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杨迪回忆:  一、兵团前指适时渡海，进驻海口市，指挥追击作战 4月23日8时，我军进占海口市后，我对邓华司令说：“我军已进占海口市，2个军各师已开始分三路追击败逃之敌。我建议：我们兵团指挥所在这几天内渡海，进驻海口市。如果您同意，我就立即去组织准备。” 邓华司令说：“我同意，你去组织实施，你是怎么准备的?” 我说：“据我所知，在陈济棠(注：国民党广东地方势力)统治海南岛时，他有一支小型的沿海水警巡逻艇队，都是一些小艇，不能远海航行。是为了向海南岛沿海渔民征税用的，同时在沿岛近海航行，防止海盗抢劫出海渔船，也去救援。薛岳接替陈济棠后，国民党海军第3舰队就没有把这些水警小艇放在眼里，既没有编人海军第3舰队，也不准它们出海，只准这些水警小艇停靠在海口市以西秀英码头的浅水区码头，深水区则由第3舰队使用。我判断敌海军第3舰队逃跑时，不会带这些小艇逃跑，因这些小艇即使加满燃料也航行不到台湾，而且在航行中经受不起较大风浪的冲击。我们应该立即派人渡海去秀英码头找这些小艇，兵团前指用这些艇渡过琼州海峡是完全可以的。 至于驾驶人员，事先我已通知兵团司令部管理科长张仲三同志，在广州找几名能驾驶小火轮的(最好是烧柴油机的轮船)全套人员，开机器的轮机长及轮机员，驾驶船只的船员大副到三副等人。老张已来电话告诉我，找到了2套人员。我已要他在4月20日前乘汽车派人带领，送到徐闻来。现在安排在徐闻县等候。” 邓华司令听后笑了，说：“你还准备什么了?” 我说：“我还向40军119师徐国夫师长说了，他们的大船多，请他在装火炮打敌军舰的机帆船队中，选2至3艘较大一些的机帆船，在掩护他们渡海登陆后，迅速返回到海安港，载运指挥所一部分人员和吉普车运过海去。现在已返回到海安港了。” 邓华司令满意地说：“就按你所准备的去干。什么时间渡海，由你准备好了后，告诉我。” 我随即来到作战值班室，找有关同志进行了研究。决定派一名参谋带管理员及几名战士组成先遣设营组，于24日上午，乘船渡海，与127师进驻在秀英码头的部队指挥员商量，搜找陈济棠水警部队的巡逻艇，准备载运兵团指挥所渡海，并尽最大可能找到驾驶这些小艇的军官、军士和士兵。同时尽快到市内找一栋比较坚固的，好一些的国民党政府的公用房子，作为指挥所驻地，在市内不能住老百姓的房子，不能去惊动老百姓，海口市的群众，还不了解我军，以免产生不必要的误会与麻烦。 我还要电台队长杨雨田同志给先遣设营组，配带一部电台，以便先遣组能随时向指挥所报告情况。 我还给43军及127师发了一份电报，通知他们兵团前指已派先遣设营组过海，请他们予以帮助。 先遣设营组，很好地完成了任务。在秀英港找到了完好无损的巡逻艇2艘，也找到一部分国民党军的驾驶军士与士兵，对他们做好思想工作后，即要他们检查船只的发动机与驾驶室。设营组的同志来电报告：在海口市中心找到了一栋国民党中央银行的大楼(所谓大楼并不很大，只有3层)，银行只有留下看房子的工人，职员以上都找不到了，他们正在打扫房间的卫生。 我即要一名参谋将从广州找来的驾驶人员于25日带过海去，认真检查那2艘巡逻艇，嘱咐他们一定要将艇上的国民党军的标记去银行大楼收拾干净。 由于我军岛上部队正在展开追击作战，兵团指挥所在这时渡海最为适宜。经请示邓华司令员，兵团前指确定4月27日8时，从海安港起航到海南岛海口市以西的秀英码头上岸，请127师从缴获的汽车中，选择一辆好的，我们自带司机去开。以便邓华司令乘车进入海口市。 26日，2艘巡逻艇驶进海安港后，我去检查，发现艇的外壳水上线部分，都是很鲜鲜的草绿色。我问： “怎么这样新?”带队的同志说：“我们只要求将国民党军的标记刷掉，可是'解放’战土(注：即国民党军被我俘虏后，愿意参加我军，即称'解放’战士)情绪很高，连夜突击将小艇水上线的外壳全部刷新。”我即去看望他们，祝贺他们参加了解放军，感谢他们将艇洗刷一新。我问他们：“海军舰艇都是海蓝色或浅灰色，你们为什么漆成草绿色呢?”这些解放战士回答得很有意思，他们说：“解放大军穿的是草绿色，现在这些小艇已是解放大军的了，解放大军又要乘坐它过海峡，我们商量后，就漆成解放大军身穿衣服的草绿色。”我回答他们说：“你们想的很好，这种草绿色很好看，谢谢你们这番好心。” 我把一切准备工作都组织好后，即向邓华司令员汇报。我说：“指挥所渡海进驻海口市的准备工作都已完毕，我建议于4月27日8时渡海。在指挥所渡海过程中，不中断指挥，各电台仍不间断地工作。” 邓华司令员表示同意。 4月27日7时30分，邓华司令和指挥所的同志们，都到达海安港。邓华司令员看到停在港湾中的那2艘小巡逻艇，崭新的草绿色，非常高兴。 我说：“我带一部分人员乘第1艘在前面先航行，司令乘第2艘，好不好?” 邓华司令说： “不，我们两个人都乘第1艘，带上电台和译电员，其他人员乘第2艘。” 我仍犹豫着，考虑这样是不是合适。 邓华司令笑着对我说：“你在犹豫什么，就按我说的上艇，我们要同舟共济，同时登上海南岛。”  4月27日8时，小艇起航后，航行在琼州海峡海域上，邓司令没有进艇上指挥室，而是两手叉腰，昂首挺立在船艇前部的甲板上，任凭风吹浪打。我也就默默地站在他的旁边。随着小艇乘风破浪前进的起伏波动，我的心也随着波浪起伏，思绪万千。我想邓华司令员这时挺立艇头，可能也是浮想联翩。自从他受命统一指挥40军、43军渡海登陆海南岛战役4个多月来，他所承受的压力是多么大啊!摆在他面前的都是从来没有遇到过的新问题，都需要他认真对待，一个问题一个问题地去解决，真是呕心沥血，充分运用了他的胆略和才智，依靠兵团其他首长和司令部，依靠40军、43军的军、师指挥员和司令部的智慧与勇敢。终于在短短的3个多月内，实现了由分批偷渡到大举渡海登陆海南岛成功，现在已经胜利在握了，他的心情一定高兴。 我打破了邓华司令的沉思，对他说：“司令，我们乘坐的只是一艘小小的巡逻艇，就可以到达海南岛的秀英港。现代化的渡海工具与原始的木帆船就是不一样。想起我军大兵团使用木帆船渡海登陆作战，真是创造了渡海作战史上的奇迹。” 邓华司令员很有感情地说：“这只有我们中国共产党领导下的人民军队，才有可能创造出这样的奇迹呵!” 27日9时30分，小艇靠到海南岛秀英港码头，邓华司令员第一个登岸。我们随后登岸。担任海口市警备任务的127师师政委宋维拭同志在码头迎接邓华司令员。 邓华与宋维拭极为热情地握手。邓华对宋维拭说：“你和王东保(师长)率第2批部队，偷渡过海登陆，打得很好。特别是在美亭、黄竹决战，你们127师和128师打出了我军英勇顽强，不怕牺牲的优良传统作风。你们这支最老的部队，在最后一仗中，又打出了'铁军’威风，我很高兴。” 没有等宋维拭回答他的话，邓华司令员就说：“我们走吧，你很忙，你干你的事去，就不要陪我了。我先到指挥所去。以后我再到你们师去看看。”说完就伸出手来，与宋维拭同志握手告别(邓华知道宋维拭同志回答的话一定会说他司令员指挥得如何好。他最不爱听这些敬佩崇敬他的话，即使是部下出自内心的敬佩的话，他也不愿意听)。 我对宋维拭政委说：“宋政委，感谢你们对我们在海口市开设指挥所的帮助。我们住在市中心的国民党中央银行大楼，以后我们再联系吧。” 宋维拭政委说：“杨科长，你有什么事，尽管找我们，我们一定尽力办到。” 我们来到银行大楼，先来设营的参谋、管理员领我到楼上、楼下看了一遍，问我怎么安排。我说：“警卫排和勤务人员住一楼，司令和我以及作战室、作战值班室，机要员等都住2楼，电台架设在3楼。将不临大街的那间房子请邓司令去住。作战室就在他住的外间。” 4月份海南岛上已很炎热了。雨是不少下，可是总是下阵雨，一阵大雨过后，似火的太阳总在头上不动，下雨也不感到凉爽。当时银行有电风扇，但也扇不起来，因为缺煤，发电厂有困难，我们也顾不上去处理市政的事，只有等地方党、政派人来后，才解决这些问题。 二、我军兵分三路，猛打、猛追溃逃之敌，迅速解放海南全岛 4月22日晚，我2个军和琼纵接到兵团前指下达分东、中、西三路，向海南岛南部实施猛打、猛追溃逃之敌的命令后，于4月23日拂晓，即展开了追歼战。 40军和43军军所属各师展开猛追逃跑敌人的作战，连续达八九个昼夜，兵团前指按照第四野战军的传统作风，实行越级指挥，即越过军直接指挥各师的追击作战。各师的作战情况和请示电报，先发给兵团前指，后发给军，兵团前指根据所获敌人情况的变化和各师要请示的问题，首先直接向师下达电报指令或命令然后才发给军。从4月23日至5月1日，这9天中(兵团指挥所4月27日从雷州半岛的徐闻赤坎向海口市前进中，也没有中断指挥)邓华司令员和兵团前指的同志们，仍然是昼夜不停地了解和掌握敌军和我军情况，适时下达各种作战指令与命令，工作紧张而有序地进行，但心情却同大举渡海登陆作战时期大不一样。敌人是在败逃，我军是在胜利地进行追击，在陆地上打运动战，是我军的拿手好戏。我军是胜利之师，可以更加充分地发挥我军的特长。邓华司令员在作战室，不断听取下面的情况报告，果断迅速地定下决心，实施指挥，我和指挥所的同志则根据他的意图和决心，下达命令，组织实施。整个前指的人员情绪都很轻松愉快。 。 追歼溃逃之敌，主要是在海南岛东路展开的。因为敌人主力是沿着海口至榆林港这条唯一的从北到南的公路逃跑。我军东路追击的各师，也都是沿着海口至榆林的公路追击。敌军和我军的主力都集中在东线。我40军、43军两军之间，40军118师与119师之间，于4月23日展开了一场猛打、猛冲、猛追，争抢多歼灭敌人的大竞赛；同时也展开了抢先攻占海南岛最南端的榆林、三亚即“天涯”、“海角”的大竞赛。 40军119师追敌至海口市以南，即停止，等待着追击命令，该师接到猛追溃逃之敌的命令后，即从海口市以南的琼山南下，经定安向黄竹(注：这不是澄迈县的黄竹，是海口以南东海岸的黄竹)向嘉积猛追，该师于25日追敌至黄竹，第357团拦住南逃之敌第62军151师、保1师师部及2个团，战斗近2个小时，歼敌一部，俘敌62军副军长兼151师师长罗懋勋以下800余人；27日119师355团追敌至万宁以北后塘地区，28日从万宁继续向榆林、三亚追击，于29日进至陵水。 在这几天追歼逃敌的大竞赛中，43军128师先头团，已逐渐超过119师，跑到前面，猛追逃敌。119师看到128师先头团已超越他们，也不甘落后，在这样的情况下，119师与128师已进入到了向榆林、三亚进攻的冲刺阶段。 与此同时43军128师于4月23日开始展开向敌追击，于24日在文昌以北树德头歼灭逃敌2个营，25日追敌至嘉积，与40军119师会师。2个师齐头并进追击溃逃之敌。 43军128师的指战员想，海口市让40军118师先一步进入。那么岛上最南端的榆林、三亚就应该是43军先进入。而40军119师的指战员也想，海口市是118师先进入，那么榆林、三亚就应该是我们119师先进入。 各师部队并肩追击逃敌时，这种竞赛心理与状态，也就自然而然地展现出来了。128师趁119师在嘉积以北与捕捉到的敌人展开战斗之时，因为我众敌少，119师正展开围剿，不需要配合作战，128师先头团即从一侧超越了119师，追敌至安仁市歼敌一部，仍不停顿地追击溃逃之敌，在新林港歼敌数千人。29日，一昼夜中，前进90公里，并在行进中与溃逃之敌连续作战4次，进入榆林，三亚境内。部队连续作战十几天没有休息，依靠双腿，一昼夜追击90公里(即180华里)，连续进行4次战斗，这种追击速度的确是快得惊人，也只有人民军队的指战员才能创造出这种奇迹! 越接近榆林、三亚，128师与119师的追歼逃敌大竞赛愈加激烈，简直就像马拉松式的长途竞跑赛，进入最后冲刺那样的激烈情景，128师与119师虽然是并肩追击敌人，但128师先头团已超过了119师先头团。当时兵团前指首先收到的电报是43军128师于4月30日16时，攻进榆林、三亚的电报报告。稍后，收到40军119师于4月30日17时进入榆林、三亚的报告。 128师、119师先后攻进榆林、三亚后，发现逃跑的敌人都拥挤在榆林港码头，争先恐后地抢着登上舰船逃命。我2个师即主动互相协同作战，共同攻占敌“榆林要塞司令部”，会歼在榆林港码头一带的敌人。逃跑的敌人主要是国民党中央军32军和62军残部。据我当时记载的数字，我2个师共歼(俘)敌军5000余人，残部大部乘船逃跑。我军还救回被敌军抓去的群众1000余人。 同时，128师和119师，各派出一部攻占三亚飞机场。 至此，敌人企图通过榆林港和三亚飞机场退逃台湾的海路、空路都被我军截断。我2个师即展开搜捕残敌的行动。 这时，有趣的故事发生了。我收到128师、119师电告占领了榆林、三亚后，我以为天涯、海角是海南岛最南端的2个很有名气的乡镇，即给2个师发出一条暗语：“速进占'天涯’、'海角’。” 128师、119师收到这条暗语后，他们也搞不清楚天涯、海角在哪儿，即派出部队去抢占这2个有名的“地方”。追到三亚以西几公里，问老百姓，才知道是在最南端的海滩边，有2块巨石，一块巨石上刻着“天涯”2个大字，一块巨石上刻着“海角”2个大字。2个师发来了找到“天涯”、“海角”的电报。原来是在海滩上的2块巨石上刻的字。我把我发暗语和2个师回答的电报讲给邓华司令员听。 邓司令听后哈哈大笑地说：“这是过去的官吏被贬流放到海南岛，或是文人游玩到那儿，那些官吏、文人们写的字，被人刻上的，你怎么当真地命令部队去占领呢。告诉你，海南岛虽然是离我国历代政治中心很远的南海边陲的一个岛屿。但很出人才呀。海口市附近有个'五公祠’，就是纪念历史上被朝廷贬谪到海南岛的官吏。明朝很有名的清正廉洁、为民请命的海瑞，就是海口市以南琼山人，孙中山先生的夫人宋庆龄女士是文昌人。海南岛上虽然交通很不方便，但历史上有不少旅行家去海南岛旅行，探险者是不少的。” 我听后，很不好意思地说： “我对海南岛的历史文化没有研究，就闹出这样的笑话来了。” 以后，128师师长黄荣海同志和119师师长徐国夫同志到海口来开庆祝胜利大会时，我们相见说起此事，都哈哈大笑。 写到这儿，我又想起一段有趣的小插曲。海南岛战役结束几十年后，当时任119师师长的徐国夫同志，从武汉军区副司令员职位上离休后，搬到沈阳来安度晚年，我们又在沈阳相聚。自从1949年11月，我从广州率船队到广西梧州接40军渡浔江，追击国民党白崇禧集团，119师当时是东路军40军的先头师，那时我们就相识了。从此，我们两人关系很好，互相间都不称呼职称。他叫我“杨官”，我称呼他“徐大哥”。有一次我们在闲谈中，说起了当年打海南岛的事，其中谈到了是谁先攻进榆林、三亚的。徐国夫同志说：“是我们119师先攻占的。”我笑着说： “大哥，我当时是在第15兵团前指，我是先收到43军128师于4月30日16时攻进榆林、三亚的电报的，而后收到119师的电报，写的时间是17时。比128师晚一个小时呀。”徐国夫同志笑了，说：“我们正在歼灭敌人时，没有留意让128师先头团跑到我们前面去了。”我说： “40军118师先一步进占海口市，127师也只晚了一个小时。43军128师先进榆林、三亚，你们119师也只晚了一个小时。40军进占海南岛北部的大城市海口，43军则先进占海南岛南部的主要港口，我认为这对2个军来说，是很公平的，都是很好地很圆满地结束最后的一仗。”徐国夫同志说： “你说的对，从2个军的角度来看，这样很好。”说完我们两人都笑了。 119师和128师追歼逃敌之时，40军118师也参加了东路的追击逃敌作战。该师首先进占海口市，缴获了敌人40余辆卡车，他们即以354团1个营，加强一个重迫击炮连，乘坐这些汽车，组成“快速纵队”，于4月24日，沿公路向南追击逃跑的敌人。118师想以最快的速度抢在119师和43军128师追击部队的前面去。抢在119师、128师之前再先进占榆林、三亚。如果他们实现了这个目的，那么在解放海南岛战役中，就会给118师锦上添花了。这在当时，对最后一仗的最后立功时机，2个军和各师的指战员都有这种争强争胜的心理。118师“快速纵队”乘车追赶溃逃之敌，于4月26日前进100公里，进至和乐市抓住溃逃敌人一部，将敌歼灭。这时我119师和128师追击部队，都已赶到，都挤在公路上走，“快速纵队”的汽车也就被我军堵塞了不能前进，而且有的汽车没有汽油了，有的汽车发动机出了故障，“快速纵队”也就开不动了。这个“快速纵队”营就被119师，128师甩在后面了。 从海口到榆林的公路，当时弯弯曲曲有400公里，我军追击部队和逃跑的敌人，都拥挤在这唯一的一条公路上，有时为了包围歼灭敌人要绕很远的路，有时为了超越兄弟部队，也要绕道走。因此从4月24日至30日7昼夜中，我军行军作战，平均每天要走60公里至70公里，最多一昼夜行军作战达90公里。4月份海南岛的天气，已经是很炎热了。我们的指战员绝大部分是东北人，从寒带到热带，不停地行军、作战，没有一个适应过程。第40军、43军在1949年5月渡过长江后，即在战斗中度过南方炎热的夏天，打到海南岛后，还是夏天，天气炎热到难以忍耐的程度。部队渡海登陆海南岛后，没有得到休息，更没有好好地睡过一觉。每天平均得不到4小时的休息，已处于极度疲劳的状态。再加上携带的干粮已所剩很少了。水壶的水已经喝干了。海南岛上的人民群众很贫穷，家无隔日粮，我军粮食奇缺，数日难得吃一顿饭，部队只靠沿途地方党和琼崖纵队大力帮助用一些热带产的果菜充饥。比如：木薯、香蕉、红薯叶等等，但吃这些东西不经饿。再加上虽有很多河水，但天热水中微生物很多，不能喝、喝了就要得病，特别是痢疾最可怕了。因此部队又饥饿，又很渴，有时渴得实在没有办法，就饮自己的尿喝。整天流汗不止，又不能脱外衣，因皮肤经受不了烈日的曝晒。指战员们走着走着或中暑虚脱了。 只有从头到脚向全身浇水，缓过来，又得继续前进。 那个时候海南岛蚊虫很多又大，蛇也多，还有一些部队不知名的咬人的虫子，指战员多是东北人，害怕蚊子叮、小虫子咬，更害怕被蛇咬。部队在渡海前，普遍都发了防蚊虫和防蛇咬的预防药物，但很多同志都已用完了。追击部队在途中大休息，或在野外露营时，就要被蚊子叮，被小虫子咬，有的同志被蛇咬，我们都学会了被蛇咬后，立即卡紧被咬处的两头血管，就用嘴将咬伤处的蛇毒吸出来，一直到吸尽为止，然后抹上蛇药。这些蚊、虫和蛇也是对我军追击作战的干扰。 我军渡海登陆海南岛成功后，立即与敌人展开决战，敌人决战失败后，即全线溃逃，我军不停顿地又迅速展开追击，指战员身负武器装备，没有骑马和驮马，更没有汽车，从团长、师长、政委起，各级指挥员都是和战士们一样地走，一样地小跑，一样地又饥又渴。2个军的全体指战员，为了迅速歼灭敌人，战胜敌人，迅速解放海南岛的人民，为了人民解放军的荣誉，他们高度发扬了我军不怕苦、不怕累、不怕伤亡的连续作战的优良作风。忍受着超过常人所能承受的极限的劳累，以勇往直前的大无畏精神，胜利完成追歼逃敌的任务。 中路：我43军第2梯队129师全部和127师380团，于4月24日登陆海南岛后，即于25日从美亭地区出发，追击逃跑之敌。该方向之敌，只有守备海南岛西部的第64军、4军的残部(敌该2个军在我军登陆阶段已被歼灭一部)，该敌被我大举登陆的部队，隔断在海南岛西部，在4月22日下午黄竹、美亭决战失败后，敌海南岛守备总司令薛岳，即令该2个军向海南岛西部八所港(即：今东方市)退逃。命该敌从八所港登船撤逃。 因敌人于4月23日即开始逃跑，比我追击部队先行2天。我43军追击的部队，于26日追至那大，27日追至白沙，都没有追上敌人，一直到30日20时，追55A．所以东之小拐，才捕捉到敌人的后卫部队第286师857团，我军迅速将敌包围，歼灭敌人2个营。随后我军不停顿地连夜向八所追击。于5月1日追至小岭、八所、十所、北黎，将敌后卫部队286师包围。此时敌人已是惊弓之鸟，敌师长知道他们是后卫，已经不可能带领部队跑到八所港码头，挤上舰船逃跑了，于是敌人的师长、团长们即丢下部队不管，乘汽车赶快逃到八所去了。我军展开攻击，被围之敌即放下武器，举手投降。我军俘虏敌人2500余人，将该敌全师歼灭。当我军追赶到八所港时，残敌第64军、第4军各一部已在登船企图逃跑。我军即向八所港码头进攻，敌人在争抢登船逃跑时，约有1000余人被挤掉到海水中，登船之敌不顾这些可怜的士兵和下级军官，迅速起锚开船逃跑。我军赶到后，发现约有1000余人被溺死的尸体漂浮在海中。 西路：兵团前指得悉，西部有一部分逃跑之敌，乘机帆船向八所方向逃跑。即令40军118师留在那大市的1个加强营，迅速赶至洋浦港，乘15只机帆船，沿西海岸近海航行，向北黎、八所追击从海上逃跑之敌。当乘船追击部队航行至海头后，遇到强大的南风，海上风大浪也高，我船队在逆风中，只有落帆航行，但因机器马力不大，冲破不了逆风大浪，无法航行前进。 兵团指挥所收到40军转来的电报后，即令该加强营停止海上追击，从海头港登岸。该营在追击逃敌中，亦少有缴获。 海南岛守敌10万余人。被我军歼灭5万余人。其余部分(有说3万余人、有说近5万人)，从海南岛东、南、西各港口乘原有舰船和从台湾紧急派来的运输舰，运逃到台湾去了。 1950年5月1日，我军解放海南岛西岸的八所港(即今东方市)。我渡海登陆的第40军、43军，全部解放海南岛。渡海进攻海南岛战役，即以我军大胜而告结束。海南岛300万各民族人民遂得到了解放。 渡海登陆海南岛战役，自1950年3月5日，第一批偷渡开始，至5月1日海南岛全境解放，历时58天。胜利地提前完成了中央军委、毛泽东主席和四野总部要求在春夏两季内解放海南岛的任务。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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