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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雪落白头,心上一人留

 墨路相逢 2022-01-30


大雪落白头,心上一人留

今日大雪,我们在寒风中迎来了冬日的第三个节气。《月令七十二候集解》说:“大雪,十一月节,至此而雪盛也。”上海没有真的下雪,但愈发变冷倒是真真切切。

昨晚夜深时,我蜷缩着身子,将被子裹得紧紧的,可还是觉得周身冰凉,就在那时,心中悲伤如潮涌来。悲何?伤何?我一时并未明白,兴许只是寒冷所致的情绪低落吧。我安慰着自己,关了灯,不想其他,企图早点睡着。

风吹打着窗,帘影浮动,白日的喧嚣远了去,耳边只剩下冬季的风声。毫无预兆的,我的脑海里浮现出了外婆的身影,她站在松树下朝我笑着,不言语。我惊得一下子睁开了眼,摸到手机,打开日历才发现,外婆正是去年大雪那日凌晨被火化,从此肉体消失在人间。原来,我心中的悲伤并非没由头,原来,即便没有人提醒,我亦记得她离开的日子,记得送别她时的那份寒凉。

我翻看了空间日志,2019年12月6日23时38分,我写下了“你也成为了天上的一颗星星。一路走好,外婆永别!”写那句话时,我走在乡间的小路上,那条我家到外婆家的小路,我曾无数次放假后欢快地跑去找外婆,然而那天我把步子迈得很慢很小,似乎那样就能让她多留在世上一会儿。我一边走,一边抬头看着夜空,它是那么深邃、那么旷远,星星亮着几颗,当时眼泪就在眼眶里打转,我亲爱的外婆,你也变成了星星遥望着地上的我们吗?

送别的那一夜,我至今记忆犹新。主持人念悼词,子孙按序跪拜,灵堂三圈告别……母亲哭得稀里哗啦,姨妈脸色苍白,舅舅们神情肃穆,寒风似乎将地上的白霜涂在所有人的脸上,大家僵硬着、沉重着,放任悲伤流淌。家中所有仪式走完,亲人们坐在灵车上前往火化的地方,那一路漫漫长长,却又在到达时让人觉得路途太短,像极了我们的一生。

那一路,我回想了与外婆在一起的时光。我咿呀学语时,外婆乐呵呵地抱着我,一遍又一遍地教我:“妈妈、爸爸、吃饭、睡觉……”我蹒跚学步时,外婆双手托着我的小手,一步又一步地鼓励我往前走,不要怕;待我上幼儿园时,外婆会偷偷往我口袋里塞五毛钱,让我买零食;后来我念小学,她会在我写作业时陪在一旁,将我所有的铅笔都削得尖尖的;再后来,我读书的地方离家越来越远,不能常回家,她从盼周末变成盼长假再变成盼过年,等着我回去看她,拿出藏了很久的糖果、饼干等……很长的岁月里,我以为外婆是永远不会离开我的,无论我走多远,一回头她就在身后,一直守护着我,默默爱着我。

可我们每个人都逃不了死亡,包括外婆。无论她是多么留恋着人世,也无论我们是多么希望她可以长长久久地活着,死亡还是带走了她。去年的大雪日也未下雪,但我的世界白茫茫一片。凌晨的白霜覆盖了大地,白色的菊花布满了火化堂,穿着白孝服的人们或坐或站,悲恸的哭声此起彼伏……最后回去时,我们只能带走一方小小的骨灰盒,里面装着很轻却叫人无比沉重的灰白色骨灰。外婆曾用她的温暖和爱让我的生命充满了欢乐和幸福,她走后,我的心缺失了一角,那一角苍白再也填不上其他颜色。

越回忆越难以入眠,我索性穿上衣服,走到阳台打开了窗户,凉风很快就窜了进来,肆意侵占着房间。黑夜里看不见松树的枝条,影影绰绰之中自然也看不见任何身影,我思念的人啊,她终究没有站在松树下朝我微笑,没有陪我等雪落……往后还会遇见像08年那样的大雪吗?那年我正值豆蔻年华,推门见雪,兴奋地奔跑在雪地上,外婆温柔安详,她端着热乎乎的茶,细细品着,静静望着。待我玩累了,回到她身边,她宠溺地替我弹去头发上的雪花,捏着我红扑扑的脸蛋儿,笑着问:“贪玩的丫头,大雪白了头,你不觉得冷吗?”我嘟着嘴,指着外婆的白发问:“外婆,你也白了头呢,你冷吗?”之后我们相继大笑,望着梨花枝上层层雪,吃茶说着话。

大雪落白头,心上一人留。我还会在寒冬里与一场纷纷而落的大雪相遇吗?那时我的身旁又是谁在陪伴呢?外婆在天上会看见那一切么?

2020.12.7

END

木兰语

朋友们,你们好吗?
时间如流水,总是在不知不觉中流走得很快。去年的这段时间,我和妈妈一起接受着外婆离开的事实,没有一直流泪,心却是一直空荡荡的。其实就算是到今天,我依然会在想到外婆的时候觉得难过,真的很难遇到那么全心全意对自己好的人了。不想在最后碎碎念的环节,还继续悲伤,那就祝愿大家都能好好的,和爱的人好好的吧。
未来,我们一定会和分离的所爱之人再次相遇。
——2020.12.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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