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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85年7月16日，计划中的一个周二。奥列格决定就在这天启动逃跑计划。恰好，他的岳父——莱娜的父亲，一位退休多年的克格勃将军，打电话给奥列格，要这个不省心的女婿晚上去家里吃晚饭。这给了奥列格更好的出门理由。接着，柳比莫夫也给他来电话，邀请他下周去乡下别墅玩两天散散心。奥列格答应了，并且说明准备下周一去，哪班火车也都约定好。他这么说，就是故意说给正在窃听的克格勃，以造成烟幕弹。 下周一？他奥列格只有三个状态：在英国，在监狱，死了。 当天傍晚，他出门后运用自己多年实践的技巧，用了一个小时甩掉克格勃所有的盯梢，提着西夫伟的塑料袋，站在了指定的英国大使馆对面的面包店前抽烟，在这里站上二十分钟（计划中的第六步，详见上一篇末尾）。 当天军情六处MI6莫斯科情报站负责去面包店巡查的是Pimlico计划的五人组中的亚瑟。大使阿斯科特本人受邀要去参加一个晚宴，他开车先离开大使馆，后面照例跟着克格勃KGB的监视车。当阿斯科特经过面包店前时，眼前的一幕让他惊呆了——皮姆力科启动的信号很显著——一个戴着皮帽，提着西夫伟袋子的男人，正站在面包店旁。 我都可以想见阿斯科特看到这一幕时拍着方向盘骂了多少个dam或者fuck，因为当天不是他巡查，而是亚瑟，亚瑟如果没有看到，那就麻烦了。他阿斯科特身上有巧克力棒和哈罗德袋子，但他不可能停车下来，因为后面就跟着克格勃的监视车。那天晚上，在回到大使馆之前，阿斯科特眼前都是一片黑暗，他感觉自己可能犯错了，可能会让这个在MI6总部维罗妮卡大姐心中最重要的人被KGB抓获。——责任感。 其实亚瑟看到了，毕竟这是一个长达十年的训练计划，而且他们这组人也坚持训练了两年多。他把车开回大使馆，然后按照潜逃计划中的，用电话对使馆里留守的另一个五人小组成员瑞秋（也就是阿斯科特的妻子）说，我要去买面包。两年多来，这也是瑞秋第一次听到这句话，她脸都白了——知道，最可怕的情况出现了，皮姆力科启动了，真的发生了。 亚瑟拿着巧克力棒和哈罗德塑料袋，回到了面包店门前，人很多，他找了一下，看到了正准备离开的奥列格。 奥列格一眼就认准了亚瑟，其实倒不是计划中的哈罗德袋子和巧克力棒，而是亚瑟那副天然的英国绅士派头。亚瑟也看到了奥列格眼神中的渴望，在那一瞬，亚瑟后来回忆说，几乎都听到了对面这个男人内心的喊叫——没错，就是我，帮帮我。 亚瑟没有任何反应，他只是按照计划，对着奥列格咬了一口巧克力棒（计划中的“收到并确认”），就转身走了。 当晚，奥列格心情愉快地在岳父家吃了顿饭。而一晚上都在苏联外交部宴会上如坐针毡的阿斯科特，在回到使馆看到亚瑟留下的：你能来看网球比赛吗？纸条，才如释重负——接上头了。 好紧张，再来一碗常德米粉 当然，负责跟踪奥列格的KGB小组犯了错误，他们好几次跟丢了奥列格，虽然奥列格后来都又重新出现，但他们就跟丢了最关键的面包店接头——这个小组，是第一总局专门调派的自己人，总局领导格鲁什科不愿意让家丑外露，所以把在中国的KGB小组调了回来执行这个跟踪任务。他的错误在于，这个跟踪小组不知道他们要跟踪的对象是谁，更不知道，这个对象是一个久经训练的特工，至少是大师兄级别的。所以，这个小组当时不敢报告，他们在周二这天曾经两次跟丢了奥列格。 莫斯科MI6小组的信息很快传回了伦敦总部，MI6总部迅即开始了拯救安排——此前负责给奥列格晋升通道扫清障碍的肖福德，专门赴丹麦、芬兰安排奥列格的边境接应以及出境后的行程路线安排。 越过边境，并不意味着奥列格就安全了，因为芬兰与苏联有协引渡协议，苏联的逃亡者应当移交克格勃KGB。同去的还有维罗妮卡这位老大姐——她答应过奥列格，她一定会亲自到边境来接他回英国——这真是个大姐。 越过边界之后的安排是这样的：他们同芬兰安全机构谈好，只要不让芬兰安全部门以及在芬兰的KGB知道奥列格的行踪，他们就可以不管所有的事。 由于芬兰所有的机场都有KGB监视，所以，越过边境了也无法直接从芬兰的机场飞走，只能继续开车走上800英里，一直开到挪威。这个车队里，必须有丹麦情报机构人员，因为他们算得上北欧地界的地头蛇，能处理一些意外情况。之后再从挪威奥斯陆乘普通航班（这样可以减少KGB的关注度），飞往伦敦。 在莫斯科MI6情报站这边，阿斯科特还得开始为开车去列宁格勒，再去苏芬边境制造理由，他的理由是五人组中有人——他的妻子瑞秋生病，需要去芬兰赫尔辛基治疗，然后大家干脆一起开车去赫尔辛基过周末。这个计划当然是说给监控他们的KGB们听的。他们还得尽可能少跟伦敦总部联系，以免KGB发现异常。 英国政府内部高层为此又引发争论——外交部认为不能为此冒险，一旦营救失败就会造成英苏关系问题，军情六处MI6当然寸步不让。最后还是由内阁秘书长阿姆斯特朗爵士拍板，非救不可。行动的实施还需要撒切尔首相签署命令，此时撒切尔首相正在苏格兰的皇家城堡里陪女王度假。MI6一把手柯文只能亲自说给首相的秘书，首相的秘书鲍威尔是高层少数知道皮姆力科计划的人。他知道这件事不能走电话，只能口述，于是立刻动身从伦敦飞到了阿伯丁，去找领导签字。（真急死人） 找首相签字授权还真不容易——鲍威尔秘书正好碰上城堡里正在办大事——作者用了极为幽默的语调描写——女王想借太后的录像机看电影，守门的侍从武官根本就不管鲍威尔，一直在研究这件皇家大事——录像机究竟在城堡的哪个房间里。好容易才见到了撒切尔，让首相签发了这条命令。 出逃前1天周四，奥列格给他的朋友柳比莫夫去了个电话，约定下周一到他家去玩，当然也是给克格勃一个烟雾弹。他还玩了个冒险手法——不过也很具有奥列格作为特工之与众不同的素养——他在电话里对柳比莫夫说，毛姆的《哈林顿先生送洗的衣服》你看了吗？这个故事挺好玩的，你应该再看一遍。 其实十多年前在丹麦是柳比莫夫把英国小说家毛姆介绍给奥列格的。这篇故事说的恰好是一个英国间谍如何从芬兰逃离爆发了革命的俄罗斯的。 奥列格就是知道KGB这些不学无术的官僚不可能知道英国文学作品，而且他们也不可能在一天之内去查看这篇作品。他也知道，一旦他逃脱了，KGB会重新梳理所有这些线索，最终会发现他对他们的玩弄。这正是奥列格叛逆性格的体现，而且更说明了他对体制的叛逆，正是出于价值观和文化上的叛逆，是非常彻底的决裂。 1985年7月19日，周五，奥列格·戈尔季耶夫斯基开启了苏联和英国历史上，也是情报史上最著名的潜逃行动——皮姆力科计划Pimlico。下午，他照例想方设法，有条不紊地甩脱了盯梢（简直就是每一处地方他都要反复进出两次以上），准时登上了去列宁格勒的火车。（计划中的第七步） 同时，在芬兰边境这这一边，皮姆力科小组的维罗妮卡、肖福德们已经到达了离边境10英里的一处汽车旅馆。他们再次巡视检查了边境线这边的路线和情况，确认了与莫斯科逃亡小组汇合的地点，以及接收到奥列格之后的撤离路线及各项工作安排（检查身体状况，换衣服，化妆等等）。他们还做好了最坏准备，如果逃亡小组的车一直被克格勃围追堵截的话，他们就将用撞车的方式拦截KGB。 在莫斯科英国大使馆这边，阿斯科特的五人小组也在做一切准备，车辆，食品，太空毯，他甚至还伪造了一份英国大使馆对苏联边境检查站的抗议书，随身带着，以防边境检查站非要看看车辆的后备箱。 周五当天晚上，两辆轿车开出了英国大使馆，向列宁格勒驶去。路上阿斯科特发现他们一截一截地被克格勃KGB跟踪（计划中的第八步）。 7月20日周六早上，奥列格准时到达列宁格勒，出站就上了“黑车”，直接去了列宁格勒的芬兰车站，顺利登上了第一班去往泽列诺格拉茨克的火车。 同时，莫斯科的KGB负责跟踪奥列格的小组才确认，奥列格失踪。但害怕担责的他们没有立即向总部报告，希望等待一段时间他自己又再次出现，因而又一次错过了追踪时间。 早上阿斯科特的两辆车也同时抵达了列宁格勒，为了让跟踪他们的克格勃放心，他们想办法停了下来，打开后备箱，吃早餐，让克格勃KGB能看到车内的情况。不过克格勃KGB一直跟着他们，而且一直跟到了维堡！这是个麻烦事。 上午，奥列格的火车到了泽列诺格拉茨克，在公交车站买了去维堡的车票，接下来是坐公交到那个指定的离边境16英里的汇合点。在公交车上他遇到过一对夫妇，然后在指定的地点下了车。 当他顺利抵达之前约定的地点时，发现居然还有四个小时才能等到军情六处MI6来接应的车辆和人员。于是他做了一个疯狂的举动——去附近的维堡城喝上一杯。——个人感觉，联系到他离开莫斯科之前给朋友开玩笑，这说明奥列格此人的心性和胆量确乎不同凡响。 奥列格跑回公路，搭了个顺风车，跑到维堡吃了个午饭。吃完午饭，他居然还在餐厅睡着了，醒来才发现，时间可能不够他赶到汇合点。于是赶紧收拾东西就往来路跑。在路上他又搭上了顺风车，到了边境836公里处的汇合点。他藏进了树林里，开始边喝啤酒边等待。边喝啤酒！ 阿斯科特车队与奥列格的会和点，在距离苏联芬兰边境16英里的维堡镇以北。 阿斯科特的车队也挺麻烦，因为克格勃的车还跟着他们。所以，他不得不使用甩跟踪的技巧，在等待横穿公路的军车队后，突然加速，两辆车都把速度提到140公里时速，很快甩开了克格勃的跟踪车辆——他们的萨博和福特还是比苏联产的拉达动力强很多。他们先于克格勃跟踪车辆三分钟到达了之前指定的停车点，拐进树林，熄火。这里公路有起伏，且路旁有树林和岩石，便于隐蔽。 果然，KGB的拉达车先后都追着通过了这个路段，没有发现他们已经藏进了路边。 阿斯科特和亚瑟按照计划，走出车来，然后装作野餐的样子。但他们还没来得及把引擎盖打开——这是计划中的信号，就看到了从树丛里钻出来的奥列格。 此时，奥列格一身肮脏，满脸胡子，和照片上的样子一点也不像。不过他认出了之前在面包店前跟他确认信号的亚瑟，然后用英语问这几个军情六处傻呆呆看着他的人：我应该坐哪辆车？ MI6的阿斯科特们之所以傻了，是因为原本以为奥列格会带着妻女一起，谁知道只有一个人。其实奥列格也没有想到，来接应他的军情六处的人里还有女人和孩子——阿斯科特的妻子和孩子。他们赶紧把亚瑟的车后备箱打开，让奥列格钻进去，给他盖好毯子，拿好水。 整个过程只用了80秒，两句话。 两辆车回到了主路，迅速向边境检查站开去，路上他们遇到了一脸困惑地看着他们的克格勃跟踪人员。亚瑟听到了奥列格在后备箱里吐的声音。奥列格是不习惯，把中午喝的啤酒吐了出来。他心里想着的，居然是亚瑟的车上放的美国摇滚乐实在是太烂了——心理素质。 至此，奥列格已经在莫斯科KGB跟踪组眼皮底下失踪了一天多了，他们仍然认为奥列格是自杀或者喝醉在哪了，根本没有想到他已经到边境了。 奇怪的是，从这时开始，跟踪的车没有了。苏芬边境有20公里宽，中间有五个关卡，三个是苏联的，两个是芬兰的。第一个关卡很顺利就通过，过了之后，亚瑟突然心生恐惧，他突然想不起来是否关好了后备箱，生怕后备箱在过关时弹开来。所以他停车又检查了一下，再又继续前进。 到了第二个检查站，这是海关关口了，需要停车填写表格审查通关。亚瑟的车停在停车场，苏联士兵领着警犬上来闻两辆英国车。坐在亚瑟车上的五人小组的瑞秋正抱着自己的孩子，看到警犬上来了，立刻开吃吃薯片——英国薯片的气味很大，马上就吸引了警犬注意力，瑞秋就喂了警犬两片薯片 十五分钟后，他们才办完了边检，离开了第二道关卡。到第三道关卡，检查还是很仔细，士兵们都用望远镜仔细观察每一辆车。军官也检查了每个人的护照和文件，仔细询问，不过没有要求开箱检查。 三道关都通过了。 接着是第四道关，这是芬兰的海关。即便在这里，苏联方面只要一个电话，他们就会被芬兰押回苏联。海关也通过了，到了最后一关，芬兰的护照检查站。这里的检察官中间还接了个电话，让人紧张了一下。不过也放行了。 奥列格在后备箱里明显感到车辆突然加速，然后音乐声也大了。二十分钟后，逃亡小组的车队来到了指定交接的地点。 维罗妮卡第一个冲上来问阿斯科特——几个人？阿斯科特伸出一个手指。 当奥列格浑身湿透地从后备箱里出来时，维罗妮卡第一个上去拥抱了他，奥列格摇摇晃晃走到阿斯科特、亚瑟和瑞秋面前，深深鞠躬致谢。他们依然不能说话，因为外交车辆上有克格勃安装的窃听器（阿斯科特们还得回大使馆继续上班啊！）。然后维罗妮卡搀着奥列格走出几十码以外，到了芬兰接应车队，奥列格才冒出来第一句话——维罗妮卡，我们被人出卖了。 肖福德立即到约定的加油站，给伦敦军情六处总部焦急的人们打了个电话：天气好极了，我们钓鱼收获很大。这里奥列格换乘了维罗妮卡的接应车队。 进入芬兰境内，前往挪威的路上，车队停下来留影纪念，左边就是换上干净衣服的奥列格，最矮那个就是维罗妮卡大姐。他们还在岗，因此隐去了面容。 接着继续开车赶路，逃亡小组的阿斯科特们继续开车去赫尔辛基——别忘了他们是出境去治病的。周六连夜赶路，一直到7月21日周日早上，维罗妮卡的车队已经抵达了芬兰挪威边境。这里过境要简单很多，他们过境之后，直接开到了挪威的哈默费思特机场旁边，在机场的酒店过夜。周一早上从这里飞到奥斯陆，再从奥斯陆转机到了伦敦。 从他周五下午从莫斯科出发，到周一的下午抵达伦敦，整整三天72小时，奥列格·戈尔季耶夫斯基，在冷战最严酷时期，完成了在KGB严密监控下从莫斯科潜逃至伦敦的壮举。这时，莫斯科的克格勃总部依然认为，奥列格还在莫斯科。 奥列格的代号换了新的，最早是阳光，后来是诺克顿，现在是Ovation喝彩。代号阳光的间谍提供了有关斯堪的纳维亚区域KGB的活动情况，代号诺克顿的间谍改变了白宫和克里姆林宫的战略决策，代号喝彩的间谍提供的情报更为有用——此前，为了保护奥列格的身份不暴露，很多情报需要伪装，而且不能马上付诸实施，现在完全不同了，他坐在伦敦MI6的办公室里，发出的情报可以直达各个相关国家和机构，也就是说，奥列格已经不再是一名间谍，而是正规合法的情报工作者了。 女王为奥列格·戈尔季耶夫斯基授勋 当然，MI6内部也有质疑的声音——奥列格也存在成为双料间谍的可能——这确实不是没有可能，尤其是他关于在莫斯科被下药审问的经历，大家听着都觉得有点夸张。 不过，有意思的是，1985年8月1日，一名在罗马的KGB官员向美国大使馆投诚，这名高级官员恰好是KGB反间谍局的，知道奥列格在国内受到怀疑和审讯的情况，于是把这作为重要情报透露给了CIA。最好玩的是，CIA得知这一情况的，是前面提到过的，尚未被抓获的，已经向克格勃投诚，出卖奥列格的关键人物，奥德里奇·埃姆斯！ 埃姆斯了解到自己透露给KGB的人，已经被KGB抓起来了，突然生起一股同情心——这就是所谓人的良知吧。他后来回忆说，当时他第一个想法就是，天哪我都干了什么，我得救救他！于是他第一时间告知自己的主管——就是那个光是凭着一批历史资料就推断出奥列格存在的CIA大神格伯，之后CIA把奥列格已经被KGB抓获的消息，告知了MI6。 其实，此时奥列格已经坐在MI6的办公室，准备要对埃姆斯这一批KGB间谍收网了。这位埃姆斯一直到近八年之后的1993年，才被CIA识破并抓获。 有没有觉得，那个时候的CIA，就跟一个混不懂事的小弟跟着大哥一样？ 不过，CIA的这份情报，起到了意想不到的作用——为奥列格的经历提供了证明，让MI6排除了对奥列格的怀疑。 奥列格胜利逃出苏联之后，最大的手笔，就是1985年9月与CIA一把手凯西在蒙克顿堡的一次战略预演对话。这再一次充分展现出了奥列格不同于一般特工所具有的战略眼光和政治素养。因为当年11月有一次日内瓦峰会，里根总统想在会上与戈尔巴乔夫对话，所以需要预先知道一些苏联最高当局的内情，凯西就专程来拜访这位史上独一无二的苏联间谍。 现在，这场发生在蒙克顿堡的战略预演，被认为是冷战时期第二个关键时刻，居然也是出于奥列格之手。 凯西的问题是，美国应当怎样做，才能换得苏联当局的信任，双方得以裁减核武器，结束冷战。  可谓一针见血。  凯西很失望，问，那美国该怎么做呢？是不是应该放弃星球大战计划？  见过能打的特工，但你绝没有见过有战略的特工。 美国总统里根见奥列格 该说说他留在莫斯科的家人了，当然，从当年9月，KGB当局确认奥列格已经潜逃后，莱娜就没有被停止过审讯。莱娜是一个非常坚强的女性，当问到她如果知道奥列格是间谍，同时准备逃跑，会怎样时，她如实回答，会让他逃走，然后向当局告发他。此后的两年，莱娜和两个女儿受到了无微不至的监控，所有人都离他们而去。 不过，当时戈尔巴乔夫已经当政，改革开放风气已经初开，即便是KGB也没有从前那样严厉。很多参与看守和审讯莱娜的人员，后来倒跟莱娜成了朋友。为了使孩子们有个相对正常的环境，莱娜在KGB的逼迫下，同意与奥列格离婚。 MI6现在可以以政府名义，照会苏联当局，进行人质交换，苏联方面需要把奥列格的妻女都护送出境，然后英国方面可以很体面地让苏联当局把安插在英国、法国各处的KGB间谍撤回。 起初苏联方面因为尴尬而非常愤怒，拒绝了英国政府要求。于是英国政府开始有序施压，逐步驱逐潜伏在欧洲的克格勃间谍。苏联方面也开始驱逐英国的外交官员，这场驱逐对战持续了一个多月，双方各自驱逐了对方31人——这可是史上最大的一次外交领域的驱逐大战——英国政府为了履行对一名投诚间谍的诺言。 这场拯救妻女的行动，又持续了六年。值得一提的是，撒切尔首相，也跟MI6那位维罗妮卡大姐和MI5的曼宁海姆大姐一样，非常关心此事，她先后三次在与戈尔巴乔夫会面的场合，提到了释放奥列格妻女的事！ 这件事直到1991年苏联面临动荡，KGB快要解散的前夕，才得到了解决。最后一任克格勃主席签署了释放令。不过，冷战的折磨，毁掉了奥列格的家庭，尽管团聚了，正直的莱娜没有原谅奥列格，1993年他们正式离婚。两个女儿也跟了母亲，她们都受到了英国政府特殊的照顾，一直生活在伦敦。  这就是人性和品性。在位者、正能量，以及当时的不在位者、非正能量们的对比。 最后一个在这场世纪谍战交锋中出场的，就是CIA里那个向克格勃揭发了奥列格的间谍——奥德里奇·埃姆斯，他的成就也直追奥列格——在CIA里潜伏了九年之久！他最终被抓获，并承认了所有罪行——出卖了自己二十余个同事，这些同事很多被克格勃处决掉了，还出卖了奥列格·戈尔季耶夫斯基。 奥列格在得知这一情况后，说，他毁了我的事业和家庭，但他的同情心却使他没有杀掉我。 2015年，大家还庆祝了奥列格出逃三十周年，所有参与人都齐聚一堂，他们送给奥列格的礼物，就是当时出逃的所有物件——西夫伟塑料袋、巧克力棒、地图、啤酒、薯片和尿布。 奥列格至今还生活在伦敦。 最后一个事情： 1986年，由于奥列格的成功出逃和大量内情泄露，导致克格勃内部的大清洗，数十名高级官员被降职开除甚至获罪，尤其是列宁格勒的克格勃分局，是被惩罚的重灾区，受到牵连的很多中低级克格勃人员被降职或开除，其中就有一个沉默寡言、略显单瘦的金发青年，他的名字叫弗拉基米尔·弗拉基米洛维奇·普京。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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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另一只警犬被牵到了后备箱附近去闻，瑞秋急中生智，她赶紧给孩子换尿布，正好孩子尿了，她把换下来的尿布随手就丢到后胎处，尿布显然又干扰了警犬，警犬只好走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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