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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风拂柳笛声残 ┃ 在李叔同《送别》的歌声里,我已忧伤了101年。

 逸庐夜画 2022-01-22

李叔同先生篆刻印章“是无上咒”

我的案头有一方李叔同先生篆刻的闲章:“是无上咒”。边款也很简单:“是无上咒 弘一”。
这方印章是李叔同先生在1919年秋所治,那时他已出家成为弘一法师一年许。印石质地一般,不过101年岁月包浆,已经足够把什么石头都能温养成通灵宝玉了。

这方印我一直把玩多年,不敢轻易加印,是怕现今的化学印泥,会浸损了石质刻痕,也是不舍得印痕中的百年油迹被覆盖消逝。后来在孔网拍得了一小盒民国初年的漳州八宝老印泥,搅拌了一个多小时,方才盖了浅浅两个章。


“是无上咒”是《心经》中的句子,也许是李叔同先生明心见性,随手用词。这方印章不能算李叔同先生的精品:章法布局有些草率了,右边的框线有点不够流畅,刀意却是颇有古格。我喜欢它的拙质朴素。
李叔同先生的篆刻可谓独树一帜。他早年治印从秦汉入手,兼攻浙派。他曾在给友人的信中提道:“刀尾扁尖而平齐若锥状者,为朽人自意所创。锥形之刀,仅能刻白文,如以铁笔写字也。扁尖形之刀可刻朱文,终不免雕琢之痕,不若以锥形刀刻白文能自然之天趣也。”

李叔同先生35岁那年入“西泠印社”。他还亲自发起成立了继“西泠印社”之后的又一印学团体:“乐石社”,定期雅集,并编印印社作品集和史料汇编。这也是在近代篆刻史上领风气之先之事。

李叔同先生39岁在杭州虎跑定慧寺出家前,将平生篆刻作品和藏印赠与“西泠印社”。该社为之筑“印冢”并立碑以记其事。可是治印赏印论印,是李叔同先生终其一生未曾放弃的癖好。出家后少写诗文,印章还是没少篆刻。


我的曾祖父云章公,曾在南洋公学和李叔同先生略微有旧。李叔同先生之父李筱楼是同治四年乙丑科进士,辞官经商后在天津创办桐达钱铺,并创立“备济社”,专事赈恤贫寒孤寡。我的伯祖公豫九公家久在天津,也曾与“桐达李家”有所往来。

李叔同先生1914年在浙江省立第一师范学校执教音乐和绘画,当时师从李叔同先生学画的即有丰子恺先生。而家父早年亦曾以师执丰子恺先生,曾被时人称为“小丰子恺”。
李叔同先生这方“是无上咒”印章如何到得我家,也许有什么故事,可如今已经无处知悉了。

李叔同先生一生充满传奇,他是中国绚丽至极归于平淡的典型人物。他家中经营盐业和钱庄,是天津巨富。作为生活在清末乱世的风流才子,在俗世时风流倜傥,二十文章惊海内。

李叔同先生以一己之力开中国文化、教育、艺术的先河,绚丽至极。一旦遁入佛门后,洗尽铅华,苦修戒律,成为一代律宗大家,被佛门弟子奉为律宗第十一代世祖。


在1904年,24岁的李叔同先生曾和15岁的天津福仙楼戏园名伶杨翠喜两情相悦,厮守了近一年。李叔同先生曾赠了两首《菩萨蛮》词送杨翠喜:

燕支山上花如雪,燕支山下人如月;额发翠云铺,眉弯淡欲无。夕阳微雨后,叶底秋痕瘦;生怕小言愁,言愁不耐羞。

晚风无力垂杨嫩,目光忘却游丝绿;酒醒月痕底,江南杜宇啼。痴魂消一捻,愿化穿花蝶;帘外隔花荫,朝朝香梦沾。”

李叔同先生对杨翠喜并不是如同后来传说的那样,是“初恋情人”、“为杨翠喜被卖伤心”。事实上,1898年,李叔同十八岁时就遵奉母命与津门茶商之女俞氏结婚了,长子乳名葫芦,不幸早夭;次子李准。就在李叔同先生和杨翠喜两情相悦的1904年那年12月,他和原配俞氏还生了第三个儿子李端,可见李杨之恋不过逢场作戏耳。

1905年李叔同就赴日本留学了。两年之后才有杨翠喜遇载振之事发生。而李叔同先生出家,更是在遥遥十多年之后的1918年的事了。

不过戏子无情,杨翠喜比李叔同先生小了9岁,星路正红的年华,她与少年李叔同先生也无非是一场游戏风尘,两个人都不是十分真情,这段梨园风流佳话注定无疾而终。

直到1907年,庆亲王奕劻之子载振考察回国路过天津,席上名伶杨翠喜演剧侑酒,18岁杨翠喜在《花田八错》演出中对载振百般挑逗,段芝贵见机以巨资将杨翠喜买下,献给载振。段芝贵被连升三级,由道员而被赏布政使衔,署黑龙江巡抚。

随后便是"丁未大参案",慈禧追查段芝贵送杨翠喜贿赂载振的事情。大案一起,载振为免人口舌,将杨翠喜送回天津,交给盐商富豪王益孙,出证明说杨翠喜是王益孙偏房小妾,与载振无关。民国后段芝贵重新得势,杨翠喜后来转跟了段芝贵,又被抛弃,再回头投奔王益孙,还为王家生了个儿子,最终郁郁而终,不在话下。


杨翠喜只是李叔同先生情事的小小插曲。光绪末年的李叔同先生曾是红尘情种。名妓李苹香才是李叔同先生真正的第一红颜知己。

早在1901年,李叔同先生因在百日维新曾出头露面,他与母亲、妻子由天津避祸迁往上海客居了三年多。李叔同先生在上海的那几年同一班公子哥们,经常出入于声色场所,赢得青楼薄幸名。

1901年夏天,李叔同先生认识了红颜知己才女名妓李苹香,李苹香和他同岁,都生于1880年。他第一次来到李苹香的天韵阁,就以惜霜仙史之名赠李苹香七绝三首。

李叔同先生在南洋公学学习时,与李苹香的交往十分招摇。但后来1905年3月他母亲王氏病故,决意告别诗酒风流,远赴日本留学。李苹香沦落风尘,性格却颇洒脱,与李叔同先生互相以诗赠别、了却情缘后,转身移情于章士钊。

章士钊和李苹香郎才女貌很登对。上海文人圈里盛传章士钊是当世侯朝宗,李苹香是再生李香君。可惜《桃花扇》注定是苦情戏。李苹香命苦,没过多久,章士钊在上海谋划策应华兴会在湖北的起义,不知咋个回事就事发了也急忙逃亡日本,李苹香又给甩在半山腰不上不下。

章士钊和李苹香一时错过,误了一生。两人终究也未能好梦成真,终成情侣。随后不久,章士钊就遇到了另一位如意闺秀。国民党元老张继委托追随孙中山革命的吴彦复长女吴弱男,请她劝说章士钊加入同盟会,弱男奉命做说客,不料入会思想工作失败,吴若男倒被章士钊用感情征服了。1909年春,章士钊和吴若男在英国正式结婚。

章士钊错过了李苹香,思念了一辈子,后来章士钊化名"铄缕十一郎"专门写了一本书《李苹香传略》,记叙了李苹香的一生坎坷。李叔同为《李苹香传略》写了序。

章士钊一生念念不忘李苹香。直到他七十多岁后,还未李苹香写过一首真情流露的《虞美人》:“芙蓉不逐东风去,还认秋来路。似能相识过来人,往日金刚坡上意相亲。侯生曾被香君误,闲却寻花侣。可怜抵死忆吴门,除了观音八面不成春。”

李苹香与小凤仙

李苹香的真名叫黄箴,家世徽州望族,她爷爷是乾隆进士黄钺,就是与和珅对着干的那位户部主事。黄箴17岁那年随母亲到上海游玩,深闺女儿不谙世情,不慎被人拐骗入了风尘。

李苹香在晚清被誉为民国第一美妓,风采倾绝一代,是男女追慕效仿的对象。章士钊闹革命的时候,化名就叫“黄中黄”,江青在上海闯荡演艺界,艺名就叫“蓝苹”。

当年上海还曾传出一件趣事,有一家人祖孙三代都迷恋李苹香,最后此户人家的老诰命夫人找到李苹香大闹了一场,可见李苹香是有独特的才情和气质的。

李苹香经常更名扮作别人。民国时期著名的沪上青楼才女李金莲、李苹香、谢文漪、黄碧漪,都是这位黄箴一个人的化名。一人分饰四角,四个角色都成名妓,这的确是一个色艺双绝的奇女子。

民国第一才女吕碧城和她的姐姐吕惠如、吕美荪都以诗文闻名于世,号"淮南三吕,天下知名"。吕美荪在上海时,曾女扮男装,同《大公报》的主编一起去妓院中拜访名噪一时的李苹香。传为佳话。

李苹香一直沦落平康,直到1915年后,民国名媛、秋瑾的闺中密友、安徽枞阳籍才女吴芝瑛,变卖家中珍藏的董其昌手书《史记》全部真迹,得数千金,终于替35岁的李苹香赎了身。此后李苹香改名谢文漪,建“谢文漪书画室”,以卖字画为生。遂不知所终,据说也出家了。

李苹香曾写了《哭母诗》八首,其中第一首深情回忆,读来令人酸楚莫名:“记得儿时母独怜,春风降帐训长篇。故园四首都成梦,偷渡余生二十年”。

李叔同先生油画作品《半裸女像》

李叔同先生是中国第一个开创裸体写生的美术教育家。他在求学日本之时,找了一位日本姑娘做他的专职模特,才子佳人的故事不分国界,1907年春天,他和这位日本女子结为了伴侣。

李叔同的日籍夫人叫什么名字是个谜。网上流传的“诚子”、“雪子”、包括百度上煞有介事说叫“叶子”,那都是瞎掰的。考证他的《断食日志》中的记载,其日籍夫人的名字叫福基。李叔同先生和福基生有一双儿女。

1909年,李叔同曾为他的日本夫人画过一幅油画。这是他存世三幅油画中唯一的人体油画作品。这幅作品为91cm×116.5cm的布面油彩,曾发表在1920年创刊的《美育》杂志上,当时命名为《女》。

2011年,央美美术馆组织人力集中整理馆藏的民国时期作品,从库房里发现并确认了李毅士、吴法鼎、张安治、孙宗慰等重要艺术家的多件作品,当整理到存放外国作品的区域时,工作人员一眼便发现了这幅作品。在经过初期技术性比对后,确认这幅《半裸女像》即为李叔同真迹。
消失了近一个世纪之久的《半裸女像》,在漫长的百年岁月中经历了怎样的颠沛流离,眼下仍是个谜。
尽管李叔同在中国油画史上的地位举足轻重,但他出家后便不再创作西画,因此存世作品极其稀少。可信度比较确切的李叔同现存油画作品就那么三幅。除《半裸女像》外,日本东京艺术大学收藏了一幅《李叔同自画像》,还有一幅,是流落于新加坡的《花卉》。


1918年8月19日,李叔同先生于杭州大慈山定慧寺剃度为僧,皈依佛门,法号弘一。

李叔同先生在出家前信过日本天理教 ,但未成为正式教徒。有一次李叔同送其弟子李鸿梁一本三寸高二寸宽的日本天理教经典。李叔同先生皈依佛门,有个很长时间慢慢发展的过程。
先是1917年正月,他于虎跑寺目睹朋友彭逊之剃度出家,他与彭逊之畅谈片刻,大受感动,当即皈依了悟法师,法名演音,字弘一,正式成为居士,并开始茹素。
有一次,夏丏尊和他谈到断食能更新身心,是修养的良法,这引得他入杭州虎跑寺断食,并记录下断食经过,自题《断食日志》。其后某天,李叔同和夏丏尊在西湖边看见一位出家人,身着海青,李叔同先生脱口赞道:“好洒脱”,夏丏尊接了一句:“不如出家当和尚罢了”。于是李叔同先生就去出家了。
李叔同早年家境殷实,但后来家族生意连续遭到重创,袁希濂是李叔同“天涯五友”之一,他说:“李叔同出家是因为,一倒于义源善票号五十万元,继倒于源丰盛票号亦数十万元,几破产,百万家资荡然无存矣。”
1937年5月,《越风》杂志增刊《西湖》发表弘一大师口述、高文显笔录的《我在西湖出家之经过》,言明其出家的远因近果。在此文中,李叔同先生自己解释出家的原因:“我到虎跑断食,可以说是我出家的近因了,到民国六年的下半年,我就发心吃素了”。从中或可了解促成其出家的诱因,的确是从断食修行中悟道皈依的。
夏丏尊问李叔同先生为何抛下妻儿,他回答:“人世无常,如抱病而死,想不抛,也做不到。”
李叔同先生像
李叔同的出家是从容不迫的:
三天前,他先是从任教的浙江第一师范学校预支了三个月的工资,将其分为三份:一是连同自己剪下的胡须托杨白民在其剃度后转交日籍夫人;二是寄给浙江省政府转北平内务部脱俗籍入僧籍,作为印花税及手续费使用;三是留作受戒时补充斋饭的费用。
两天前,他将其自刻或他人所刻96枚印章赠予西泠印社;将自作油画捐给北平国立艺专;将朱慧百、李苹香二妓所赠书扇题“前尘影事”并跋赠夏丏尊;书籍送给丰子恺;音乐资料给刘质平;杂物分赠李鸿梁等。
一天前,李叔同先生在临出家前一夜,为姜丹书书写了《姜母强太夫人墓志铭》,书作精气内敛,一丝不苟,这是其在俗世最后的书法之作。
当天午后,李叔同在仆人闻玉的陪同下离开学校,好友夏丏尊前来相送,被其阻止。当姜丹书赶到李叔同居室,只见桌上放着写好的墓志铭,但笔已折断。
弘一法师李叔同

李叔同先生出家时,曾托友人将其日本夫人福基送回日本。福基不肯回国,找到李叔同在上海的老朋友杨白民。她向杨白民表示:日本的和尚是允许有妻室的,为什么李叔同要送她回日本呢?她提出要到杭州去见一见李叔同,并请求杨白民立即带她到杭州去。

他的日本夫人携幼子从上海赶到杭州,寻遍了杭州的庙宇,最终在虎跑找到了出家的丈夫。李叔同先生送给她一块手表,以此作为离别的纪念,并安慰说:"你有技术,回日本去不会失业。"福基伤心欲绝,问他:“慈悲对世人,为何独独伤我?”

黄炎培在《文汇报》上发表过一篇题为《我也来谈谈李叔同先生》的文章,回忆了李叔同先生和福基会面的情景:

"叔同出家首先在杭州的西湖,经过了几年,叔同的夫人到上海,要求城东女学杨白民夫人詹练一和我当时的夫人王糺思伴她去杭州找叔同,走了几个庙,找到了,要求叔同到岳庙前临湖素食店共餐。三人有问,叔同才答,终席,叔同从不自动发一言,也从不抬头睁眼向三人注视。饭罢,叔同即告辞归庙,雇一小舟,三人送到船边,叔同一人上船了。船开行了,叔同从不一回头。但见一浆一浆荡向湖心,直到连人带船一齐埋没湖云深处,什么都不见,叔同最后依然不一顾,叔同夫人大哭而归。"

沪上薄雾,兰舟催发。
临分手时,她咽下心碎,最后对话:

她唤:叔同!
他说:请叫我弘一。
她问:弘一法师,请告诉我什么是爱?
他答:爱,就是慈悲。

李叔同先生是第一个向中国传播西方音乐的先驱者,他所创作的《送别歌》,历经几十年传唱经久不衰,成为经典名曲。
《送别》的原始曲调是美国作曲家奥德威《梦见家和母亲》的旋律。李叔同在日本留学时,日本歌词作家犬童球溪采用《梦见家和母亲》的旋律填写了一首名为《旅愁》的歌词。而李叔同作的《送别》,则取调于犬童球溪的《旅愁》。每句收尾时的旋律略有些变化。

李叔同先生手迹

关于《送别》,有种说法是为许幻园而写:

1914年冬天,上海大雪纷飞,一片凄凉。好友许幻园站在门外喊出李叔同和他的日本夫人,说:“叔同兄,我家破产了,咱们后会有期。”说完,挥泪而别,连好友的家门也没进去。
李叔同看着昔日好友远去的背影,在雪里站了整整一个小时,随后李叔同返身回到屋内,把门一关,让夫人弹琴,他便含泪写下:“长亭外,古道边,芳草碧连天。晚风拂柳笛声残,夕阳山外山……”。

李叔同先生造像


家父曾与我议起弘一法师往事,说这个故事也并不确。他曾听伯公说过,《送别》是李叔同在杭州第一师范任教的的时候写的。它属于李叔同先生早年创作的“学堂乐歌”,写《送别》时,李叔同先生用的名字是李息霜。


所谓“学堂乐歌”是晚清的一股潮流。是指清末一批有抱负的知识分子,鼓吹音乐对思想启蒙的重大作用,积极提倡在学校中开设音乐课。同时,一些在日本留学的青年学子,借当时流行于日本和欧美的曲调,填上新词,编成新的歌曲。此外,“学堂乐歌”还常常采用中国古典诗词来填写新的歌词。


李叔同的《送别》,就具有这些鲜明的“学堂乐歌”特点:一是用古典诗词体填写歌词,二是选用美国流行曲调作谱。而送别诗是唐诗宋词一个重要的组成部分。为送别朋友而赋诗,是中国古典诗词的一个基本母题和传统。

李叔同的《送别》是化写了白居易的《赋得古原草送别》和马致远的《天净沙秋思》“离离原上草,一岁一枯荣。野火烧不尽,春风吹又生。远芳侵古道,晴翠接荒。又送王孙去,萋萋满别情”和“枯藤老树昏鸦,小桥流水人家,古道西风瘦马。夕阳西下,断肠人在天涯”。李叔同的翻写,和这两首诗词有许多的心意相通之处。


《送别》的意象和语言,基本上是对中国古典送别诗的继承。长亭饮酒、古道相送、折柳赠别、夕阳挥手、芳草离情,都是千百年来送别诗中常用的意象。但《送别》以短短的一首歌词,把这些意象都集中起来,以一种“集大成”的冲击力,强烈震撼着中国人的离别“集体无意识”。所以,《送别》也就成为中国人离别的一种文化心理符号。


《送别》分三段,第一段是“写景”,写长亭外,古道边送别的具象情景;第二段则是抒情,抒发知交零落天涯的悲慨;第三段从文字上看,是对第一段的重复,其实不然,是文字重复而意蕴升华:经历了“送友离别”,而感悟到人生短暂,犹如日落,充满着彻骨的寒意。
显然,《送别》作者要送别的,并不是哪位具体的友人,而是一首无所明指的象征送别诗。是“往日”、是“春梦”、是“平生”、是“人间”、是“致我们终将逝去的青春”。整首歌词弥漫着浓重的人生空幻感,深藏着出世顿悟的暗示。 

概言之,《送别》实际上是用无所明指的象征,传达出李叔同送别朋友,感悟人生、看破红尘的觉悟。《送别》不仅仅是朋友之间挥手相送的骊歌;而是李叔同即将告别人间、弃世出家的“前奏曲”。
李叔同先生的弟子丰子恺有“人生三层楼”之说:“人的生活,可以分作三层:一是物质生活,二是精神生活,三是灵魂生活。物质生活就是衣食,精神生活就是学术文艺,灵魂生活就是宗教。”这是李叔同先生遁入空门的精神写照。
弘一法师绝笔

弘一法师在1942年10月13日午后8时,安详圆寂于福建泉州不二祠温陵养老院晚晴室。在俗39年,僧腊24夏。享年63岁。生于1880年10月23日,生死均在月,如秋叶之静美。弘一法师圆寂前夕写下了“悲欣交集”绝笔,以“见观经”三字作注。寥寥四字,无穷玄机。

《观经》是《佛说观无量寿经》的简称,为释迦牟尼佛讲解极乐净土的“净土三经”之一。当《观经》之境“现”于弘一法师眼前时,自然就发起了悲悯众生沉沦生死之苦,欣喜自己离苦得乐;并由于当下见佛闻法证无生,了却大师多生多劫度生之大愿。此“悲”转化为拔除众生之苦有大力量了,欣慰无量,悲欣交集。
李叔同先生和原配俞氏的大儿子李淮在上世纪的50年代去世,李淮有一子一女:女儿李然平,儿子李曾慈,弘一法师寄信俗家给孙子起名叫李曾慈,是用来纪念他的母亲王氏。李曾慈现住北京平谷果各庄,李然平是随军家属,在河北省石家庄市。

李叔同先生小儿子李瑞有三个女儿,长女李汶娟在一家针织厂工作,早已退休了。此女李莉娟曾在天津河东区的一家副食品公司当营业员,随后考上了会计。小女李淑娟从事行政工作,也退休了。李汶娟和李莉娟都没有结婚。李淑娟结婚有一子在银行上班。

李叔同先生在日本的夫人和他们的一男一女两个孩子,101年来,茫茫再无音讯。
在《送别》的歌声里,我已忧伤了101年
半生繁华半世僧,无数奇珍供世眼。李叔同先生所创作的一首《送别》,在我的心中自是元婴级的圣乐。《送别》这首歌,我第一次是在一个老电影《城南旧事》里听到的童声。后来听过了很多版本。


《送别》这首歌我并不敢多听,有泫然垂泪之刻,有不忍细听之时。少年不懂歌中意,懂时已是歌中人。听闻在《大事发声》的录制现场,朴树在唱《送别》时,突然崩溃痛哭失声。最怕突然听懂一首歌,就能把自己唱哭了……

晚风拂柳笛声残。总会有那么一天,我会悄然离去。

一壶浊酒尽余欢,今宵别梦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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