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星球呓语：我一直对先生的定义是诗人，作家，小说家。也就是于我看见先生成就最好还是诗，不是五四前后写作白话篇（类同当下口语诗），而是《野草》。《野草》是先生最为特殊与另类的著作，在艺术性层流甚高于先生的杂文与短篇小说，我知觉散文诗的定义是确切的，在先生的《野草》后，再没有那么深邃的散文诗吸引我回味，当今的散文诗只有艺术的描边，临帖，修辞，内容大致空无有，少有先生那般对人性甚至于自我至暗时进入，《野草》是用灵魂与思想作的诗，且是大诗，与时代对过话的那种诗，我不认同主流对《野草》的解读与看法，太局促，《野草》中是深邃的中国人里世界，富有深刻的哲性，残酷的人性，与唯感性与唯理性，今天来读也不过时，我会用我自己的思与观断断续续尝试写一些觉与悟，读诗唯有诗人来过最为妥帖，敬意，共享。
鲁迅《野草》：《复仇》(其二)原文与琉璃姬读文 鲁 迅：因为他自以为神之子，以色列的王，所以去钉十字架。（琉璃姬：乍一看，先生是在写耶稣基督的故事，将耶稣基督的形象作为象征，我以为这里没有耶稣，只有自以为神之子，以色列的王，我以为这是一个知识分子的形象。一个殉道者的形象，一个烈士，猛士的形象，一个改革先行者形象，神是他的信仰，他的良知，王是他的真理，他的道问，也是他的道殉。）鲁 迅：兵丁们给他穿上紫袍，戴上荆冠，庆贺他;又拿一根苇子打他的头，吐他，屈膝拜他;戏弄完了，就给他脱了紫袍，仍穿他自己的衣服。（琉璃姬：紫色是古时地中海世界尊贵之色，在西方文化中是奢侈色，一些故事中，罗马独裁官尤利乌斯·恺撒就曾穿着紫袍出席舞会，荆棘王冠则是刑具，身着尊贵，头戴刑具，受人尊敬也遭人唾弃。迫害，耶稣的形象象征为真理殉道者。）（琉璃姬：中国知识分子，那些有良知的知识分子，在黑暗的时代往往也是这样的形象。我过去诗文写过谭嗣同，写过嵇康，写过杜甫，写过很多人，有兴趣的读者可以读一读。具体的形象，不是耶稣一个人受难，是所有为真理殉道者。）鲁 迅：他不肯喝那用没药调和的酒，要分明地玩味以色列人怎样对付他们的神之子，而（琉璃姬：我不认为是基督不饮酒的戒律，保持清醒。因为先生是借耶稣写那些钉子，因此我相信这里可以指向苏格拉底那样的人。苏格拉底喝的是药酒，毒酒，坦然就义，在鲁迅看来，知识分子的慷慨是不够的，需勇略，刚毅。需蔑视，悲愤。所以玩味，怀揣慈悲与愤怒，这是士的精神，前进的代价，历史现象。）（琉璃姬：先生在写自己，烈士身心正处相同的逆境中。）鲁 迅：丁丁地响，钉尖从掌心穿透，他们要钉杀他们的神之子了，可悯的人们呵，使他痛得柔和。丁丁地响，钉尖从脚背穿透，钉碎了一块骨，痛楚也透到心髓中，然而他们自己钉杀着他们的神之子了，可咒诅的人们呵，这使他痛得舒服。（琉璃姬：倒像是正在迫害自己民族优秀或者特别的人，他们的神之子。这痛最后痛在心理，这诅咒不来自于上帝，发自心，发自民族自身的野蛮与冲突，这里有无数个殉道者的形象。疼痛却惨淡，这惨淡，不是受害者的惨淡，而是这个民族的惨淡。钉子，是鲁迅常用的喻象。真正的耶稣基督，痛得并不舒服，耶稣基督被钉在十字架上说得是，请父宽恕他们！人们愚昧不明白。这里还是人的形象，是被复仇的形象，爱憎分明的形象。是坚定又悲愤的形象。）（琉璃姬：仇恨建立起来了，他成为了无中生有的仇恨。）鲁 迅：他没有喝那用没药调和的酒，要分明地玩味以色列人怎样对付他们的神之子，而且较永久地悲悯他们的前途，然而仇恨他们的现在。（琉璃姬：就义者向复仇者的转变，他以殉道完成被仇恨，又是被仇恨向悲悯的递进，这神之子始终是个巨大隐喻。他布道，牺牲并永久悲悯民族的前途，就正是他的目的，不喝没药调的酒。）鲁 迅：路人都辱骂他，祭司长和文士也戏弄他，和他同钉的两个强盗也讥诮他。（琉璃姬：终于成为了仇恨本身，成为了愚昧的诅咒。这不止是耶稣基督的形象，也是对迫害的预警。）鲁 迅：他在手足的痛楚中，玩味着可悯的人们的钉杀神之子的悲哀和可咒诅的人们要钉杀神之子，而神之子就要被钉杀了的欢喜。突然间，碎骨的大痛楚透到心髓了，他即沉酣于大欢喜和大悲悯中。（琉璃姬：再次渲染，烘托复仇结束了，他完成了殉道。）（琉璃姬：国家陷入了黑暗，愚昧的复仇者成为了被复仇对象。）鲁 迅：“以罗伊，以罗伊，拉马撒巴各大尼?!”(翻出来，就是：我的上帝，你为甚么离弃我?!)上帝离弃了他，他终于还是一个“人之子”;然而以色列人连“人之子”都钉杀了。（琉璃姬：他的真理，他的良知并没有如愿，所以上帝离弃了他，他只是一个普通之人，现在这个普通人也被杀害了。他们迫害的不是神之子，不是以色列之王，而是一个普通人，同他们一样的普通人。这就极其讽刺了。）鲁 迅：钉杀了“人之子”的人们的身上，比钉杀了“神之子”的尤其血污，血腥。（琉璃姬：不是弑神，而是行凶，是为杀人作掩护与开脱，仿佛杀殉道者，不是杀人，鲁迅捅破了这层纸，看到的是其血污，血腥的本质。）结 语：以耶稣来比喻殉道，变革，民族的前进。所以是猛士“真的猛士敢于直面惨淡的人生，敢于正视淋漓的鲜血。”这是鲁迅的核心思想，因此不喝没有加药的酒。而人类文明的进步伴随着巨大的牺牲，伴随着血污与血腥，伴随着优秀的人被迫害，复仇的本质，实则社会改革前进的艰难。革命绝不止在室内写文章争鸣，请客吃饭。谭嗣同说“各国变法，无不从流血而成，今日中国未闻有为变法流血者，此国所以不昌也。有之，请自嗣同始。”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