强的参考意义，毕竟我们并不是像大维德、克拉克伉俪那个时代，可以相对容易的就能买到汝、官、哥、钧、定那种五大名窑。这场拍卖，更贴合我们现在能够触手可及的一些收藏范本，比如说吉州、耀州、影青，这类相对来说比较常见的宋瓷品类。
直径 17.9cm 估价：HKD 240,000 - 300,000 成交价：HKD 875,000 展览： University Museum and Art Gallery, The University of Hong Kong, The Multiplicity of Simplicity - Monochrome wares from the Song to the Yuan dynasties, 2012, no. 2
首先是一例北宋的青白瓷刻花缠枝莲纹斗笠盏，这件器物当时在第一眼就吸引了我的注意力，因为它的釉色和刻花都无可挑剔，釉面呈现的是典型南宋初期景德镇窑的湖水蓝色，同时刻花手法洒脱爽利，借鉴了同时期定窑的刻划花工艺。器形又属宋代非常经典的茶盏的器形，斗笠形，刻花很丰富，它的审美品味很高，在旧金山亚洲艺术博物馆有一例一模一样的，出版在大威德基金会所编的宋元青白瓷的图录上，所以这例盏是这场之中第一例非常精彩的作品。
高 22.5 cm 估价：HKD 500,000 - 700,000 成交价：HKD 4,375,000 展览： 1.Chugoku meito ten: Chugoku toji 2000-nen no seika (Exhibition of Chinese Pottery: Two Thousand Years of Chinese Ceramics), Tokyo, 1992, p. 58 2.University Museum and Art Gallery, The University of Hong Kong, The Multiplicity of Simplicity - Monochrome wares from the Song to the Yuan dynasties, 2012, no. 13 (one of two)
这例是一件景德镇窑青白瓷梅瓶，这例梅瓶的溢价率很高，将近10倍，50万港币起拍，最后430万港币落槌成交。这例素面梅瓶的美丝毫不亚于整体满工的梅瓶。首先它的轮廓非常流畅，从丰满的肩部，往下逐渐收到底足处，转动来看极为端正，宋瓷之中立件极少这么规矩，在同时期属于精工细作的一类。另外这件器物最大的一个亮眼，就是带有原配的盖子，原配盖应该有50%以上的加分效果，无论是世界博物馆还是很多的私人馆藏，梅瓶带原配盖子实在太少了。
南宋青白釉带盖梅瓶一对1999年宿松县孚玉山出土安徽博物院盖子的釉色以及轮廓与瓶身非常契合，还有一种典型的北宋时期梅瓶的质感。鉴于这例梅瓶的品质和稀有度，所以看似价格不低，但是还是挺值的，因为你很难找到第二只像这类带原配盖子，品相完美无瑕，釉面又这么好的宋代梅瓶了。当你很难找到第二件相同品质的器物时候，那你现在付的价格一定物超所值的，因为它独一无二。
直径 13.3 cm 估价：HKD 240,000 - 300,000
成交价：HKD 2,125,000 来源：
重要香港家族收藏, 收藏于20世纪80年代 展览：
University Museum and Art Gallery, The University of Hong Kong, The Multiplicity of Simplicity - Monochrome wares from the Song to the Yuan dynasties, 2012, no. 39
这例五代耀州窑天青釉的花型盏也是获得了10倍的溢价，24万港币起拍，200万港币落槌，但我认为它的缺点还是挺大的，首先它的釉色并不绿。五代耀州窑，老藏家也叫东窑，是以“前无古人”的天青色釉色著称。看实物图釉面稍稍发灰白，且上面的开片特别密集，影响观感。五代耀州窑最重要的美感体现一定是釉色上，这里的釉色不仅包括颜色，还包括釉面的纯净度、光泽度等等。我一开始没有预料到会拍出200多万港币的价格，后来回顾过去十年的拍卖，除了2014年奉文堂专场之中释出两例质量非常不错的，但是之后就没有出现过这类比较完美的器物了，当市场上没有那么多选择余地的时候，价格就会上涨，所以我们不能太依赖过去的经验，以当下的眼光去客观地评价一些拍品，尤其是当你做购买决定的时候，与其纠结于过往经验，未来导向的角度也许更能帮助到你，未来假如再给你十年的时间，你会不会遇到一只能够满意的器物，尤其是当你特别喜欢一个品种，或者是看好这个品类时，当它出现的时候就应该去适当调高一下预期。
直径 15.5 cm
估价：HKD 300,000 - 400,000
成交价：HKD 787,500 来源： 1.John Sparks, London (底部标签） 2.日本私人收藏, 收藏于20世纪90年代 展览： University Museum and Art Gallery, The University of Hong Kong, The Multiplicity of Simplicity - Monochrome wares from the Song to the Yuan dynasties, 2012, no. 112
我认为以上的道理，在这例吉州窑木叶盏上也是同样适用，这例盏较早来源John Sparks，是上世纪英国最重要的古董商，之后传到一位日本私人藏家，90年代黎先生在日本购得，30万港币起拍，78万落槌成交。这例木叶盏也不是全品，口沿处有两处修补，但是都面积不大，也达到一个比较合理的价格。因为我们往后推10年，可能也很难找到一只釉色、叶纹、器型规整的木叶盏，退而求其次。如果我想购买一只吉州窑木叶盏，这只也是我能够接受的品相程度，木叶盏的叶脉比较清晰，且器形比较规整，同时修足爽利，虽然品相稍有瑕疵，但是依然让人有购买冲动，最后价格也是实至名归。
直径 19cm 估价：HKD 700,000 - 900,000 成交价：HKD 2,375,000 展览： University Museum and Art Gallery, The University of Hong Kong, The Multiplicity of Simplicity - Monochrome wares from the Song to the Yuan dynasties, 2012, no. 28
本场拍释出的最后两件拍品是两件定窑，一例印花，一例刻花，其中印花价格较高，70万港币起拍，卖了230万港币。这例印花碗应该是一件北宋晚期至南宋初期官定的代表作，定窑的印花碗很多，能够区分印花的工艺就非常重要。这例就是典型的北宋晚期定窑工艺，放大细看主纹饰均作片状浮雕处理，瓣纹、叶脉清晰明显。同类器在台北故宫博物院藏的一例定窑印花碗也使用了同样的工艺。同时我们在拍前做功课的时候还发现了它的一个新的来源信息，这只碗在2001年11月13日在伦敦佳士得售出，lot17C。
可惜的是它印花的纹饰比较素雅，印的是花卉纹，没有印龙纹或者螭龙纹这样更有宫廷题材的纹饰，假如说这例碗的中心印花的是螭龙纹，相信它最后的价格应该在七八百万以上，所以这类器物是属于定窑之中大家比较有认知，且能够给它一个公允价格的器物。
直径 25cm 估价：HKD 1,200,000 - 1,800,000
成交价：HKD 1,250,000 来源：
重要香港家族收藏 展览：
University Museum and Art Gallery, The University of Hong Kong, The Multiplicity of Simplicity - Monochrome wares from the Song to the Yuan dynasties, 2012, no. 25
本场的最后的一例拍品是这件定窑刻花大碗，我认为这件器物有三点比较值得注意。第一它的尺寸特别大，直径达25厘米，在定窑碗之中绝对是大器，尤其是同类葵口碗，这是目前所见尺寸较大的一例，大口径的碗类，对窑工的工艺水平是非常高的，同时这例碗的刻花，看似率性随意，实则品级不凡。它装饰的是牡丹纹样，牡丹纹装饰集中在北宋晚期至金代初期之间，使用的时间极短，之后的定器就极少出现牡丹纹了。目前我见到所有的牡丹纹定器，均品质极高，这类纹饰可能具有一定的规制，但是因为没有明确的史料记载，只能是依据经验来推测。目前同类器仅见两例，一例在台北故宫，是清宫旧藏，另一例是在集美博物馆的常设展厅，基本上每次去都可以看到，此例与集美博物馆的那一例，在尺寸、工艺上基本一模一样，非为凡品。
直径 9.2cm 估价：HKD 3,000,000 - 5,000,000 成交价：HKD 4,375,000 来源： 1.日本私人收藏 2.香港佳士得2011年11月30日, Lot 3000
同期的佳士得日场拍卖中也有一例钧窑泡泡碗，但这例的器型并不是特别标准，因为泡泡碗的器型应该是敛口、鼓腹，这例更像是直壁杯，它的口沿还有一处一厘米的修复，300万起拍，最后以4，375，000港币成交，也属于一个比较中规中矩的价格，这件器物在2011年时卖了90万左右，10年后，有两三倍的回报，也算是一个蛮不错的成绩了。在之前佳士得巡展我也上手看过。器物上如云霞般的紫色窑变是非常精彩的，钧窑窑变在艺术表现力上是极为丰富的。
再回顾一下北京保利佞宋专场，也是属于国内宋瓷拍卖的风向标，每年的器物的品质也都很高。
高 21.9cm 估价：RMB 5,600,000-6,600,000 成交价：RMB 7,130,000 来源： 1.Charles E. Russell(1866-1960年)收藏 2.伦敦苏富比1960年7月12日，编号156(£600) 3.Bluett & Sons Ltd，伦敦，1960年(£600) 4.罗杰琵金顿(1928-69年)收藏，自1960年 (£600) 5.香港苏富比，2016年4月6日，编号005 展览: 1.《International Exhibition of Chinese Art》，皇家艺术学院，伦敦，1935-36年，编号1347 2.《Celadon Wares》，东方陶瓷协会，伦敦，1947年，编号95 出版： 1.R.L. Hobson、Bernard Rackham 及 William King，《Chinese Ceramics inPrivate Collections》， 伦敦，1931年，图338 2.Roy Davids 及 Dominic Jellinek，《Provenance. Collectors， Dealers and Scholars：Chinese Ceramics in Britain and America》， Great Haseley，2011年，图版133 (中) 3.《耀州窑》，香港，2018年，页130-133，编号31 4.《中国民间收藏陶瓷大系 · 北京天津卷》 河北美术出版社，2019年，页36 5.《Marvels of Celadon》 芝加哥艺术博物馆、页162，编号32 6.《釉彩的光华：耀州青瓷之美》，柯玫瑰，页76，编号15 7.《天青-冬青-月白：耀州窑陶瓷五百年》，国家文物局，2019年，编号72 去年春拍的这例耀州窑青釉刻花纹净瓶让我印象深刻，它上次出现是在2016年的香港苏富比琵金顿专场，是一个非常重要的英国藏家专场，由琵金顿购自著名藏家Charles Ernest Russell ，Russell 是同代最具远见的藏家之一，曾收藏「大维德青花对瓶」其中一瓶。同时这件器物在海外重要的中国古代陶瓷专著上都有著录，包括东方陶瓷学会等，所以它是一件海外宋瓷收藏之中很重要的一件器物。这件器物在2016年香港苏富比以460万成交，五年以后在2021年北京保利达到713万港币，也是一个不错的回报。但再往前回顾，其实它早在1960年伦敦苏富比就以将近600英镑的价格成交，已经是当时的高价拍品。60年代的600英镑可以买到什么？可以买到非常重要的明清官窑、永宣的青花，清代的大立件器物。这个价格能表明这件器物在英国老派藏家眼中是非常重要的艺术品，甚直到上世纪的70年代，海外最重要的宋瓷专著之一《宋瓷设计》中也有收录。这件器物，瓶身被分成多段，分别独立拉坯，后又组合成一体，在耀州窑传统的一次拉坯成型工艺中也是比较少见的。是典型北宋时期的器物，属于是佛教用器净瓶，目前存世罕见，同类器就只有两，三件，除了窑址出土的残器，完整的仅波士顿美术馆藏的一例，以及拍卖的此例，所以去年就算拍出700多万的价格，应该也算是一个很便宜的价格。
LOT 5207 明 肯里夫勋爵藏定窑白釉刻龙纹大盘
估价：RMB 12,000,000-22,000,0001.肯里夫勋爵（Lord Cunliffe）旧藏，伦敦，编号TT283.伦敦佳士得，2011年5月10日，编号233，成交价：英镑 505, 250
同场还有一例定窑的刻龙纹盘，它传承有序，是上世纪英国很重要的收藏家肯里夫勋爵的旧藏，上一次拍卖释出是在2011年，就是11年前，以50多万英镑成交的，按照当时的汇率，大概就要600多万人民币。去年在保利是以1800万人民币的价格成交，我认为这也是一个比较公允的价格。其实这类例定窑龙纹大盘，还是有一些存量的，目前存世的同类的龙纹盘，大部分都属于金代，釉色以发青灰黄为主。我当时在保利现场上手过这件器物，它的整体品质也并没有达到一般定窑中的官定之说，就是又白又透又润的那种级别，它釉色还是有一些青黄的。因为定窑烧造时期特别长，从中唐开始一直到元代，它每一个时间段，其实都有自己的釉色和工艺特点，所以不能以北宋时期釉色去横向对比的金代的器物。简而言之，北宋的时候是牙白，到金代可能就是偏黄，如果收藏定窑的话，我们要去认可每一个时期的工艺水平和艺术特点，而不能以单一的标准来判断器物的品质，比如白度，繁复的刻划花，或者胎体要薄等，以这种单一的判断标准来判断器物的品质，会很容易走到误区里。LOT 5211 明 藤田世传 蓝兔毫「天目」茶盏
配十四世纪 黑漆嵌螺钿盏托 直径 12cm 高 17cm 估价：RMB 10,000,000-15,000,000 成交价：RMB 20,125,000 来源： 1.足利义政将军（1436-1490）旧藏“东山殿御物”（传） 2.味杏堂（1615?-1690）收藏，京都道正庵主人 3.藤田德次郎收藏，大坂 [藤田伝三郎之次子（1920年代）] 4.伦敦苏富比，2016年11月9日，编号108，成交价：英镑 1，085，000 展览: 高桥义雄，《大正名器鉴》，东京，1921-1925年，卷6，页23，图见页22
这场拍卖还出现了一例很重要的建盏。这例建盏带着比较重要的传承，在1921年《大正名器鉴》中就有出版，是日本足利义政将军的旧藏，在伦敦苏富比2016年以1，085，000的价格成交，也是同时期破拍卖纪录的拍品。我也上手看了实物，这例盏的品质来讲还是无可挑剔的，它整个发色还是非常美的，其实在不同的光线下，都有不同的折射光泽。只有拿到自然光下去看，才有泛着幽幽蓝光。但是在室内的那种白光下，反而是看不到蓝光的，这也是一个建盏审美上的趣味。而这例盏包装其实也特别有仪式感，可以看到保利的宣传照上，它有两层仕覆，下面是配了一个大概17世纪琉球国制作的盏托，然后配了两层囊匣，是传世建盏的标配。半年以后再看，价格也是挺合理的，毕竟能买到同品质且带着极好来源建盏的机会并不多。
高 39.5cm 估价：RMB 350,000-550,000 成交价：RMB 2,185,000 来源： 1.蓝理捷，纽约（J.J.Lally) 2.David Goldstein医生收藏，纽约 3.北美十面灵璧山居收藏，编号LL38 展览： 1.美国私人收藏中国高古陶瓷，蓝捷理，纽约，2005年3月28日至4月16日。 2.赛克勒艺廊曾借展于哈佛大学艺术博物馆，剑桥，2002 - 2003。 出版: 《亚洲艺术》，蓝捷理，2005年3月，第7页 保利同场的还有一例十面灵璧山居旧藏的白地黑花梅瓶，这例梅瓶属于山西地区窑场烧造的。这件器物是Lally先生在2005年释出的，而且这件器物是当时2005年Lally先生展览图录的封面。
2005Early Chinese Ceramics: An American Private Collection
翻阅Lally先生2005年的展览图录可以看到，同场展览中有众多名窑精品，精彩荟萃，但是Lally先生唯独选择了这例作为他的展览的封面，这也老派古董商对自己收藏品味的笃定，以及不断挑战自我，推陈出新，丰富大家的收藏视野。将近20年前，Lally先生已经在努力拓宽高古瓷收藏的品类，传递更为丰富的收藏视野。将近20年过去，这种决定依然值得钦佩。当下大部分拍卖及藏家求稳求妥，去追求市场公认的价值判断，比如窑口的名贵，数量的稀缺，品质的不凡，但在顶级的古董商和藏家眼中，艺术就是价值的体现，美永远是最稀缺的，一件器物首先应该考虑的维度——它是艺术品，再是中国古代瓷器。而这件器物最后的成交价也很喜人，35万起拍，然后卖了2185000人民币，可能是同类白黑花梅瓶最贵的一例。说明国内藏家的品位已经很高明，审美眼光也在不断地拓宽，把美放在第一位，去选择为这件器物买单。
高 30cm 估价：RMB 1,000,000-1,200,000 成交价：RMB 2,070,000 来源： 1.山中商会伦敦分店 London YAMANAKA & Co. Ld.旧藏 2.瑞典Dr.Carl Kempe博士（1884-1967）旧藏 3.茧山龙泉堂旧藏，东京 4.伊势彦信先生旧藏 展览： 《伊势收藏令世界着迷的中国陶瓷》展，日本大阪市立东洋陶瓷美术馆，2017 年 9 月
把目光再回到去年保利佞宋秋拍，有两件定窑也值得关注，一例是白釉胆瓶，这件器物我比较熟悉了，上手看过三次，一次是2008年的伦敦苏富比卡尔坎普博士专场上，当时成交价就应该达到72，500英镑，是当年绝对的天价，第二次是2014年的香港佳士得，当时成交价100万港币，伊势彦信先生买下。所以我对这件胆瓶的印象特别深刻，它唯一的缺点就是釉色有点灰，没有达到同时期的最美的釉色，而且价格也不便宜，所以我一直没有下手，这次在保利以200万人民币的价格成交，也是实至名归，因为毕竟这件器物还是很重要的，在同类器之中算是非常稀少的，它的来源堪称显赫，从山中商会一直到卡尔坎普，茧山龙泉堂，再到伊势彦信，品种和来源是这件器物最大的加分项，200万还是一个比较合理的价格。
直径 21cm 估价：RMB 8,000,000-12,000,000 成交价：RMB 13,225,000 来源： 1.1990年代以前由日本细川家族珍藏 2.壶中居，东京 3.东京临宇山人珍藏 4.香港佳士得，2016年5月30日，编号3016 展览： 1.日本陶瓷协会，《宋磁名品展：定窑、磁州窑》，东京日本桥白木屋，1962年12月7日至12日 2.壶中居，《宋磁》，东京，1998年10月2日至4日 3.佳士得，《 古韵天成：临宇山人宋瓷珍藏展览》，香港，2012年11月22至27日；纽约，2013年3月15至20日；伦敦，2013年5月10至14日 出版： 1.日本陶瓷协会，《宋磁名品展：定窑、磁州窑》，东京，1962年，编号17 2.壶中居，《宋磁》，东京，1998年，编号5 3.佳士得，《古韵天成：临宇山人宋瓷珍藏展览》，香港，2012年，28-29页，编号4 4.佳士得，《三十周年志庆世纪珍藏》，页108，编号3016 5.苏玫瑰，日本私人收藏中的中国古代陶瓷一临宇山人藏宋代瓷器，《亚洲艺术》2014年4月，第99页，插图4-5。
这次保利秋拍佞宋的封面是一例定窑白釉萱草大斗笠盏，这例盏也是老朋友了，它当时在2016年5月30日在香港佳士得临宇山人旧藏专场释出，作为一个夜场的超级明星拍品，当时就以700多万港币的价格成交，而且这件器物也兼备多个重要展览著录，从1962年日本陶瓷协会，再到壶中居、临宇山人，也算是传承有序。同时这件器物在整个定窑的板块之中，我认为也是一例非常重要的器物，首先是尺寸非常大，有21厘米，斗笠碗的规制细看它装饰的莲纹，宽刃的雕刀作斜刀与回锋变化，快速的呈现画笔提捺勾描般的线条，在主纹饰间划出平行流畅的复数线条，增加花叶的丰满。这种细工装饰是匠人利用梳篦般的多岔工具，制作而成，简称“篦花”。篦花工艺，是北宋定窑刻花器品级高级的判断标准之一，一般带有这类细工的器物，会比同类器价值更高。同时这件器物有一个重要的来源，就是1990年之前属于日本细川家族珍藏，细川家族是日本永青文库的创办人，也是日本最重要的财阀之一，这个家族一直钟爱中国艺术品。细川家族也出版很多有关中国艺术品的著作。这件器物在日本的地位极高，是备受珍重的传世定窑名品。
最后一个专场就是十月份紫气东来香港嘉德东波斋藏中国古代艺术臻品的专场，我还专门为它写了一篇回顾。这个专场也是备受瞩目的一个专场，最后100%成交，总体卖了一个多亿，应该是去年拍卖中最广为人知的一个专场。
直径 13.5cm 估价：HKD 100,000-200,000 成交价：HKD 864,000 来源： 1.卡尔·坎普旧藏 2.伦敦苏富比，2008年5月14日，拍品编号224 3.松丰堂，香港 展览： 1.《Exhibition of Chinese Art / Mostra d'Arte Cinese》，威尼斯，1954年，编号353 2.东方陶瓷协会，伦敦，1955年，编号184 出版： 《Chinese Ceramics in the Carl Kempe Collection》，B. Gyllensvard，斯特哥尔摩，1965年，图337
首先是这一例唐代邢窑白釉花口出筋盏托，它曾是卡尔坎普博士珍藏，与上文提及的胆瓶都是在伦敦苏富比2008年卡尔坎普专场中售出的。不仅曾参与1954年威尼斯中国艺术大展，还带有1955年东方陶瓷学会的出版，以及1965年卡尔坎普藏中国瓷器的出版，总体而言品相完好，2008年的成交价大概37万人民币，算是那场拍卖中的重要拍品之一。去年香港嘉德成交价864，000港币，我认为这是一个很合适入手的价格，器物本身的审美还是很高，是典型中晚唐时期邢窑仿金银器的器形，同时这例盏托大家可以看一下实物图，器型完整，翻沿恰到好处，出筋的部位做得非常挺，轮廓线条刚柔并济，加上它的釉面莹润，是目前同类邢窑花口盏托中质量非常高的一例。器物的来源也是加分项，我认为这是一个很明显的便宜价格，因为毕竟十几年过去了，一倍的涨幅都不到。一例唐代名窑名品，品相也很完整，现在能够有这样的机会，以这样的价格买到这种品质的器物，其实是我们时代的一个幸运，在货币等值的前提下，可能在任何一个时代往前推10年20年，哪怕在上世纪七八十年代，都不太可能买到这样的唐瓷精品。LOT 1061 磁州窑白地黑彩剔刻蝶恋花纹小口瓶
高 25.7cm 估价：HKD 2,000,000-3,000,000 成交价：HKD 7,404,000 来源： 1.哈佛大学萨克勒博物馆 2.蓝理捷，纽约 展览： 哈佛大学萨克勒博物馆，2007-2010年
这例是一例北宋磁州窑白地黑剔刻蝶恋花嘟噜瓶，这例嘟噜瓶200万起拍，最后以740万港币成交，它的来源也是很有趣，哈佛大学萨克勒博物馆的借展记录，最后是Lally先生在2010年售于藏家，这件器物本来是入藏到哈佛大学博物馆，但后来由于博物馆经费不足，机缘巧合辗转到东波斋藏家手里，去年通过香港嘉德再次释出，成交价740万港币。这件器物在国内巡展的时候我去上手看过，下面就是我拍的实物图，在我有限的上手经验下，应该是同类最好的一例磁州窑剔花嘟噜瓶。它的器形很饱满，刻花黑和白之间的对比反差特别明显，同时它的视觉冲击很高，主体纹饰间，洒脱自然，具有浓郁的北宋时期民窑自由不羁的艺术风貌。
嘟噜瓶，在宋代的磁州窑里是一个很重要的器形，同类器物并不多，在日本的MOA美术馆有，国内的沧州博物馆有同类的这类器物，在美国芝加哥也有一例，横向对比，这例也是同类中的精品，品相保存的特别好，磁州窑的器物一般都比较容易磕损和脱釉，而此例口沿的部分完美，这件器物真的能激发起藏家的占有欲。
直径 26cm 底款： 「一」款、「养口口」、「东口口口口」清宫刻款 估价：HKD 5,000,000-7,000,000 成交价：HKD 22,965,000 著录： 1.《嘉德十年精品录——瓷器、玉器、工艺品、家具》，2003年，页12&13 2.《嘉德二十年精品录·陶瓷卷》，故宫出版社，2013年，页34&35，编号2
这例也是这场关注度极高的一件器物，明初官钧的葵口水仙盆，底下的清宫刻款是很重要的一个身份特征，“养心殿东暖阁”，证明这件器物是清宫养心殿用器。同时这也是一件传奇的拍品，源于晚晴内务府总管庆宽家族旧藏，1997年中国嘉德首次上拍，以231万人民币的价格成交，是当年钧窑的世界纪录。从此销声匿迹，直到去年再次在香港嘉德上拍。这例水仙盆我也上手过，整体无可挑剔，它具有你所能想到的所有官钧的优点，整体玫瑰紫的发色，包括盘内淡淡晕染的天蓝釉，蚯蚓走泥纹，底部酱色的护胎浆，细小的芝麻支钉痕，都是非常典型的官钧窑的特征。这是我上手过最好的一例海棠型官钧水仙盆，大部分官钧的触感有点发涩，这例摸上去手感特别润，上面的包浆如脂似玉，非同凡品，是传世瓷器的典型特征之一。目前官钧在学界上有很多的年代争议，或说北宋，或说明代，现在在证据不足的情况下，暂且保守地定成明代初期，更为严谨。年代上的争议丝毫不影响官钧的市场价值，最后以将近2200万的港币的价格成交，20多年翻10倍，这是一个相当不错的回报。当今同类官钧价格都集中在五六百万至1000多万，品相稍微差点的三四百万，这件器物2200万，我认为是非常合理的，顶尖器物绝对值得顶尖的价格，让我们拭目以待，它的下次出现能否再创记录。
高 14cm 估价：HKD 800,000-1,200,000 成交价：HKD 12,435,000 来源： 1.日本私人旧藏 （自20世纪70年代早期起已藏于日本） 2.蓝理捷，纽约
这件同场的哥窑胆瓶，拍卖公司提供的它的来源并不齐全，我们团队后期查资料也查到了四处更早的来源。目前所知，它早在80年代初即在香港苏富比已有拍卖记录，我专程发邮件问过Lally先生，他对这件器物的评价是“职业生涯所经手的最典型一例哥窑。”而这件器物在2004年香港佳士得成交价达204万港币，Lally先生在2009年就以575，000美金的价格，售于东波斋。嘉德与藏家对这件胆瓶比较有信心，以80万到120万极低的估价，吸引大部分藏家的注意，最后1200万港币落锤。也反映了当下的高古瓷拍卖市场中信息比较透明，其实已经很难再有绝对的价格“漏”了，更多还是一个认知“漏”。纵观去年的拍卖，我个人的感受来讲，其实就是两个关键词：稳定和理性。在任何一场拍卖里，无论器物估价多少，成交价没有特别离谱的天价，也没有绝对的“价格“漏。与明清官窑、家具、书画或者当代艺术相比，高古瓷板块的占比是非常少的，是一个绝对的小众门类，它的存世量有限。梳理一下去年全球的高古瓷艺术品拍卖，其实能够激起购买欲的高古瓷并不多，除了一两件亮点的明星拍品之外，大部分是乏善可陈的。高古瓷拍品变得越来越稀缺是一个非常现实的问题，可选的器物也是一年比一年少，我多年来一直很沉浸于通过查资料、做功课，以及翻小拍的套路去购买一些器物，去年发现并不适用了，因为市场的信息差在不断地缩小，而且各大拍卖的关注人数也越来越多，未来更重要的还是认知比拼，资料的充分，对每一件器物的认知更透彻，愿意以更长期的思维去收藏器物。这是高古瓷收藏中一个非常好的现象，大家更努力地去了解器物本身的美感、历史背景和文化内涵，也是收藏市场比较成熟的反映。最近周围很多藏家问我，如今市场的器物选择并不多了，那我们要怎么收藏高古瓷？我觉得其实最简单的一个逻辑，就是目前高古瓷和艺术品其它的板块门类比起来，价格还足够便宜。不需要太多的资金就可以买到非常有价值的高古瓷收藏，这是最直观的一个优势了。没有任何一个市场的红利或者是市场的优势，比全板块的价格低估更吸引人了，这些器物的稀缺度与价值始终不变，仅仅是当下时代性的机会比较便宜，所以我觉得这就是我对去年高古瓷拍卖市场最大的感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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