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近日，杭州日报一篇自述故事《杭州男子从殡仪馆打来电话：能不能写写我们的天才儿子》在微信朋友圈被广泛转发。 这也是2022年第一个让看完之后让常笑健康编辑部哭得稀里哗啦的故事。 在这篇文章里，年过八旬的老父亲金性勇，第一次公开讲述他患有双相情感障碍的儿子——今年50岁的金晓宇的曲折人生。  金晓宇和父亲金性勇（图/杭州日报） 苦难值满格的家庭 想要向上天要一束光  金晓宇生于1972年，今年正好50岁。他的人生，有过三次重大转折。 第一次是金晓宇6岁时被邻居小孩玩具手枪里射出的一根针误伤眼睛，左眼从此失明。 这次遭遇对金晓宇的伤害是永久的、不可逆的。 第二次是金晓宇高一退学后确诊双相情感障。 退学后，金晓宇短暂从事过书店售货员和排气扇厂工人的工作，但都无法和其他人和平相处。 在家里，他会突然发脾气、砸东西、情绪极不稳定，完全变了一个人。 金晓宇还通过补习参加高考，在被杭大外语退档后进入树人大学，读了一年，又因为犯病，退学了。 尽管如此，他后来还是通过两年自学，拿到了浙江大学英语系的自考毕业文凭。 但他依然没有躲过疾病的打击。在金晓宇轻生未遂后，金性勇夫妻终于意识到，孩子的这种表现不会只是性格问题。 去几家医院看了，都诊断是双相情感障碍，也叫躁郁症，病人会抑郁和躁狂交替发作。小宇不上学，情绪低落，晚上不睡觉，甚至自杀，这些都是在抑郁期；无端猜疑指责别人，狂躁不安，有破坏行为，是转入了躁狂期。 第三次是在金晓宇在38岁那年获得了南大出版社给的翻译文学作品的机会，从而绽放出人生的光彩。 金晓宇翻译的第一本书是美国女作家安德烈娅·巴雷特的《船热》，从此后，他以每年两本书的速度，在十年时间里，他一边照顾老年痴呆的母亲，一边翻译了22本书，获得了很多读者的好评。最近一本译著是德国作家本雅明的《书信集》，煌煌53万字。  金晓宇的译作不光涉及英语、日语和德语，还涉及其他不同领域，从文学到音乐文化类作品都有。 有些书一看介绍就知道不好翻，晦涩难懂的本雅明作品且不说，日本作家多和田叶子的《和语言漫步的日记》，涉及日本与德国等不同国家的语言文化背景，想必也是一块难啃的硬骨头，但他可以做到交稿时全书没有错字、错句、错译。 金晓宇爸爸金性勇说：除了南大，翻译界没人知道金晓宇是谁，社会上没人知道我儿子到底付出了多少心血，更没人知道这些书是一个躁郁症患者翻译的。 什么是双相情感障碍？ 一群过山车玩家 在这个抑郁症还没被人们广泛且正确认识的时代，提到“双相情感障碍”，你是不是也觉得既陌生又古怪？ 双相情感障碍，简称双相障碍又称躁郁症，在精神障碍疾病分类中与抑郁症同属心境障碍。这是一种比抑郁症更复杂的重性精神疾病，有着躁狂与抑郁交替发作的症状表现。 有人以为，双相情感障碍只是心情的正常起伏。不就是“一阵儿高兴一阵儿难过”吗？很多人都会这样。 心情像过山车一样骤起骤落，也是大多数患者的情感体验。 当躁狂发作时，患者的精神兴奋、睡眠需求减少、言语活动量增多、夸夸其谈，自我评价增高，信心爆棚，自认为有能力做大事，当大官、挣大钱，花钱挥霍，甚至疯狂购物。在这种状态下，患者做事草率不计后果，严重时行为鲁莽，容易冲动毁物伤人。 然而，患者有时又表现出情绪低落和自卑，活动减少，兴趣爱好缺乏，无愉快感，甚至消极厌世，出现自伤自杀行为。在发作间期或者病情稳定时，患者通常可以完全缓解，一般工作生活不受影响。 甚至还有人以为，双相障碍患者能在躁狂和抑郁之间随意地来回切换，是一种很神奇的事情。  然而事实上，双相障碍是很严重的精神疾病，它所带来的痛苦足以将人击倒。 在正常情况下，他们并不能预期自己下一秒的状态是怎样的，情绪的波动也不是他们所能够控制的。 一段时间会表现出躁狂的行为，极度快乐又极其敏感，思维跳跃，精力旺盛到仿佛睡眠都是多余的存在；过一段时间却又感到极其沮丧、孤僻、想死，情绪会发生跌宕起伏的极端变化。 根据研究显示，双相情感障碍的终生患病率约为3%，这种病症频繁复发，并常伴有其他躯体和精神疾病。如果没有得到系统有效的治疗，非常容易反复发作。 长期的、多次的反复发作，常导致患者疾病慢性化、迁延加重，人格改变和社会功能受损。总之，双相情感障碍会直接损害患者工作、学习、生活和交往能力。 一位双相情感障碍患者曾这样描述她的感受：“如果说抑郁症就像一条黑狗，那么我的头脑里不光有黑狗，还有狂暴的火龙。” 天才在左，疯子在右 没有经历过痛苦的人们常常对心理疾病有一些误解和迷思。 有人以为，双相情感障碍是一种类似《天才在左，疯子在右》的“天才病”，是人类中独特的存在。 历史上有很多名人被双相障碍所困。从《老人与海》的作者海明威到《独立宣言》起草者杰弗逊，从梵高、玛丽莲·梦露、费雯丽、张纯如到丘吉尔。世界双相障碍日也定在梵高的生日——3月30日。 但医学界对“神经病”造就天才的论调，一直没有科学的定论。 意大利学者切萨雷·隆布罗索发现，莫里哀、拿破仑、福楼拜等都得过癫痫病；牛顿、卢梭、叔本华都有精神病。伟大的音乐家中，精神病患者特别多，如莫扎特、贝多芬等人。但是他报道的另外一些情况，却很难说清这些艺术家究竟是属于精神病，还是属于性格与脾气上的“怪癖”。 后来，许多学者对他的结论进行了修改。他们认为，这些艺术家常常是在一生中最健康的时期创作出他们的最好作品的。也有些精神病患者的天才，只是在完成了伟大事业之后才得精神病的，如哥白尼、法拉第、康德、牛顿、司汤达等。 心理学家也认为“神经病造就天才”这一说法纯属胡诌，因为有两个不争的事实： 一是没有表现出任何精神疾病迹象或症状的天才不在少数； 二是精神病院的永久居民也并不见产出多富有创造力的杰作。 天才和“神经病”之间的联系，被认为是“认知抑制解除”——这让患者们倾向于去关注一般情况下因看上去不相干而被忽略或被注意力过滤掉的东西。 现在许多学者认为：只有心理正常的人才会把创造的潜力付诸实现；而从事克服困难的工作，有助于提高心理状态的稳定性。这也和金晓宇的人生经历不谋而合。 金性勇与他妻子对待患有躁郁症的儿子金晓宇，每一步都左右着是神经病还是天才的结果。  若“精神病人”这一特殊的群体通过社会的关怀，帮助以及引导，他或许会迸发出意想不到的创造力，能“常人”所不能。 但不能因为疾病的存在，否定“金晓宇”们的努力，也忽视掉了一批并没有展现过人才华的患者。 有许多双相障碍的患者，因为幸存者偏差，默默地消失在了这个世界。 我们以前都认为抑郁症的自杀风险很高，但其实双相障碍的自杀风险，包括自杀的行为，往往比抑郁症还要高。 世界卫生组织（WHO，1993）称，以疾病造成的伤残/早逝生命情况（Disability Adjusted Life Years, DALY）来看，造成破坏性最大的前10位疾病中，双相情感障碍排名第3。 根据2019年中国精神疾病流行病学调查数据显示，我国双相情感障碍发病率逐年提升，患病人数已达840万。 双相情感障碍患者自杀风险是普通人群的10倍，25%-50%的双相情感障碍患者有过自杀行为，11%-19%自杀身亡。 此外，根据2020年7月发表在NEJM上的一篇综述数据显示，双相障碍患者的慢性病患病率也高于一般人群，如代谢综合征（有37%的双相障碍患者患代谢综合征）、偏头痛（35%）、肥胖（21%）和2型糖尿病（14%）。  在金晓宇患病起初，金性勇夫妇肯定想不到儿子能够依靠自学成才。在金晓宇正式走上翻译之旅后，他们也不指望“天才翻译”的名号可以改善困顿的家庭环境。他们合力为儿子筑起一个安全港湾，陪伴儿子度过一年又一年的艰难岁月。 但在妻子病逝后，八十多岁的金老先生选择讲出儿子的故事，无疑是在托孤。 据媒体报道小宇已经出院回家，新书《本雅明书信集》预计下月上市。目前他正在全力翻译第二本本雅明的著作《拱廊计划》。 虽然素不相识，但关于爱、关于不幸、关于救赎，这些人类的最朴素的情感是彼此相通的。希望这个悲伤而又幸运的故事有一个好结局。 最后以一首《No Such Disease》，作为文章的结尾。  主唱李剑本人也是双相情感障碍患者，创作这首歌的初衷，是希望大家能够关注到双相情感障碍的群体，给予他们适当的关怀。 星河路远，初心不变。 崭新的2022年，我们想听听您心里的声音与期待，诚邀您与我们一同创造更好的内容与服务。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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