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说诗歌是时代的隐喻和象征,那么诗人便是时代的独行者。为何诗人便是独行者?因为诗人大抵是寂寞的,至少当他呼告的时候,心底的悲悯是寂寞的。这种寂寞并非是指在社会中没有知音,而是这种源发于内心的东西,本质上是独立的、是独行的、是个体的。人这一生会经历很多事,遇见很多人,每人都有自己的生命轨迹,每人都会在自己的生命轨迹中说很多话,但不是每人都会在自己的生命轨迹中留下诗歌。另外,我一直认为现代诗歌是一种世界语言,是跨国界,跨种群的,汉字是它的表征,同时又拓宽了它的象限。它一方面在于社会现象的揭示,人文情绪的抒发,作者灵感的呈现,另一方面在于个体思想的传导,种群通感的映射,普世价值的投递。诗人张书勇最近创作的一系列诗歌作品,如《寒冬,弥漫着我咳血的诅咒》《尘埃里的光芒 ——“热爱的,深爱的”系列》《天冷了,你在他乡还好吗?》《这一年,有些祈祷遍体鳞伤》等,大抵直射了时代的深处的悲苦与残虐,透露出诗人的赤子之情。这些作品,正从个体的小我,向族群的大我转化,并最终创作出来属于时代特质的文学性、艺术性的作品。我从诗人张书勇一系列近作中,择出三首,试以析之。开头即点题,“我”喜欢冬天。是的,我喜欢的冬天是有着“初雪的清晨”,有的“霜月”的夜晚,是“烟火人间”,是一场“红酒”约会,而不是“奥密克戎”和“德尔塔”的偷袭。诗人“独斟”的那杯红酒,已不仅仅是“遗憾”了。他悲愤,他想咆哮,他急促地,似乎有很多话想要说完——在一连串无奈的控诉中,我们每个人都知道,很多人“生活举步维艰、甚至没钱过年……”在大时代面前,我们普通人都如此渺小,如此不堪一击。当然,在这样的多灾多难的时刻,并不都是英雄的事迹出现,总是有一些“丑恶的嘴脸”,进一步挤压这个时代的善良,进一步掠夺这个时代的温暖。已经发生的疫情下被流产的婴儿,被耽误治疗的老人,正在发生的金域事件,和来临的“新年”,一切一切,都像是压住时代的石头。此时,即使是“长跪佛前”,而“祈祷众生平安、流年疫散”,也显得那么无助,无力。所以,在这首诗的最后一段,诗人继续写道:毕竟还是不忍心,还是期望美好的发生。越是拿出来“呐喊”、“悲嚎”、“诅咒”,越是期望一天天变好。“为什么我的眼里常含泪水,因为我对这土地爱的很深沉。”因为有爱,所以悲悯,因为悲悯,所以哀伤,因为哀伤,所以“呐喊”、“悲嚎”、“诅咒”……当然,从诗歌的角度来看,诗人总是有太多的话想说,总感觉没有说完。但毕竟一首诗是有边界的,而语言本身也有语言的边界。诗歌对于诗人来讲,可能已经完成,但对于时代或读者来讲,却是正在发生。人们通过对事件的感触来了解诗歌的内涵,又通过诗歌的内涵来反观这个时代的事件。诗人张书勇这一系列的诗作,我愿意称之为“在场”写作,这也和作者一贯的主张是一致的。诗人张书勇曾说,我们可能很多事情无法在第一现场,但我们一定是在场的。这一批“在场”诗歌,正是作者的赤诚之作。在作者另外一首《这一年,有些祈祷遍体鳞伤》的诗里,这种在场感便是一贯的。作者并没有因为一首诗的完成,而封闭了诗歌的意蕴,因为诗歌只是为我们呈现某种结果,但完成诗歌的过程,则被作者隐匿了。这首诗,作者分成了三部分,第一部分《流年》(见文后附作),正如我们平淡无奇的的流年一样,作者也是以一种平淡的口吻写成。这里面的克制、简省,仍然显露出作者的“怒”和“伤”。到了第二部分《黑洞》,作者就再也忍不住了:“仿佛听到了黑洞里预谋千年的枪声/还有大地崩裂的万丈雷霆”,诗行文至此,真有天怒人怨,欲罢不能之感。第三部分《宿命》,作者以“他者”的观感将自己纳入主视线,作者不仅仅是这个时代的审视者,还是这个时代的参与者,诗人的这两重身份,就造就了他总比别人多一份忧伤,多一些敏感。是不是,因为我们的“干咳里弥漫着落雪的消息”,所以,我们就要“溃败得一泻千里”,就要认同这样的“中年的宿命”?如果你认为诗人总是悲怆的,就大错特错的。我们前言已讲,对这个世界的美好爱之深,才会对这个世界的恶恨之切。我们仍然不能以上面两者沉重的作品,而揣测作者的“诗心”之悲壮。其实,诗人张书勇是以爱情诗名世的,他的作品或甜腻,或深情,或隽永,或感伤,或缠绵,大抵写尽了人世间的情感悲欢。在《尘埃里的光芒——“热爱的,深爱的”系列》这首作品中,便能管窥作者过往的创作匠心。这首诗仍然分三部分,堪称诗人诗风转变的标志之作。看似是在写“情”,又不像写“情”,看似不写“情”,却又似全然在写“情”。诗歌最大的魅力便是如此,以直笔来曲写,以曲笔来直写,像是一个迷魂阵,让人流连忘返。诗歌第一部分写得深情而隽永,其中对李白和杜甫的用典也很见功力,诗歌用“诗仙”和“诗圣”的意象,无疑拓展了诗歌的空间。——张书勇《尘埃里的光芒——“热爱的,深爱的”系列》之一“一杯没有灵魂的浓茶”和“她尘埃里千年不变的挣扎”,再次告诉我们,李太白的万丈豪情,杜工部的悲天悯人,是解决不了尘世间的繁琐的。什么是尘世,万丈红尘便是。除却了红尘万丈,人间便没有意义。在第二部分,作者写“孤独”,写“寂寞”,但不再是情感的“孤独”和“寂寞”,而是回归的生命个体的“孤独”和“寂寞”。“残月里隐藏着我的心事”,也不再只是我的心事,而是大家的心事,“石头的千年沉默”,也不只是我的沉默,而是大家的沉默。当然,最后“我”真的没有读懂,没有看透吗?你们猜。——张书勇《尘埃里的光芒——“热爱的,深爱的”系列》之二当然,按照习惯,第三部是全诗的升华。这首作品也是如此,但作者又不全然如此。毕竟,这首作品是暗藏了作者很多“心机”的。比如,在诗的开头,“此时,我/看过天空了/云朵还在”,你期待的那种高亢的调子并没有出现,反而如此淡然,如此简约,正如我前面讲到的隽永、缠绵。这一部分,我读出了作者在风格变革期,那种来自内心深处的,迸发而又克制的灵感。如果说作者在写诗,那么他已不尽然在写诗了,他在写一种感受,一种前所未有的,却又如此熟悉的感触。这种东西是那么熟悉,而又那么陌生。大有《红楼梦》里贾宝玉初见林黛玉时的似曾相识,又有纳兰容若的“人生初见”之灵动、清新、别致。——张书勇《尘埃里的光芒——“热爱的,深爱的”系列》之三总得来讲,诗人张书勇近来的作品,无不表现出他对时代的关注,以及对个体生命的觉察。虽然,我们也能读到作者的那种徘徊感,悲伤感和无力感,但这也正是这些“在场诗歌”的特质,以未完成来完成时代的使命,以未定义来定义时代的特质。诚然,了解一位诗人最好的方式是以诗解诗,以诗歌来诠释诗歌,让现代的作者来解释过去的作者,以过去的作者来发现现代的作者。故而,诗歌是一种发明,是一种创造。有人说,全世界的诗人都在写同一首大诗。毕竟,人活着便有诗,人活在红尘深处便有诗。如果说诗歌是一个时代的总结,那么诗人便是时代的记录者。他们处在一个时代的深处,他们无法逃离时代的枷锁。但幸好,这个时代有诗,有诗人,这个时代应该也必须和必然有诗,有诗人。寒冬,弥漫着我咳血的诅咒尘埃里的光芒 ——“热爱的,深爱的”系列跨 | 界 关|注|美|好 | 分|享|价|值 文 学|电 影|音乐|艺术|文本 践 行 时 代 人 文 使 命 策展|小说|剧本|版权|项目|推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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