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家住小镇时，每年除夕，天还没有亮透，父亲就已轻手轻脚地起了床。一个人来到灶屋里，开始煮腊猪脑壳、腊肉和炖鸡了。 等到我们起床时，大铁锅里煮着腊猪脑壳、腊肉、香肠，还有红萝卜、白萝卜、长青菜。峰窝煤炉上的大钢精锅里炖着母鸡，父亲又端着瓷盆，拿上菜刀，到屋檐下去杀大红公鸡去。 母亲起床后，把围腰往腰上一扎，一头钻进灶屋里忙开了。她手脚麻利，边做边往大方桌上端菜。一上午的时间，团年饭的菜就全做出来了。 中午12点，全家吃团年饭的时间到了。吃饭前，父亲和大哥是要先带一圈大鞭炮到屋外的巷子里去燃放的。“噼噼啪啪，噼噼啪啪……”鞭炮声一炸响，即在向巷子里的人宣告，我家开始吃团年饭了，也把过年吃团年饭的喜庆气氛推向了高潮。鞭炮放完，就开始吃团年饭了。钻进灶屋里一看，“嗬”，好丰盛的团年饭。凉拌腊猪头肉，香肠、肚片、肝子、腊精肉、油炸花生米镶盘，凉拌鸡肉、海带炖鸡肉、红烧鱼、牛肉片、蒜苗烩腊坐礅肉、烧酥肉——满满当当的，一张大方桌都快摆不下了。 每年吃团年饭，父亲和母亲都坐在上位。父亲照例是要说两句的。他从桌子下面提上来一瓶红酒和一瓶白酒，先给自己倒满一小杯白酒，然后说道：“今天过年，大家想吃啥子酒就吃啥子酒。”见每个人都倒上了酒，父亲又喜孜孜地说：“说啥子呢？就祝我们全家人在新的一年里团团结结、好好工作。”“哗！”饭桌上顿时笑开了…… 过年吃团年饭，按父亲的说法，就是一家人要团团圆圆。在我家，除夕这天是少一个人也不能吃团年饭的。记得有一年，腊月二十九，二嫂在香花乡娘家的父亲上山砍竹子摔伤了腿，她回香花乡看望腿摔伤的父亲，第二天大年三十都已是中午11点钟了，她还没有返回。事也凑巧，在城里上班的大哥和大嫂打电话回来说，因为过年赶车的人多，不好赶车子，他们可能要迟点才能回来。 那年大年三十，早已做好了饭菜的母亲守在大门旁，往巷口探望了一遍又一遍，仍然没有看到二嫂和大哥大嫂的身影。最后，还是父亲看得开。他说，时间还没有到，时间到了他们就都赶回来了，你还是回屋去把冷了的菜再热一下吧。 那年大年三十，二嫂和大哥大嫂都赶在12点前回到了家里，全家人又吃了一顿团团圆圆的团年饭。 虎年春节就要到了，又到了一年中阖家团聚吃团年饭的时候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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