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攉二道 朱学勤队长是我们的好榜样，我想在农村落户谋生就要学会各种农活。 不久我们就适应了这种日出而作，日落而归的农耕生活。农村的钟表就是太阳的升落。太阳夏天起得早，我们就跟着早，夏天的农活也忙。冬天的太阳起得晚，我们也晚。我们跟着太阳走，冬藏夏忙。兴化是个水荡子，时时须乘船，有时出工也需要乘船。清晨生产队的大水泥船在岸边等着，赶不上船就意味着今天要赶不上工。有时听到门外的脚步声就知道，船快要离岸了，赶紧扒两口“捞饭”（还没有煮熟的稀饭里的硬米），梳子随便拢一下头发，踏上一双旧鞋（有时知道下水田干脆就赤脚）便往门外跑。我们自己感觉比农民还农民。插秧田边，你可以见到讲究的婆娘们踏着绣花鞋放在田埂上，而我则赤脚去，反正下水田。上工时，我是挑着旧衣服穿，讲究的姑娘们还常常穿得花花绿绿的，嫁过来的新媳妇们就更会穿着新袄。我们几个知青都差不多，不讲究。 渐渐地，我们听懂了兴化话，不过上工时正如他们自己描绘的“姑娘们谈嫁话，婆娘们谈养话”，我们还是觉得和她们很难有共同话题，不过渐渐地我们学会了各种农活。队长在派工时也甚是将我们作为普通一兵来安排的。工间休息时我们则和他们学习了一些针线活的技巧，以后再表。 算起来，生产队的各种农活我几乎都干遍了。在兴化农村农活的种类有翻地类：耕地（扶犁），锄地等；播种类：下种，起秧苗、插秧等；管理类：薅草、间苗、浇水、灌水（踩风车）、施肥、除虫等；收获类：割稻、割麦、晒场、打场（将收获的庄稼的稻谷麦粒从稻穗麦穗中打出来）、摘棉花、挖胡萝卜等；积肥类：寻割青草（将之烂在泥塘里）、湳河泥、攉二道；交通类：撑船等；兴修水利：挑河等等。另外一些如田边种豆等零碎农活就不算在列了。这些农活，除了湳河泥、扬场、扶犁等这绝对男人们的活我没有干过之外，我都干过。从准备农田，种植，施肥， 田间管理，到收获基本都经历了。 我感觉最累的活是“攉二道”，我当时就不知是干什么。有一天我被分配跟着队里的一个叫学英的姑娘一起去“攉二道”。学英个子不高，人长得敦实，嘴边总带笑意。我们俩到队里储藏工具的屋里拿了两把长柄大勺头似的铲子，来到了河边的一个泥塘边。河边一个人也没有，我正纳闷“干什么呢？”这时看到河里有一人撑着船过来了，是一条揇河泥的船。揇河泥的学智和学成在船上作业，只见他们将揇子（像一把巨大的夹子，夹子两边成勺子状）放到河底，夹上来稀稀的河泥，放到船里，等船仓里基本快装满了。他们将河泥揇上来之后运到岸边，再用和我们拿过来的一样的工具攉进这河边的小泥塘里，这小泥塘基本在河岸一半的位置。攉完了他们继续去湳。我们攉二道的人再在小泥塘边用上述工具将河泥攉上岸边上面的的储泥的泥塘里。所谓“攉二道”就是揇河泥后的第二次“攉”泥。这是积肥的一种岸上这个泥塘里最好再沤上一些草，届时就是很好的有机肥料。这条揇河泥的船走了，我和学英开始作业，双手拿着大木铲，一铲一甩地攉。看着学英操作的姿势很美，每攉一次就像跳舞时的一个挥手亮相，我也如法炮制，一船河泥攉上去之后，我感到两条胳膊十分累了。这时另一条揇河泥的船又过来了。两三船的河泥“攉二道”之后，我的两条胳膊似乎只是机械运动，没有劲了！一天下来，我感到这两条胳膊不是我的了！也许是因为这样的活干的次数少的原因，这对我来说似乎是最累的活儿了。看看学英，没事人一个，还是他们农活的基本功厉害！休息时就我们两个，我们说起话来，她说她很想跟我们学织毛衣呢！我说没问题，下工后到我们屋里来学就是了。那天下了工，她还真拿了毛线，针等和我学织毛衣来了。 说起河泥沤草，我想起一个小插曲：寻割青草。寻割青草是积肥的一部分。青草割来后由生产队的记工员朱学好过称，因为这样的工分是以青草的重量来核计的。过称之后将草倒进泥塘里，有专人在里面搅匀，腐烂之后就是上好的肥料。有一天快到到中午，我才寻得了一担青草，挑到泥塘边过称。我前面的学根婆娘担子里的青草似乎比我的少些，朱学好过称后喊道，“85斤。”我想，我的这担草比她的多，称起来得90斤，不过挑时并没有觉得那么重。朱学好称完后喊道，“55斤。”我一下子毛了，“你再称称。”学好努努嘴，让我看前面学根婆娘的草。她的草刚刚倒进泥塘，我一看，“哇，泥巴和青草混在一道，原来是泥巴在里面加了称。”不过，这样的做法我没有去学，我不愿意用泥巴冒充青草，少计点工分我心甘情愿。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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