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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新认识两害取其轻。普通认识就是没有什么全都好的方式，只不过是在都有弊端的情况下，选择危害稍微小点的那种方式——尤其适用于政治生活和社会管理领域。这是一种对人类的道德和自我控制能力相对悲观的看法，当然，查理认为必须持有这种悲观看法，尤其作为投资人、公司老板、管理者和官员。反观人类历史，没有哪件人为的灾难和不幸事件，不是本着最美好最高尚的目的而造成的——从罗马帝国镇压基督教，到十字军东征，到宗教裁判所，到纳粹集中营，到南京大屠杀，无不是高举义旗的暴行。所以，要对那种有百利而无一害的事物，保持高度警惕，更要对出于为弱势群体利益之好而提出的政策议案保持高度的警惕。查理举例工伤赔偿政策，从颁布到实践，经统计，所有支付过赔偿的企业的利润总和，也没有工伤诈骗造成的损失及由此造成的法律费用多——一些看起来目的很美好的事物，如果拿到实践中变为政策操作，就会蜕变为一种对欺骗和贪婪行为的负向激励。你既不能大骂这些骗子不道德，也不能说这是必要付出的成本，其实都在于你没有多角度看问题。所以，对于这类政策，查理指出，宁可让社会变得看起来残酷和艰辛，也不能要这些有损价值创造的做法。反过来看，一些看似无情而难以接受的法则，实际上却达到了对绝大多数人的好——查理举例海军原则，船长连续工作了24小时，需要休息，把船的控制权交给大副，结果大副把船弄搁浅了，那么船长无须因此上军事法庭，但船长的职业生涯就此结束。这种法则是如此无情，不考虑你什么原因，不论是你失误，还是仅仅因为不走运，但就此结束你的职业生涯。反过来看，这条法则却能激励所有人全神贯注于自己的岗位，包括船长如何选择自己的大副。拿破仑也喜欢幸运的平庸一些的将领，而非强悍但却不幸的将领。 在这一方面，查理是老子学说的信奉者，法律制度越精巧，就会驱使人们变得越来越奸诈，四处钻空子。经济学家、法官们都从事制度设计，制度变成了他们的专业产品，他们从来不认为增加细化法律条文对于文明社会是极大的破坏，因为他们过于拘泥在自己的专业圈子领域，没有考虑到规避制度的行为，激励人们撒谎和欺骗所造成的二级、三级后果。 在他举的工伤赔偿的例子里，他有一个朋友就因为工伤赔偿成本占到总成本的10%以上，被迫关闭了工厂，而另一个区域里因为工人以摩门教徒为主，则极少出现赔偿现象，原因很简单，并不是因为一部分人道德高尚，一部分人就是小偷，而是因为制度让人有机可趁。相反，魔门教徒的规约很简单，不撒谎，就是不撒谎，所以没有纠纷，没有额外的诈骗和法律成本。 专业性与过度自信。几乎所有投资行业的人都强调专业性，这种专业性往往通过从业年限，并不很长的业绩，和所学专业及毕业院校来体现。查理也认为专业性很重要，但他强调专业性与能力圈的定义是一样的，并不在于强调自己懂了什么，会了什么，而是弄清楚了自己不懂什么和不能做什么。从这个角度来看，现在主流的基金管理人的投资方式，恰好是与能力圈定义下的专业性相反——所谓多元化投资，分散投资，杠杆收购，杠杆投资，奇异交易策略等等，实际上都趋向把单个人的专业性和能力无限放大到他们本不熟悉的领域里去。这种错误的专业性，直接导致投资决策中最忌讳的过度自信。从根子上看，那就是这种投资方式上的问题，把目标定为收益率、指标本身，而非收益率及指标背后的标的物公司。指标的特点就是可以从万物中抽象出一个涵盖一切的数字，也就会给投资人造成一种错觉，认为掌握了指标，掌握了数字变动，就掌握了事物本身，于是，慢慢地走向了自己不熟悉的领域。 黑金、灰金与lollapalooza效应。查理非常喜欢谈及lollapalooza效应，就是几个因素交织合力作用，可以数倍放大产生的效果——类似凯恩斯的乘数效应，只不过lollapalooza效应应用更广，难以数字化计量。这个效应的核心结论是不要忽略微弱因素的作用，单一看起来可能可以不计，但你难以估计它的存在，与其他因素之间的共同作用——类似催化剂一般，很多时候，我们都搞不清楚其中机制——那个著名的尿片可以促进啤酒销售的例子。 之所以提到这个效应，查理是为了解释在经济增长、股市上扬时期所产生的“财富效应”——非理性的消费拉动效应。这期间有两种收入起到了放大这种效应的作用——黑金和灰金。所谓黑金，bezzel，即加尔布雷斯提出来的，通过滥用职权产生的收入——如贪污公款。因为在经济增长时期，监管比较松懈，扩大了黑金产生的可能。由于黑金没有什么成本，很容易造成挥霍性消费。所谓灰金，则是原本不必要的浪费和成本损失，所造成的收入——典型的就是共同基金管理者的收入，他们通过持续地、高频的买进卖出，造成了查理所谓的摩擦性损失，人为放大了交易费用，这些交易费用都为基金管理人和咨询顾问公司所收取。又因为股市上涨带来财富增值，让人们得以忽略这常常是3%的费用。灰金的收入方则认为这是自己理应所得，用以消费。黑金是非法所得，灰金则是浪费所得，两者原本都没有创造价值，但都借着经济上行的趋势而得以存在。查理尤其反对基金管理费用这种不需要的成本，从整体来看，私募基金的平均收益率都低于股票基金。 当然，反过来看，就如曼德维尔说的，私人恶德即公共利益——妒忌、怨恨、黑金、灰金等这些个人道德上的恶行，却能够刺激消费，拉动经济，对于公共利益又有利处。 关于将不平等最大化通常可以收获奇效。这就叫遵循规律，真正客观——自然界从来是没有什么平等与否的，一定是二八定律，也一定是胜者通吃。在查理看来，追求平等只是人类社会发展到一定程度才出现的需求，而且由于它的定义和内容的模糊、复杂，所以关于平等的理论常常也都只是一些自说自话的幻想。如果要在商业竞争中生存并取胜，那一定要把不平等最大化——作为管理者，一定是让最厉害的员工去担负最主要的指标，并获得最大的收入激励，其它人，只不过都是陪练。当然，其实还有一个更狠的，优秀的人和杰出的人是选拔出来的，而不是培养学习出来的。所以，一场接一场的比赛只是为了选拔出最强的选手，让他们到场上尽可能多地赢——想想那些出色的篮球教练、足球教练的做法。 最后当然是查理总结的人类25个心理倾向，也就是说，我们每个人都会有的倾向或者说毛病，需要加以注意的： 1.奖励和惩罚，超级反应倾向。建议是能用激励机制来解释或解决的问题，千万不要尝试用其它的方法，而这个世界上绝大多数的问题，都可以用激励机制解决。因为激励机制的强悍之处在于，它不诉诸理性，它只诉诸人的利益。查理指出了一个深刻的问题，多数情况下，出现损失、失败，并不是某个人的行为或者决策，而在于让他或他们做出相关行为或决策导致损失的激励机制。不把这个激励机制纠正，惩罚多少人都没有用。而最有效的激励机制，当然就是自由市场经济，这个体制能够自动纠偏——纠偏的手段就是自由竞争以及效益成本率。当然，还有负向激励——制度过多框架过细，会激发人们钻空子的兴趣，出现制度越严苛，人越奸诈的情况。 2.喜欢/热爱倾向。在面对喜欢和热爱对象时，人往往会停止理性思考，忽略掉其它角度考虑这个对象。 3.讨厌/憎恨倾向。与上面相同，一旦形成了锚定，就很容易受到情绪的左右，而不对事物本身，以及事物的变化进行理性分析，调整自己的应对行为。憎恨是一种本能，从人类祖先到当代，持续不断的战争和折磨就没有停止过，只不过在发达国家，人们用巧妙的政治制度把仇恨和厌恶，导入了包括选举、游行等非暴力模式中。所以说，政治就是正确处理仇恨的艺术。 4.避免怀疑倾向。人总是在追求确定性，惧怕不确定性，以至于总是在武断决策。 5.避免不一致倾向。这是最难以抗拒的一个本能，也是管理者、统治者们最擅长玩的一个策略，如何统治几亿人，靠的就是这个倾向。新的东西之所以难以被接受和应用，也在于它是新的，与既有的不一致。 6.好奇心倾向。这是需要保护和培养的一种倾向。 7.康德式公平倾向。即康德总结的绝对命令，人们会认识到，某种行为模式一旦大家都认可并接受，就能够增加社会福利，对大家都好，那么大家就会自觉遵守。这个道理解释了几乎所有发达地区存在的公共场所人们相互礼让的现象。 8.艳羡/妒忌倾向。 9.回馈倾向。以德报德，以怨抱怨。 10.受简单联想影响倾向。广告效应的来源。这个倾向容易导致的不良结果，就是对成功的错误归因，很容易地把成功归因为自己的正确，忽略了实际可能的其他因素——类似把平台当能力那种。简单联想还会通过地位、权力和制度上升为一种错到离谱的权威行为——波斯信使综合征，古代波斯国王会把带来坏消息的信使处死，即认为坏消息是信使带来的，而不是因为其他。其实当代社会也一样普遍存在这种情况，小到骂人“乌鸦嘴”，大到惩治“吹哨人”或不是解决问题，而是解决提出问题的人。 11.简单的，避免痛苦的心理否认。 12.自视过高倾向。任何人都存在把自己能力和运气看得超出实际情况的现象，信息越缺乏，学习越不足，经验越单一，圈子越小，越容易自视过高。 13.过度乐观倾向。反过来说，要确保人们傻乎乎的乐观，一定要控制信息传播，加强单方面灌输，减弱其学习动力，限制其交往圈子。 14.被剥夺超级反应倾向。失去造成的伤害，比得到带来的快乐要多。稍微出现一点损失，给人带来的打击是很重的，这就是赌徒心态的来源，不能接受开始的一点损失，希望扳回一局；人们常常会徒劳地消耗有生力量或优质资产，去挽救一个注定失败的项目；大多数人都不能接受主动降薪，而实际上，对于渡过危机而言，降薪对于工薪阶层可能是有利的。 15.社会认同倾向。 16.对比错误反应倾向。看完三套很糟糕的房子，到第四套一般糟糕的房子就很容易卖出了。 17.压力影响倾向。骤然面临压力，会改变人的认知状态和精神状态。 18.错误衡量易得性倾向。倾向于重视那些显著的、吸引人的因素，忽略其他因素。 19.不用就忘倾向。所以对一些重要的核心技能，要有意识地加以练习巩固。 20.化学物质错误影响倾向。 21.衰老-错误影响倾向。 22.权威-错误影响倾向。服从权威是一种本能，所以历史上才会有那么多集体性毁灭现象。权威的影响力巨大，可以让理性的人完全放弃思考，变成机器。 23.废话倾向。语言动物都有的本能，常常对思考形成干扰。 24.重视理由倾向。 25.lollapalooza倾向。之前已经提到过了。 从查理的诸多不断重复的观点来看，他确实是深受本·富兰克林的影响，如果你能结合富兰克林自传来看的话，会有更深的体验——不论富兰克林，还是查理·芒格，他们都是身体力行的实践者，这些观点都是经过亲身验证的。 1996年在对斯坦福法学院的演讲中，在说到人需要多种思维模型来考虑问题时，查理提到，中国人的桥牌玩得比我们好，如果他们也实行资本主义，天知道他们会发展得有多么好。 查理的告诫，关于思维定势——如果你们年轻时深受意识形态影响，然后开始传播这种意识形态，那么你们无异于将你们的大脑禁锢在一种非常不幸的模式中，你们的普遍认知和基本常识都将会受到扭曲。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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