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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徜徉在雪地上

 古磨盘州人 2022-01-23

一场雪就把北京变回紫禁城。

很多爱好摄影的北京人,早早地预定几个特别日子的故宫门票,以便能赶在下雪的时候进得故宫。据说这样志同道合的人越来越多,以至于,这些特别的日子,北京很多皇家景点的门票早早地就被预定一空。

我不是爱热闹的人,尽管我非常喜欢雪;我喜欢雪景,但是我非常在意与雪不期而遇的缘分。架着长枪短炮对着黄瓦红墙等待雪来,不仅做作,而且矫情,我甚至知道,很多精美的摄影照片根本不是实景而是摆拍,那样的美是虚假的,是无法定格的。

在文人的笔下,他们会写雪花飘落的声音。我没有那般的心静,我更喜欢听积雪在脚底板下发出的咯吱咯吱”的声音,那是挤压、摩擦、搓揉一起作用发出的综合的回响。

不上班的雪天,我是不愿意开车的,甚至不愿意坐车出门,我受不了车轮将洁白的雪蹂躏成黑乎乎的水,跟着车轮打转,并不时地往路边甩出,黑水溅到人行道上的白雪上,宛若撒下了一些墨点。

下雪天,我还是能出门看雪景的。

我不喜欢走在扫过雪的路面上,那里找不到下雪的感觉。我喜欢去河边,那里没有人扫雪,我喜欢去郊野公园,那里路面上会洒融雪剂,终究因为游人稀少,融雪剂难以发挥作用。

在雪地上,我尽力将脚掌全部铺开,感觉这样可以更好地抓地。听见脚下“咯吱咯吱”的声响,整个身体很容易与脚形成同步。北方的雪是干燥的,即便鞋子全部埋进雪里,也不至于弄湿鞋子。

而在南方就不行了。南方雪少,偶尔地下场雪,很多时候雪花落到地面就化了,即便在寒冷的晚上下到地面上形成积雪,第二天一上午也化得差不多了。

为了赶在地面上有雪时出去,我们会想尽一些办法。家里公用的木屐只有2、3双,通常都被大人们穿着,因为,下雪天他们也会到外面做事的。当然,木屐只适合在村子里串门,真正要长时间在外面跑的,还得是胶靴。一般人家,胶靴也就几双,基本上是出门干活的人才会穿着。

要是雨雪天大人待在家里睡觉,或者明确表示不愿出门,我们就会快速地套上大人的胶靴,冲到玩雪的队伍中。

大雪天,除了个别人带着狗去地里抓野兔之外,大部分人还是在雪地里傻玩,要么是在空地上追逐,或者就是依着柴垛打雪仗,还有人在平地上滚雪球或者堆雪人。

在一群穿胶靴的孩子中间,也有几个穿着胶球鞋或者塑料底布鞋的孩子,他们的鞋子由于防水功能很差,很快就湿透了,即便如此,他们玩雪的劲头一点也不比别人低。其实,穿胶靴的孩子的境遇也好不到哪里。

大多数人的靴子尺码比脚都会大一倍,脚在靴子里晃荡着,导致包裹在脚上的棉质长袜筒非常不牢靠,不一会儿功夫,袜筒就从膝盖处一直滑落下来,直到最后全部缩到脚尖上。光着脚在胶靴里,脚很快就能冻透。

晚上回去的时候,每个人的样子都有些狼狈,水汽加湿气让头发湿漉漉地蓬乱在头上,衣服上潮乎乎的,偶尔还有人因为摔跤,屁股上、膝盖上或者胳膊肘上都有一块泥印。

睡觉的时候,白天的开心散去,脚背的外侧,总有几个地方有肿胀感,稍微受热即奇痒难耐,脚已经生了冻疮。

在南方,冬天生冻疮好像是非常常见的事。我读大学的时候,条件都好了很多。我依然盼着冬天能下一场像样的雪。终于在一个午后,我们等到了。

宿舍楼的电话响了,值守的大爷跑到我们宿舍敲门,好像很少有人给我打电话。赶紧去了传达室,电话里是个女声“出去赏雪吧。”

“哦”我都没有反应过来,很快我还是答应了。

在校门口外面,我先到那儿等她。然后,我们便往江东门的方向走去,我知道,同学们假如出来赏雪景,估计都是往汉中门小区里面。

我们开始是并肩走着,不一会儿,她说有点冷,于是,她便挽着我的胳膊,我们缓慢地在路上行进着,我忘记是否拉过她的手,只记得当时一直呵护着她走地势高的地方,结果,我的运动鞋差不多湿透了。

在汉中门小区,我们遇到了我当辅导员的那个班学生在打雪仗,他们开始跟一辆军车上的士兵发生了一点小摩擦,结果,班上两个同学发生了内讧,无奈之下,我只能丢下她,加入到班集体中去处理问题。晚上,原本还想约她去莫愁小区走走,无奈鞋子湿乎乎的,实在不想套到脚上。

记得那时候,她非常喜欢听歌,尤其是潘美辰的《爱上一个不回家的人》,我对听歌一点兴趣也没有,她听着歌,我天南地北地说着。那年月,只要在一起看雪,说什么好像并不在意。

我走在去郊野公园的路上,耳朵里听着台湾作家解读《红楼梦》的场景。虽然眼睛极力地欣赏着远处的雪景,可这一点也不影响我听解读的专注。也许是因为年纪大了,六根完全清静下来了,即便心在二用,依然各得其乐。

进得郊野公园,我开始收听王安忆的散文,她写到了张爱玲,她写了苏青,还写了萧红,其实,我更想知道文字背后的王安忆。可惜,手头的文字里,她没有写过雪,只写过雪花。

我被她的文字带入了,顺着雪花,从张爱玲的爱情和苏青的现实中,开始回忆起雪花之美,以及雪景之纯。在这样的环境里,也许只有这样的散文才更有真实的意义。

我徜徉在雪地上,我思考着关于雪花的岁月。

我喜欢这样的静谧。

小孩子的玩具越来越有创意。

这是地道的“冰糖葫芦”

白色的清河

雪后郊野

足迹

朱晔(古磨盘州人)

安徽望江人,中国作家协会会员,中国金融作家协会会员;2008年开始文学创作,已出版著作7部,累计出版260万字

已出版作品

历史散文(3部):《理说明朝》《理说宋朝(北宋篇)》《理说宋朝(南宋篇)》

旅行随笔(2部):《一车一世界》《炊烟袅袅:一乡一世界》

长篇小说(2部)《最后一个磨盘州人》《银圈子》

期刊发表作品若干:散见于《文艺报》《厦门文学》《中外文摘》《金融时报》《安庆日报》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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