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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祢豆豆酱 来源：红楼梦赏析（ID：hlm364） 第46回，鸳鸯跑到贾母面前，哭诉大老爷贾赦想强娶她为妾，如果不答应，早晚会被报复。正说着，只见她把心一横，直接剪起了头发要出家当尼姑。贾母听了这话、看到眼前这般情景，顿时生了大气，嘴里骂着贾赦不知好歹，见王夫人在旁，顺带把她也给骂了。“我通共剩了这么一个可靠的人，他们（指贾赦和邢夫人）还要来算计！你们（指王夫人）原来都是哄我的！外头孝敬，暗地里盘算我。有好东西也来要，有好人也要，剩了这么个毛丫头，见我待他好了，你们自然气不过，弄开了他，好摆弄我！” 从接下来探春的话“这事与太太什么相干”和贾母责怪宝玉和凤姐儿不提醒自己来看，此处王夫人似乎是被冤枉的。而且联想前不久在王熙凤的生日宴上，尤氏说“两口子（贾琏夫妇）不好对打，都拿着平儿煞性子。平儿委曲的什么似的呢”，借此提醒贾母错怪了人。很多人大概率会觉得，此次王夫人被骂与平儿无辜被骂一样都是被冤枉的，但事实真是如此吗?仔细阅读文本会发现，这两件事还真不一样，此次贾母并没有骂错人。那么我们不禁要用探春的话提出质疑：“贾赦强娶鸳鸯，跟王夫人有什么关系呢？”其实贾母骂王夫人的理由与“算计鸳鸯”的性质类似，因为王夫人算计的是贾母身边的另一个丫头——袭人。有人可能会说，袭人已经被派到宝玉身边，与贾母没关系了吧？其实不然。第36回，凤姐曾提到：“袭人原是老太太的人，不过给了宝兄弟使。他这一两银子还在老太太的丫头分例上领。”从袭人的月例银子还在贾母房中领这一细节可以知道，她跟鸳鸯的所属是一样的，只是工作内容不同而已。但同样是贾母房里的丫头，和鸳鸯誓死效忠主子不同，袭人却是上赶子往王夫人那边靠拢，这无疑打了贾母的脸。第47回，王夫人刚因贾赦强娶鸳鸯的事被骂，那边邢夫人也来贾母处探听消息。众人“恐碍着邢夫人的脸面”，都退出了房间，只留下她与贾母二人。贾母见无人，开始教育邢夫人，话里话外除了批评她“贤惠过了头”就是夸鸳鸯能干，其中还夹杂了一句奇怪的话。“我这屋里有的没的，剩了他（鸳鸯）一个，年纪也大些，我凡百的脾气性格儿他还知道些。二则他还投主子们的缘法，也并不指着我和这位太太要衣裳去，又和那位奶奶要银子去。” 仗着是荣国府最高管理人的丫头，却“和太太要衣裳”“和奶奶要银子”，贾母这话说得不仅难听，而且还意有所指。仔细阅读前后文可以大概猜到，贾母讽刺的就是袭人。
第34回，因为在王夫人面前表忠心，袭人获得了王夫人的青睐。紧接着，王夫人直接让王熙凤裁掉袭人的月例，从自己的月例中拨款给袭人发工资，但这件事没有提前经过贾母同意，属于先斩后奏。第37回，宝玉让秋纹给贾母和王夫人送桂花，正巧赶上王夫人翻箱倒柜找她年轻时候穿的衣服。结合接下来晴雯说的话可以知道，这衣服原来是赏给怡红院的“西洋花点子哈巴”袭人的。怕读者错过这个信息，第51回袭人母亲病重的时候，作者还特意通过王熙凤的嘴，透露出了王夫人赏给袭人的衣服长什么样——“桃红百花刻丝银鼠袄子”、“葱绿盘金彩绣绵裙”和“青缎灰鼠褂”。虽然这银子和衣服是王夫人心甘情愿给的，但一切却都因袭人主动向王夫人表忠心示好而起。她们这些行为在贾母看来，既是袭人打着自己的招牌从中获利，也是王夫人暗地里算计自己，更是两人串通好后的先斩后奏。所以它与“贾赦强娶鸳鸯”相比，虽说是两件不同的事，但本质却是一样的，甚至更恶劣。以至于三月多月过去了，到了元宵节，贾母还对袭人心怀芥蒂。第54回，在荣国府的元宵夜宴上，见宝玉身边只有“麝月秋纹并几个小丫头”跟着，贾母批评袭人：“他如今也有些拿大了，单支使小女孩子出来。若是他还跟我，难道这会子也不在这里不成？皆因我们太宽了，有人使，不查这些，竟成了例了。”贾母对袭人充满了意见，也对关照袭人的王夫人心怀不满，但即使再不满也无可奈何，毕竟木已成舟。贾母唯一能做的，就是在照顾大家体面的前提下，借着“贾赦强娶鸳鸯”等一些看似不相关的事情，假装发错了火罢了。作者：祢豆豆酱，个人公众号：Conge的日常。本文首发于红楼梦赏析（ID：hlm36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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