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阅读人生 10位读书人的书房和世态

 未来决定现在 2022-01-2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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关于阅读,很难用几句话来描述这种行为,太深。而触及到情感层面,更是见仁见智。对于多数人来说,更充实的人生来自于阅读,更体面的行为也来自于阅读。尽管如今信息渠道前所未有的丰富,但人终归不能不读书。但阅读是否能提升修养和素质?本着对于阅读的感激,我们邀请北京、上海和广州的十位读书人分享阅读经验,并窥探了他们的书房或书架,再扯扯读书做人的道理。要明白,我们已不再纠结于纸质阅读或是电子阅读,而是希望现代化社会的知识汲取能提升人们的基本素质和文明。满满一屋子书香,大雨磅礴中读到痛哭流涕,拥挤的公车上读到开怀大笑,这种畅快的感觉,已是难得。

赵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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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3岁

作家、艺术机构管理者

最怀念在东北抚顺小屋里读《暴风雨》

每次见到赵松,他手里都会捏着一本书,无论何时何地何种情况。他说看书的时间得靠这种点点滴滴挤出来,开会的空隙、等人的空隙,现代人大概拥有手机就能填满所有的空白。与其说这成了他的习惯,倒不如说手里的那本书已成为必需品,让四处游散的精神可以随处歇歇脚。

Q&A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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书对空间不断占据的结果,其实只不过是对个人时间的仿佛可以无限蔓延的幻想。

Q:阅读对你来说意味着什么?

A:阅读在很大程度上改变了我自己的人生走向。它让我一步步地在不知不觉中走出了很远,我无法想象如果当初没有开始那种傻傻的漫无目的的阅读,自己现在会是什么样。如果一定要说读书有什么目的的话,那么我想说的是,就是为了更丰富地体验这个世界,也为了仅此一次不会重来的人生。

Q:你曾经想过开书店吗?

A:这个至少在我是有过的,而且挺早的,大约在1995年吧,在抚顺开过一家只有几平米的小书店,我给它取的名字叫“巴赫”。它只存在了几个月,就无法继续了。

Q:那你现在还会去逛书店么,现在对书店抱有怎样的看法?

A:因为平时比较忙,但还是会偶尔抽时间去逛逛书店。我觉得书店里人很多是件比较可怕的事,像上海书城那样,人山人海的,简直是灾难式的现象。我希望书店里人少一些。会去逛书店的人,始终都会有的。虽然网络购书已经差不多是主导性的了,但我觉得这会催生更特别的书店,那种会给人独特环境和体验的。

Q:爱读书的人似乎都有占有欲,你怎么看?

A:喜欢读书的人在有条件的情况下而不想买书,在我是无法想象的。另外我觉得占有欲、收藏癖之类的说法,其实是一种比较表面的概括,而且有点扭曲了爱书人的感情与感觉。拥有很多很多的喜欢的书,其实不过是为了给自己一个可以沉浸其中的环境,仅此而已。这个状态完全不需要观众和别人的参与,也不需要展示给别人。我的书在老家有一部分,大约有两三千本,主要的都在上海的工作室里,大约有八九千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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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松说:“装满书的卧室与满是陪葬品的墓室的区别,是你在卧室里会梦见过去和明天,以及你有过或没有的书,而明天真的就来了。”

Q:最好的读书场景应该是怎样的?

A:我觉得对于我来说最好的一个读书环境,就是旅行中。而最值得怀念的一个读书场景,就是二十年前,在东北抚顺自己的小房间里,冬天深夜到凌晨,读莎士比亚的《暴风雨》。

Q:万卷书、万里路,你怎么看这两者的关系?

A:读万卷书,行万里路,是古人对读书人的要求,因为那时读书人还要有治国平天下的经世理想嘛,读完书不算,还得见多识广。在今天来说,我倒是觉得,这二者未必就要建立起逻辑关系,爱读书,自然而然去读就是了,不必万卷,不时出门走走,不用刻意,更不必万里路。所以最关键的就是不要刻意,像在完成什么任务似的。如果一定要比较的话,那我觉得读万卷书是基本前提,而行万里路则可以随缘。

Q:请你谈谈几本对你影响最大的书吧。

A:我最喜欢的书有《左传》、《史记》、《水经注》、《聊斋志异》、还有《索福克勒斯悲剧》,也就是说,它们是我重读的最多的,过一段时间就会想起来看看。我也喜欢很多国外的古典、近现代经典作品,让我形成了最初的文学观和写作方式,但我现在觉得中国古典的作品对我的影响更多更深,启发更大。当然我肯定不是个复古主义者,也不是个古董爱好者,我喜欢它们是因为我认为它们的血脉里还有很多可以发掘的基因。

尔冬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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著名摄影家、汉源书店老板

我们可能是最后一代那么喜欢书的人了

曾经的上海“法租界”是某种优雅格调的代名词,哪怕时光冲刷了许多优雅,那片区域的某些角落,隔世的优美仍会冷不丁冒出来,将人笼罩。汉源书店和汉源汇就是如此,处闹市中而得宁静,一种古旧的异国风情蔓延在每一个细节。在这家书店见到尔冬强时,他刚从印度孟买回到上海,去那里是为他接下来的一个旅程踩点。不久后,他将自驾一艘帆船从上海出发行至伦敦,孟买正是船将靠岸的地方之一。帆船之旅是他海上丝绸之路的一部分行程。此前的十五年里,这条丝绸之路,他走了一遍又一遍,形成了许多文字与影像资料。当初发愿行走丝绸之路其实与一部小说有关。那是日本作家井上靖的《西域小说选》,描绘了西域曼妙的风景和离奇故事。20世纪80年代末,尔冬强读到了这本书,被深深吸引。之后,他每年都花一些时间去西域旅行,直到2000年,他决定“要认真地做一下丝绸之路的视觉文献”。他知道小说家井上靖并没有亲身去过西域,而这个曾经的记者却萌生了进入小说所描绘的世界的想法。“对我来说,到现场永远是第一位的。”尔冬强说。

从20世纪70年代末成为一名摄影记者开始,尔冬强就一直在行走。现在,56岁的他每年在世界各地的时间依旧超过八个月。书籍也从来都是行走途中的伴侣。这次去印度时,他带了五本书。虽然最终读完的只有一本《印度史》,但他总喜欢尽量多带,可以有选择地看。

“我的工作就是行万里路,读万卷书,首先是行万里路,阅读根据工作而定。”尔冬强的阅读轨迹总是跟着他的足迹漂移。他读书,是为了了解自己脚下的土地、或是扫清一个新领域中的谜团。

Q&A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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汉源书屋处于闹市,却有难得的安静。偶尔这里会举行一些朗诵会或与书有关的活动。

Q:现在每天花在看书上的时间大概是多少?一般在哪儿看书?

A:不一定。尽量有空就看,现在每天的行程安排很紧。我车里有书,包里也有书,看书随时都可以,不像很多人那样要点一炷香,泡一壶茶才开始看书。而且,我每天都在赶路途中或是在不同的酒店,看书的地点总是在变。

Q:每天买书?你是一个对书有占有欲、有藏书癖的人吗?

A:算是吧。我现在书架上很多书都是去图书馆才会买的,我眼下用得着的可能只是其中的几页文献,但我一买就是一整套,有点疯狂。我的工作室、家里还有郊区五十间屋子的视觉文献馆铺天盖地都是书。关于丝绸之路这个主题,我还有一个自己的专业图书馆。我想的是,以后这些书越来越少了,网上都能免费下载电子书,我们可能是最后一代那么喜欢书的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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多年来,尔冬强的足迹自上海出发走向各地,留下了大批照片,为人们对历史的回眸留下线索。

Q:你经常在网上买书,那还逛书店吗?

A:基本上每经过一家书店我都会进去转一圈,是一种习惯了。不论书店是大的、小的还是破破烂烂的,我都喜欢。比如在日本,有非常好的书店,很小很乱,书塞得满坑满谷,但我很喜欢那种感觉。那里的书店经营者文化程度很高,可以帮你找到你想要的书。另外一个让我非常感动的是在德黑兰大学门口,有一条几公里长的街道,两边全是书店,可以看到很多阿拉伯世界的人去买书,每家书店都有很多人。这样的情景在世界各国都很难看到。这些书店显然不是专门为了德黑兰大学或是伊朗人开的,这个国家伟大的地方就是他们的文化眼光很远大,知识梳理传承地比较细,比较深入。

Q:你自己开办汉源书屋也有十九年的时间了。现在你的书店达到你理想的状态了吗?你理想的书店是怎样的?

A:不是,我不是一个很好的经营者,一直在旅行,不可能坐在书店里,更多的时候是我太太在打理。我见过这样的书店和咖啡馆,是深刻地融入到社区里的。一位服务员老太太已经八十多岁,突然在店里被顾客(一个老头)在屁股后捏了一把。我很惊讶这种“吃豆腐”的行为,但是他们年轻时就是朋友。那样的书店已经一百年了,老头们可能每天在那里看书聊天,偶然遇到一个新来的客人就会和他说以前的事情,如果新的客人有兴趣听,老头就会去拿他的相册。或者你表现得更有兴趣些,老头就会将自己在二战当中的勋章全部拿来给你看。就是一种温馨而融洽的氛围,只能在平稳的社会环境下产生。在中国,这样的情况不太可能发生,因为这里变化实在太快了。

沈仲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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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0岁

报社写作者

猫咪很害羞,不久前Anita Ekberg在83岁时过世了,沈仲旻把她主演的电影《La Dolce Vita》的经典剧照给装了框放在书架前的地板上。

阅读就像睡眠,可以让你钻到水底,沉得很深

淮海路是上海人眼里最繁华的地方,沈仲旻所住的老洋房就在淮海路边上的旧式小区里,闹中取静,是很多文艺青年向往的住所。也许是顶楼的关系,老洋房的自然采光非常好,把整个起居室照得很亮堂,这里有她的书桌、三个书架,还有老沙发、老茶几以及摆满整个壁炉架的、从各国淘回来的旧玩意儿。沈仲旻说,在她的生活里,书本享有第一位的空间占有权。她只容许自己有一柜子的衣服,多出来的一到过季就清理扔掉,不论贵贱;但是书本她是扔不得的,暂时不读的书她会整理出来,拿到父母家里去,时时更替。她习惯在白天阅读,用大片大片的时间沉浸其中,在她眼里,零碎阅读指的是一两个小时的地铁和咖啡馆时间。到了午夜她一定会准时睡觉,因为“要留足够的时间来做梦”。

Q&A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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住在老上海气息浓厚的老房子里,沈仲旻四处拾掇来的物件似乎每一样都有奇妙的趣味。

Q:你通常在哪里买书?

A:我买书通过任何途径,书店或网上皆可。有的书在亚马逊上加入购物车的时候很兴奋,但是放一年以后又觉得没什么缘分,之后又有新的想法,增增减减不断变化。在书店的时候就会有一种很确定的欲望,就会马上想买下来,马上想一两天就看完。

Q:如何形容这种在书店购书的体验?

A:我觉得这和按照书单购书的体验是相反的,书单的概念是很虚拟的。好比你对自己的阅读有一个愿景,但是你在书店偶遇的时候不一定非得要符合这种愿景的书才会买——就好像一个男的在路上遇见一个女的,不一定很符合他的理想型,但依然可以让他很想上。可是在书店买书,就像买衣服,你刻意去找,不一定能买到。

Q:你喜欢阅读怎样的书?长久的阅读经历中喜好发生过变化吗?

A:变化不大,总体而言虚构类小说最多。我觉得小说还是非常高级的形式。历史和哲学类的书也会看。哲学类的书我就看自己兴趣了,经常是在某个小说家的著作里提到某一本哲学类的书让我产生兴趣了,我才会去找来读一读,并没有非常系统。

Q:你喜欢什么样的小说?

A:小说我还是比较喜欢法国小说和拉美小说。法国小说的特质非常生活流,法国哲学也是如此。我很喜欢莫迪阿诺这位小说家,他得了诺奖之后,很厉害的评论家去看他的书,常常会有一些负面的评论:啰嗦寡淡、没有什么深度、结构不复杂。但我并不认可这一点,复杂的精巧并不等于智慧的深度。

我觉得我喜欢的还是情感类的写作,我越来越喜欢马尔克斯。我觉得马尔克斯同时拥有情感和技巧,而且这种技巧是来自于情感本身,来自于原始生活本身的。所以《百年孤独》虽然被认为是魔幻现实主义作品,但其实就是他的现实主义作品,和魔幻是没有关系的。这种浑然天成的作品是我比较喜欢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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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到自己喜欢的书,沈仲旻一下子从书架上抽捡出一摞,大多数是老版本的纸张发脆的旧书,啪地几声落在洒满阳光的地板上,好似嵌进时光里去了。

Q:对你而言读书为什么这么重要?

A:我觉得,工作和有选择的社交对很多人来说很重要,对我也一样,但这些都有为了生计满足欲望的成分,为了入世而做的事情。这些东西都是很无聊很虚无的,它给你的快感一下子就过去了。而阅读对我来说就像是睡眠一样,可以让你钻到水底,沉得很深。那种世界的维度是很丰富的。有时我发呆,脑子里的图书馆会推出一些书,我不确定那是哪一本,但是这些书开始发酵。我今天在外面经历了一些其他事情,回来时忽然想到多年前读到的某一本书。我发现现实生活和这本书有了连接。这就值得我回味一个月。

Q:有什么特别的读书习惯?

A:如果我想要很快很快地看完一本书,我就会狂喝浓缩咖啡。

Q:能否列举最近自己比较喜欢的几本书?

A:《青春咖啡馆》帕特里克·莫迪亚诺;《动物寓言集》胡里奥·科塔萨尔;《超越爱情的永恒之死》马尔克斯。噢,还有波兰作家斯坦尼斯拉夫·莱姆的《索拉里斯星》!差点忘了它了,它本来应该在书架的核心位置,这几天刚好借给朋友去看了。这是我觉得把文学性、科学幻想、哲学糅杂在一起的小说的杰作,是我最多遍反复阅读的小说之一,非常棒,它就是《三体》的反面,文学描述非常强,但同时概念又很厉害。我最近新买的一本高更的画册《Noa Noa》也让我爱不释手。在罗马万神殿附近有个小弄堂,我曾经去过一次,第二次去罗马的时候我误打误撞又到了这家书店——我怀疑我身上有一种像鸽子一样的电波存在——我逛了一圈,正要走的时候,看到地上有一堆旧画册,一眼就看到这本。我一直很喜欢高更的这本书。这本书是20世纪80年代印刷的,正是数字印刷来临之前印刷技术的高峰。里面的装帧设计都非常特别,文字是手稿的复印本,水彩插图也是非常有水准,充满了动人的细节。

Q:怎么买到《Noa Noa》?

A:在罗马万神殿附近有个小弄堂。我曾经去过一次,第二次去罗马时又误打误撞到了这家书店。看到地上有一堆旧画册,一眼就看到这本1980年代印刷的版本。我一直很喜欢高更的这本书。

徐沪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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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5岁

新媒体项目“一条”创始人、《外滩画报》前主编

读小说的底线是博尔赫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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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家里的书实在太乱”,但等我们去拍摄的那天,看到的却明明是整齐,据说是母亲刚刚为徐沪生整理过了。

徐沪生老师说最近为了搞新媒体,读书时间少了。在此之前的十年间,他每天坚持阅读八小时:上班时间挤出两三个小时,晚上从8点读到凌晨2点,若是没有读够,便在周六周日补上。也正因如此,家中不仅书房四壁都摆满了书,连客厅也做了一整面的书墙——书房是外国书,客厅是中国书,泾渭分明。虽然图书很多,但是徐沪生老师很多年都不逛书店了。他买的书都很固定,中华书局、上海古籍或者是商务出版社这三家基本上占掉他所有书的七成,“万把本书都是这些地方出的”。

Q&A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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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沪生看书喜欢把一个作家的书看透,一本接一本地读完全集,哪怕花上数月只看一位作家的作品,喜欢《追忆似水年华》,他甚至会把书中的比喻部分摘录下来,摘录出二十万字也是寻常。

Q:你喜欢阅读怎样的书?长久的阅读经历中喜好发生过变化吗?

A:因为我是读哲学的,所以阅读领域基本上也都是文史哲。我是只读经典的,按照一个最经典的哲学史、文学史的脉络去读,肯定是没错的。文学方面像普鲁斯特、托尔斯泰啊,这些都是毫无疑问要读的,哲学方面像黑格尔啊、尼采啊,这些有定评的书,我一定会去读。

我的想法很顽固,每一代的大师一定是很厉害的。我读小说的底线是博尔赫斯,不能比这个更烂的了。畅销书我根本没兴趣看,除非是写大师的书。而且我是喜欢读全集的,托尔斯泰的全集你去读掉它、黑格尔的书你去读掉它、尼采的书你去读掉它。可能这一个月你就读这一个人的,甚至可能两个月你都读不完一本书。《普鲁斯特全集》我读了三遍,抄了一遍。受过基本的哲学训练以后肯定就是这样读书,不这样读书就是读坏了。(笑)

Q:读书为什么对你这么重要?

A:读书人总要读书嘛,这个很简单。那些书你没读过,你就不是读书人嘛。书是几千年来最聪明的人写的对世界对人的认识,你不用挤破脑袋去想了。你也可以说是获取智慧,这黑格尔比我们聪明多了;普鲁斯特,神一样的啊。你可以用两三个月的时间提升自己对世界的认识,当然要去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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书桌上的笔筒,现在已经被女儿的文具给侵占了,女儿爱在这里做作业,读《哈利·波特》。

Q:看书有什么怪癖?

A:我是拿铅笔读的,读书必定是要拿铅笔要画的。尤其是你读那些深一点的,哪怕是读小说都要画。有的会画得很厉害,哲学书一定会画得一塌糊涂。我一年铅笔消耗量很大,2b铅笔一把一把地买。

Q:有没有开书店的想法?

A:大概是五年前曾经和朋友一起打算开一家书店,当时几个人都没打算赚钱,就想开书店有个可以喝茶的地方。就在淮海路常熟路的路口,有个小院子,租金也不贵大约七千块钱。房租都已经付了一个月了,但是最后因房东变卦导致没开成。原本设想在书店里卖一些海外的二手旧书,否则和网上的书店一样也没有意思,出来就是死。

Q:最近有什么新的阅读计划?

A:开始做《一条》了以后,对视觉呈现很感兴趣。打算买一些画册、美术类的书籍来看,亚马逊的购物车已经放了几万块的书了。

陈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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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3岁

博尔赫斯书店创始人、午夜文丛编辑

读书越多就越不会闲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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肖像从书店开业就一直挂着,尽管屡次搬家但基本精神不可变。

陈侗这半辈子做了很多事情,他画画、教书、搞艺术、收藏旧版书、开书店、举办艺术活动、编辑出版哲学书——其中一大半都与书直接相关。但他和其他很多真正从事文艺领域的专业者一样,深知书籍本身并不重要,重要的是在这个载体之上的思想。他创办的博尔赫斯书店现在几乎成为广州城的文艺地标,尽管空间都是小小的,但这里却开创性地把文学与当代艺术、摄影直接联系起来。在他的世界里,读书这件事就意味着人生的方向。

Q&A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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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几本书是陈侗的偏爱。

Q:你最近半年读过的书里有哪几本特别喜欢,为什么?

A:这半年我忙于挣钱维持机构运作,没有多少时间读书。而且,我总是反复读一些跟我的工作有关的书,一些小册子,例如艾什诺兹写的《热罗姆·兰东》,这对我具有励志的作用,像警钟一样。一般来说,我自己编的书就能让我耗费一辈子,如果我不真正了解它们,作为编者似乎是不够格的,所以我还得继续读它们。当然,我也会读其他的书,特别是在我编的书中提到的那些。

Q:博尔赫斯书店从你1994年创办至今已经十年有余,“以时间反对时尚”几个字还在墙上么?你当初为什么想开书店,现在这个意义变化了没有?

A:那句话是十周年活动时印在一份海报上的,当然今天对于我们来说还是同样有意义,就是说我们要坚持做好不多的几件事情,不能与时俱进。办书店就是为了有一个传播与分享的窗口,现在仍然是这样,也可以说是利用书店做一些事情。

Q:经营书店是非常物质具体的事情,而读书却是非常精神抽象的事情,你喜欢这种平衡吗,有没有过失衡的时候?

A:最初几年确实有过那种感觉,但是最近的十年我基本上不介入书店具体事务,而是忙书店派生出来的其他事情,例如出版,所以没有感到过失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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博尔赫斯书店的一个角落。

Q:请你回忆一个小时候读书的场景。

A:小时候看浩然的《艳阳天》,看到马立本暗恋焦淑红的那一段,就有一股性冲动由然升起。

Q:你在看书的时候最喜欢的状态是什么?

A:上厕所看、在飞机上看和在户外看。

Q:书店老板如果自己想看书要去哪里买?在什么情况下,看到很喜欢的新书也不会进货,只自己看就好?

A:我一般是在别的书店买书,在广州是在学而优书店,要不就是在上海和杭州等地出差的时候。在上海,只要是赶上周日,我都会去文庙淘旧书。我对旧书的兴致比新书高。见到特别适合我们店的新书,我会及时推荐给同事做进货。

Q:阅读对你来说为什么这么重要?读书的目的是什么?

A:人如果不阅读,也就是说如果不从别人——特别是以前的别人——那里吸收东西,思考就缺少方法也没有方向。读书越多就越不会闲扯。创造性活动很多时候是无目的的,但读书总是有目的的,只是每一次的目的都不相同。

Q:一个在家读万卷书的人,一个不读书却行了万里路的人,你觉得哪一种比较好?

A:我觉得都不好,因为都违背自然规律。一个人既不可能真的读万卷书,也不可能一直在路上走,这是古人为了句子看起来对仗编出来的瞎话,是不可信的,也不能用来作为我们今天的行为指导。

陶立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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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家

看书和写作是解码和编码的过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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陶立夏很喜欢《英国病人》,因而收集了各种版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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翻译图书也是陶立夏工作的一部分。

刚刚从库克岛旅行归来的陶立夏拿出了她刚出炉的新书《岛屿来信》。这本书记录了她行走途中的所思所想,并不完全是游记,它更像是散文、随笔与小故事的结合体。旅行与读书都是她的最大爱好。辞去了外企工作的陶立夏在时间安排上非常自由,说走就走。阅读也是这样,没有写稿压力的时候,她会漫无目的地看书,也总能从中收获许多。

对于陶立夏而言,读书是她获得愉悦的方式,也是她写作的能量来源。她至今依然记得人生每一个阶段读过的不同书籍:从幼年时的读物、那本带着插画的《安徒生童话》到上学后读的《借东西的地下小人》再到之后读全套的亦舒小说。再后来,张岱、迈克尔·翁达杰、史景迁的作品成为令她收益颇丰的读物。如果纯喜好而言,她最爱的还是纯文学。同时,身边朋友出的书、出版社编辑请她阅读的书也会定时塞满她的阅读清单。“现在基本上,朋友们出什么书,我就会看什么,也很杂。”她说。

她最近在读的一本书又与出版社编辑的邀约有关:王尔德的《自身深处》(英文版)。那是一位编辑请她翻译的书,她正在阅读的过程中考虑自己能否译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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陶立夏最近的两本新作。

Q:你一天花在看书上的时间是多少?

A:不一定,有时间就多看,没时间就少看。

Q: 一般选择何时看书?

A:睡觉前会看,下午也会看。因为一般上午我会处理一些不用费脑筋的事情,比如交水电费、处理邮件。下午的话,我的脑子慢慢壮起来了,这时候就看看书、写写稿子。晚饭以后我就不写了,因为晚上写东西容易兴奋,导致失眠。除非写书的时候,需要熬夜。一般基本只是看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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总是习惯于下午写作,也只有在写书时才会熬夜,自己的书稿整齐地收拾好。

Q:一般会在哪儿看书?

A:我从来不在咖啡馆看书、写稿子,因为就像穿新衣服和新鞋子一样,陌生的环境会占据你的感官。咖啡馆会影响你的专注力,家里能够让人集中精力。

Q:阅读的习惯一定是一直保持的吧?

A:是啊。小时候晚上不肯睡觉在看书,我妈妈觉得我不听话,还扔过我的书,印象还蛮深刻的。

Q:哪一类的书是你一直喜欢读的?

A:我觉得还是小说。有一段时间我甚至只读小说,我看过全套的亦舒。后来就开始喜欢读一些非虚构类的书,比如历史和人物传记。非虚构类的书籍在我的阅读安排中上升了。再后来,因为工作压力大,我又开始读一些小说,主要以纯文学为主。我喜欢麦克尔·翁达杰,还有毛姆。其他就读的很杂了,编辑出版什么,我就读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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家中的一个角落,搁着一幅好友卤猫的画——立夏。

Q:有没有想过阅读在你生命中意味着什么?

A:我觉得它首先是兴趣爱好,能够让我放松。哪怕是漫画,我也很喜欢读。后来我发现,我要写作就必须要读书,看书和写作就是解码和编码的过程。所以,我如果没有写作任务,我就漫无目的地看书,总是能够有收获。看书就是我保持写作能力的方式。除了生活阅历,看书是最快捷的积累方式。

Q:你读书有什么癖好?

A:没有。但是我喜欢装帧和纸张很好的书籍。这也就是我认为,电子书和纸质书会有各自的生存空间,他们是无法相互替代的,因为阅读体验不同。我觉得很多人抗拒电子书,其实是他们在抗拒阅读,给他们纸质书他们也不会看。Kindle里面可以放成千上万本书,让人找不到借口不看。而单本书,你可以说:我仅仅不喜欢看这一本。

肖海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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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9岁

资深媒体人、出版人

现代世界细想一下其实很枯燥无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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肖海生喜欢一本书的开本设计,拿在手里好像跟人有交流。

肖海生曾经在时尚杂志社工作,但他身上有着浓重老派文人的痕迹。稍微聊一会儿就会发现,古代诗词歌赋和苏俄文学对他而言处于多么重要的地位。他说看一个人读的书特别能够判断这个人的阅历和背景,而同他一样赶上个人青春年岁与全社会上世纪80年代文艺暴发刚好重合的幸运儿,大家所坚持的价值观又十分相像。

Q&A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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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一套旧书,肖海生从老家带回北京,里面承载着“为赋新词强说愁的少年情绪”。

Q:为什么你特别喜欢上世纪80年代的书籍?

A:上大学时买的书是上世纪八九十年代的中国刚掀起读书热,出版业暴发,书中能感受到草莽一样的生命力,包括开本设计都很大胆。现在的书都很精致,但从某种程度把书籍装帧的可能性都收窄了。

Q:装帧的特点是否就是纸质书最迷人的地方?

A:没错。我过去几年都从事出版工作,很在乎书籍装帧。我曾经不远万里去威尼斯,花很多钱买了卡尔维诺、佩索瓦的诗集,意大利文我也读不懂,就觉得很漂亮、放在那边是种安慰。不知道这算不算是一种不良癖好。

Q:可你家里现在这些书好像不算很多。

A:现在这些书都是近几年买的,很多都寄回老家了。当时我买这间小房子也是为了放书,不然几十箱书很难搬家。

Q:你最近在看什么书?

A:最近在看阿赫玛托娃的传记,苏俄文学。上大学看他的书,那时候的想法是再现那个年代的生活状态,虽然很穷苦但还是要看戏、喝咖啡——我记得里面有一段,虽然圣彼得堡特别冷,但进入剧院之前大家都脱下大衣、露出漂亮的礼服,很有尊严地进去看戏。

Q:读书对你来说是不是有安抚情绪的作用?

A:我平时平复心情有两个办法,一个是做清洁,一个就是看书。在外面人那么多,很容易浮躁,回来看会儿书就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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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架子书都只是近两年买的,当初买这套房也是为了不再到处搬书。

Q:你去年在单向街书店工作过一阵子,真正参与到里面之后有什么感受?

A:去年单向街书店拿到了一笔投资,去了之后做出版、公众号。去书店工作不是叫你去读书的,觉得太消耗于是就离开了。但工作一年里面每天可以遇到各种不同的人,重要的还是人的相遇,大家都是对书有感情。可能这就是实体书店的魅力所在,所以现在很多地方都在做沙龙。

Q:有什么阅读场景是你记忆最深的?

A:印象最深的一次是在大学,很大的两百人阶梯教室,有一个下午里面没有人,窗户都被树荫挡住,我在看福克纳的《喧哗与骚动》。大概看了五六个小时,晚上出来之后整个人特别恍惚。大家都去食堂吃饭,我从那个世界里出来,突然到了现实的世界。

Q:读书为什么那么重要?

A:对于很多人来说阅读只是一种消磨时间的方式,但现代社会有太多别的方式可供选择。但读书能够创造你的内心生活,让你变得更丰富。现代世界细想一下其实是很枯燥无聊的,或者是在加班、跟同事在一起,甚至出门旅行都被模式化,成为被商业洗脑的东西。但读书可以让你有自己的选择。

Q:你最喜欢哪座城市,为什么?

A:最喜欢威尼斯,因为布罗茨基。他晚年每年都会去,觉得那里的阴冷令他想到俄罗斯。我当时一去就喜欢上了,每天背着包到处走,随时随地有小广场可以坐下来看书——就好像有人已经营造出了这种氛围,这也是由几百年的生活习惯导致的。

Leal Garriso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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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3岁

作家、资产管理

我不希望别人的小说影响我的写作

最近让Leal很惊喜的一件事是好朋友给他带来了新书的样本——这本由他撰写的小说《Constellation sand Microclimates》讲述了三个在不同时空里发生的故事,“不论你在什么地方、什么时代,都会有一些感觉和经历是互通的。”会有这样的理解,也许和Leal的生活经历有关:从小在美国长大,Leal的父亲是美国人,母亲是墨西哥人;2001年大学毕业就来到上海,一直生活到现在。长久的上海生活影响了他看待生活的方式,在他的摄影网站里,他更喜欢把自己称为“本土化的外国摄影师”。

Q&A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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Leal Garrison客厅非常利落,两个沙发,一个大窗台,几本书斜斜摞着。

Q:每天的阅读时间怎么安排?

A:最少半个小时,长的会有两个小时,一般都在睡前阅读。我喜欢在旅行的时候买书,也喜欢在Kindle上买电子书。

Q:现在阅读更多的是纸质书还是电子书?

A:2008年我的朋友推荐我用Kindle,当时我没有接受。因为我觉得书的味道、书的质感也是书的魅力。但是在中国要买到很好的书比较难,尤其是买一些外文的书。早年的时候还有一些书店可以买到,现在这种书店越来越少,我只能到Kindle上去购买。用习惯了以后,反而觉得电子书买起来方便又快速,携带起来也很方便,就越来越喜欢。如果我在飞机上,最多只能带一两本纸质书,电子书就不受这种限制。

Q:你喜欢阅读什么样的书?

A:我接触比较多的是文学类的书籍,但是十年之前我不喜欢看小说。因为当时我想要写小说,我不希望别人的小说影响我的写作方式。那几年我坚持读了很多历史。特别是古代作家对于当时生活方式的记载,尤其让我觉得有趣。希罗多德这位古希腊作家,他把旅行中的所闻所见,以及第一波斯帝国的历史纪录下来,著成《历史》一书,我非常喜欢。

我最喜欢的书,是那些能启发我思考的书。为什么我是这样的人,为什么他是这样的人,为什么文化会有这样的面貌——不论这本书读了会令我生气还是欣喜,我都感谢这种思考上的碰撞,我会觉得作家也成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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喜欢中国作家“吕顺?吕孙?”,Leal Garrison解释了半天,一头雾水的我们才知道他说的是鲁迅。

Q:为什么读书对你而言这么重要?

A:每个人都有自己的时间考虑自己的问题。你可以和别人沟通,你也要和自己沟通,看书可以让你同时做到两件事。

Q:你觉得理想的书房是怎样的?

A:在我的美国老家,有六七个大箱子里装的都是我的书。虽然爸妈都嫌弃觉得麻烦想丢掉,不过还是在我的坚持下保留了下来。在我脑子里,等我回到美国,我要腾出一间房间,四面墙全部要用书架填满。这间房间的中间会摆放一个张椅子,让我很舒服地看书。我喜欢前后左右都是书,被书包围的感觉。

Q:推荐两本让你很喜欢的书。

A:罗贝托·波拉尼奥的《2666》和博尔赫斯的《Labyrinths》。

孙文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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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Forever 28岁”

上海当代艺术馆基金会 执行长、当代艺术策展人

为了工作而看书,我就需要喝水

阅读对孙文倩而言是一种对好奇心的满足,也是一种纯粹的精神愉悦。孙文倩说不清自己最喜欢的书是哪一本,但唯一不变的喜好是阅读唐诗宋词,尤其是沮丧的时候,来一句唐诗,好像就能让人有了某种超然物外的力量。还有一本名为《一片叶子落下来》的童书对她影响至深。书的扉页上写着:“献给所有曾经经历生离死别的孩子,与不知该如何解释生死的大人。”台湾921大地震时,她读到了这本书,之后她曾用这本书来安慰失去亲人的自己,也推荐给身边那些遭遇了生死离别的朋友。

身为当代艺术策展人,孙文倩的书单中有一大部分是与美学或艺术史有关的,比如她最近在读的《美学散步》和《图像学》,她会在书上圈划重点,写下一些私人感悟。还有些出人意料的是,这位7岁孩子的母亲也是一位童书爱好者。那些关于小动物的童话故事都是她的最爱。还有,时尚历史、手工艺、演讲录等都是她喜欢的书籍。

孙文倩读书很驳杂,速度也快,但真到用的时候,一些词句就会灵光一闪出现在脑海中。她曾经策划了一个名为“时间的裂缝”的当代艺术展,切入点就来自于她的阅读积淀。泰戈尔那句“生如夏花之灿烂,死如秋叶之静美”就让她想到要用“诗性”的角度去串联那场汇聚了多位知名艺术家的联展。

Q&A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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孙文倩看书很驳杂,最近她在准备考博士,于是《图像学》进入了她的书单。

Q:你现在一天会花多长时间来读书?

A:一般在睡前或是陪小孩子睡觉前看书。在车上也总是要带一本书,一般总有半小时到一小时时间会看书。

Q:看书有什么癖好吗?

A:我不喜欢电子书,特别喜欢印刷的书。我可以在书上圈划,也能感受到纸张的质感和味道。小时候常常将好看的书签和有香水味的书签夹在书中,或许就是这样的记忆让我们这一代人还是离不开纸质书吧。

Q:你理想的读书环境是怎样的?

A:一般我都是在床上,或者坐在地上靠着看书。我也很喜欢坐在矮桌上,很不拘谨地看书,看累了就休息一下。但当我要看工作方面的书籍时,我就会坐在书桌前,而且放一大杯水在手边。不知道为什么,工作的时候,我就需要喝水。

Q:有没有特别怀念的阅读场景?

A:我很怀念读书时和一群好朋友翘课去图书馆看书的情景。记得那些午后,阳光照进来,和好友们一起阅读,真的很开心,也很怀念。

Q:你觉得,阅读对你而言,有什么意义?

A:没有特别想过。我觉得读书就是满足我的好奇心,也让我很愉悦。读书和行路是缺一不可的,但实在要选择,我还是选择读书。因为相比于行万里路,读万卷书或许是一个取巧的方式。读书会给我带来另外一个世界,会让我领悟另外一种时光。不过,我不太喜欢经济学方面的书籍,也不喜欢为了考试去读书。

颜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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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5岁

作家、创意人

数据结构化叫信息,信息逻辑化之后才是知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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颜桥的新作。为了写女性小说他需要透彻地研究目标读者对阅读的情感需求……

颜桥对待书的看法像是典型的理科生,不间断地阐述自己看书的二八法则、对电子阅读的赞赏、以及对纸质书泛滥情怀的不屑。事实上他的职业令他需要进行大量的知识吞吐,而传统阅读方式的确会造成获取知识精髓的效率低下,并且成千上万本纸质书也的确会给生活造成很大的困扰。颜桥说他以前出门旅行常常需要带一箱的书在路上看,但最后都会不堪重负只好把它们一一送给当地友人,大部分书有去无回。多亏有了Kindle、手机以及各种各样纪录的软件,他可以轻松地把自己从过载信息中摘脱出来,剩下精力与大脑来获得真正的智慧。

Q&A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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颜桥的手机截屏,都是他用于阅读的软件。

Q:为什么不喜欢纸质书?你平时的电子阅读都是怎样的?

A:我以前做书的时候也会很执迷于书本身,但后来做网络之后就发现这些都没有必要。以后所有媒介都会被集中在智能网络里,成为你信息的聚合物。

平时我会把手机看的、平板看的、Kindle看的、电脑看的都记录下来,把大脑解放出来干什么呢?以前大家看书都要记在头脑里,学富五车才厉害;但现在不需要,大脑像是缓存,把三个月内的信息放在里面就可以。另外需要选择信息的算法、看待世界的体系,也就是操作系统——大部分会崇尚信息的容量。

有人用大树和树叶来比喻互联网时代的信息状态,大部分人都在看树叶,而看不到脉络整体——看书也是具体的哪一页,或者微薄上的140个字。我们在聊的都是信息碎片。

Q:你阅读的具体内容有哪些?

A:我的阅读有三种,资讯型、观念型、审美型或情绪型阅读。三种状态其实是互相渗透的,有的人不停地跟你说最近看到的东西,有的人只读情感小说会不停地讨论感受,对我来说三种都有。以前我会把五本《静静的顿河》看完,但现在可能就不再有那么多时间。信息浅化之后与世界的连接越来越多,所以现在重要的不是成为某个领域的专业,而是学会如何利用世界的网络连接、让现实的广阔为我所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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Kindle解决了出行沉重的行李负担问题,手机里面各种记录软件可以把大脑解放出来。

Q:去年你的阅读总数有多少?平时的阅读习惯是什么?

A:用手机软件统计,我一年浏览了851本,精读118本,每天二十分钟左右。这些不包括我用Kindle看的书,相对手机阅读没那么累,没有那么碎片化,随时带在包里面,如果等人有半小时左右就可以看。这里面有摘录分享微薄的功能,电子书做批注、修改、引用都很方便。纸质书可以用一个app直接扫描识别成文字,分享出来也可以做成漂亮的图片。我以前写东西的时候在几千本书里面找不到想要的东西,根本没有查询搜索的概念。

Q:你认为阅读的终极目的是什么?

A:很好的阅读者像是修行者,观念力、审美力、视野三者互相成长。《知识的边界》里面有一个说法,数据结构化才叫信息,信息逻辑化之后才是知识,把知识网络化之后才是智慧——所以把数据变成智慧这才是大脑需要做的事情。

Q:你最喜欢的情感类书籍是哪一本?

A:我会重复看本雅明的随笔《驼背小人》。

Q:你家里现在有多少本纸质书?

A:现在家里有一千五百本书,理想情况下删到八百本最经典的。平时的书都是看完立刻送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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