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享

余亚文:长篇纪实小说《长寿湖往事》连载(22)

 故人旧事2020 2022-01-31

第21章 伤心探亲路 同为沦落人

徐老伤感地对笔者讲:1960年春节农场所有人员都不放假,集中学习劳动。我们分队是因为加班整理高产试验地有功才得到场部特许,不是改造人员的可以回家探亲,我们万幸得以休假6天。我家就在重庆城西中梁山下,来回需要三天的路程。

那年的除夕之日,是我人生中最刻骨铭心的日子,我带着悲伤的心情在路上度过了除夕之夜。

大年三十上午,我到家后才得知亲爱的母亲没有躲过那场大饥荒,于去9月份离开了人世。

堂嫂伤心地说:“二婶临走时躺在床上,伸出那枯瘦如柴的右手喊着你的名字,一遍又一遍的喊叫,留着撕心裂肺的伤痛和遗憾走了。”

是堂兄他们一家给我母亲处理的后事。

当年的改造人员“解放”20年后(1999年)回到长寿湖岛上,凝望自己曾经住过的房屋。(杨克良摄于1999年)

堂兄对我说:“二婶临走前好想喝一口大米稀饭,这个不算苛刻的要求作为侄儿的都没能实现。”说着他流下了内疚和自责的泪水。

听到母亲生前这一幕幕的事情,我顿觉万箭穿心,难受极了。

我那受苦受难的母亲,一生多灾多难,生下我后就一直生病。我5岁那年才生下我妹妹,不久妹妹夭折。那年父亲赶场一去渺无音讯,后来听隔壁邻居说,好像是被抓了壮丁,临到解放初期,父亲来信了,说他在国民党部队服役,部队起义解放军部队服役,后来从他一个受伤复员的战友那里听说,他们部队已经开赴朝鲜参加了抗美援朝,朝鲜战争结束后,至今不见父亲消息。

好多人劝母亲改嫁,都被她好言谢绝,他相信父亲还在人世,相信父亲还会回来。这些年她默默承受那些冷眼,家里无论多么艰苦,母亲把祖上留下的房宅变卖,坚持让我把书读完,直到大学。参加工作后因工作忙也没有多余时间陪伴她,还是来长寿湖的前一个月回去看了她。她一个人实在不容易,一生没有享受过一分钟的好日子,我站在老屋前,手扶着门槛,不住地流着泪水......

我跑到母亲坟前足足跪了两个多小时,乞求她老人家原谅我这个不孝儿,我要赎罪,向母亲赎罪,向天下所有的人赎我的不孝之罪......

堂兄、堂嫂把我从母亲坟前拉回了家。

我把带给母亲的一斤红糖、朋友送我的一包小鱼干、两斤干红苕片交给了堂兄。不到10岁的堂侄儿站在一旁,现在是寒冬,他们仍穿一条只有大半截裤脚的单裤,脚上穿一双几个脚趾都露在外面的布鞋,脚趾长满了冻疮,有的已经化脓,深陷的眼眶下象鸽蛋一样的眼睛一直看着我,似乎期盼从我这里得到一丝温暖。

堂嫂对孩子说:“快叫大叔。”孩子微弱的声音在颤抖,看到这些,我的心里犹如千万蜜蜂毒刺在蛰,眼泪止不住地流......

堂兄要带我去社里大食堂吃饭,我怕看到乡亲们更惨的境况,我谢绝了。

我掏出30元钱和15斤粮票交给堂兄,自己留了15元钱5斤粮作返程用。

旁晚时分,我推脱堂哥堂嫂的再三挽留,离开了老家。堂兄送我很远一程,给我做了一个松油火把,我要步行30多里地,翻越中梁山才能走到赶车的地方。我一路跌跌撞撞的前行,夜晚漆黑的夜空,没有一丝亮光,尽管是除夕夜,站在歌乐山上俯瞰重庆城,城里也只有几点冷清的灯光,没有华丽的彩灯,没有烟花爆竹,整个城市好像早早地入睡,一点节日的气氛没有。

在中梁山山脊的小山路上我踩到两具倒在路边的尸体......

正月初一中午到朝天门码头,我搭乘班船晚上7时分到过长寿。此时的长寿河街死一般的寂静,没有半点过节的气氛,偶见街上几个窗户里零星的灯光。已经一天一夜没有吃东西了,我在河街新桥头一家国营饮食店,花两元钱买了两个烤红苕和一碗粥,吃了一个,另一个放在兜里备用。

我摸黑沿着那条是熟非熟的小路行走,路上很少见到行人,偶尔见着倒在路边的尸体。人们早早入睡,我敲开路旁人家的门寻过好几次路,大概夜晚11点半到回龙寨,路口边的一个土墙屋檐下躺着一个奄奄一息的老头,他看见我路过,伸出一只无力的手,我将兜里那个烤红苕给了他。

一路跌跌撞撞到达狮子滩时天还没有亮。我赶忙到场部食堂,热气腾腾的包谷粥刚好起锅,食堂的饶师傅和我很熟,他给我盛了一大碗包谷粥,给我一个大馒头。喝完包谷粥,他给我打听了进岛的船只,得知只有下午两点才有。饶师傅叫我到他床上睡一会,中午我在饶师傅那吃了一顿饱饭,搭乘进岛的一只木船,下午三点过就到了团山堡分队驻地。

屋里只有梁美成在睡觉,我放慢脚步进去,没有惊醒他。队里不知还有哪些人在。两天两夜的奔波特别疲倦,倒下后我也很快入睡了。

不久,我被推醒,是梁美成在叫我,他问我为什么这么早就返回,我说家里没人,我就回来了。梁美成看我脸色不好,就没有多问。他对我说:“朱晓薇上午也回来了,我们分队就我和陈巧、吴伟没有走,吴伟家在河北,陈巧家在湖南常德,他们想多请几天假场部没有同意,刘队长出面找副场长都没有批准,这春节就是我们三人在一起过的。”

    朱晓薇起床了,一双眼睛红肿得厉害,她没有给我打招呼。

看她这样子我也不好多问。她家在重庆江北,本来不远的地方,不知啥子原因这么早就回来了。

梁美成让我们休息,他去湖边担了几挑水,然后对我说:“你们等一下,我划船去三台寨那边去拿几条鱼回来,捕鱼队在那儿。”

晚饭是梁美成做的,他去捕鱼队拿了几条鱼回来,用鱼头做了一大盆鱼汤,还有红烧的土豆、炒山药,在那时这顿饭算是很奢侈了,陈巧被刘英队长抽到队上去帮忙,今晚还没有回来。

我们在桌前烧起了一大堆篝火,梁美成包出了他那个酒坛,给我和吴伟倒了一碗酒,朱晓薇抢过酒坛,也给自己倒了满满一大碗酒,梁美成用一双惊奇的眼睛望着她。

一大碗酒下肚,我的伤感涌出心头,我要梁美成给我再倒一碗,朱晓薇把我酒碗抢过去了 ,给我盛了一碗热汤,我去夺酒坛,梁美成说:“他有心事,让他喝吧!”

朱晓薇递给梁美成酒碗,招呼说:“只能让他喝半碗。”

我接过酒碗,一口喝了一半,吴伟从对面站起来用手把我的酒碗压着,不让我喝得那么急。乘着酒兴我哭了,我讲了我那可怜的母亲的事,我讲了我这次回去没有看见母亲,只看见那长满荒草的坟茔,我对他们说,她是一个坚强的女性,病魔没有压垮她,妹妹夭折没有压垮她,父亲音讯全无没有被压垮她,她是被饿死的,临死时想喝一口大米粥的愿望都没得到满足。

我大声痛哭,在场的梁美成、吴伟也用衣角擦拭自己的眼泪,坐在我旁的朱晓薇木讷地用双眼盯着桌下,她用她那带有温度的手放在我那冰凉的手上,她在安慰我。

后来我们大家一齐都哭了,梁美成也讲起他母亲,抗战时没被日本人的飞机炸死,是国民党胡宗南进攻延安时的飞机炸死的,他父亲是给把八路军送物资时被日本大炮的流弹片扎死的,吴伟也想念妈妈,读书到工作已经有五、六年没有见着妈妈了,只有朱晓薇神情疑重,呆呆地坐着一语不发,没有掉泪......

这一夜我昏昏地睡了,早上一起来,梁美成做好了早饭。吃完,他说刘队长安排他和吴伟俩去队部修农具,晚上才回来。临走时交代,盆里有鱼汤,中午我们就自己煮面条吃,这是队上春节特供的5斤面。

梁美成他们划船走了,我独回到宿舍,在床上半躺着,翻一本昨天刚从朝天门码头书摊上卖的杂志。

“你能和我一起出去走走好吗?”我抬头,看见朱晓薇站在门口对我说话。

我急忙起床,披上大衣,微微地向她点头,走出房门,将房门关上。

我们沿着小路往坡上漫步前行,走了很大一段路彼此都没有说话。

“这个春节我也是过得很悲苍,我现在没有了任何亲人了。”她发话了,打破了我们的僵局。

“怎么?”我轻声问她。

“我唯一的亲人爸爸没了,已经死了半年多,死得很惨,消息是我回去才知道的,他们就发来一张通知,父亲什么都没有留下。”她声音带着沙哑。

我不敢继续问她。

“我这次回去从厂里才得知,我来长寿湖不久,关在南岸看守所的父亲就被定为反革命罪、破坏生产罪,判了无期徒刑,送到川西凉山州喜德县一个煤矿劳改,他倔强的性格一直不服,天天写申诉,劳改队说他抗拒改造,强迫他在井下挖煤,煤窑塌方,父亲罹难。”说到这,朱晓薇神情痴呆地望着远方,没有流泪。

“我的老家在吉林长春郊外,父亲以前是修人力三轮车的,九.一八事件后,父亲和祖父祖母一家逃难到了湖北,后来在汉阳厂当机修工,抗战全面爆发后父亲随厂迁来重庆,父亲是厂里的机修技术骨干,当时很得厂里赏识,人缘关系也好,不久一位热心人在南岸慈母山下一个小村,把我母亲介绍给了父亲,结婚后他们很恩爱,不久就生下我。”

我们走到坡顶,她望着远方极表情极其悲伤。

我们各自选了一块石头,抓了一把枯草垫在上面坐下。

她继续对说:“抗战胜利后,1946年,父亲的同事们都纷纷迁回老家,本来父亲想带我们回他老家的,母亲是独女,只有外婆一人,外婆不愿离开她那个家,所以我们就留下来了。”

我静静地听朱晓薇讲述,没有说话。

“外婆家也是从外地逃难来的,在重庆当地也没有亲戚,外公外婆靠种菜卖过日子,1941年6月25日中午,外公担菜去朝天门卖,旁晚乘小船准备回家,遇上日本人的飞机轰炸,外公被炸死了,那时我母亲刚和父亲结婚不久。”她用手巾擦了一下眼泪。

“外公死后,家里只有靠父亲的微薄收入过日子,后来母亲生下我后,就又染上了病,在我记忆里外婆是小脚,身体不好,担水拿柴都不方便,父亲每晚下班回来得很晚,有时打着火把去担水,担完水,还要给外婆和我妈熬药。第二天,天还没亮就要出门坐第一班船到厂里上班,一天外婆去堰塘边洗菜,不慎掉到水里,周围没有人看见,待妈妈发现外婆不见后去寻找,外婆已经不在人世了。”说着她的泪水不住地往下滴。

我想引开他的话题,竟然愚笨地指着湖面飞来的一群野鸭荒唐地说:“这鸟真美”。

我们沉默了片刻,朱晓薇低着头,突然她抬起头看了一眼远方,自言自语道:“要是像它们那样就好了,自由自在的,没有磨难、没有争斗、没有痛苦。”她指着头顶上一群飞来的大雁。

“我讲这些你愿意听吗?我很傻的。”她突然回过头问我。

“我很愿意。”不知怎的,我再一次混账至极地对她说出这样话。

她低下头,搓了搓手,然后轻轻地摇了摇头。见此状况,我赶紧对她说:“对不起,这几天我心里很乱,可能让你不高兴了。”

“没有,我很感激你,我很愿意把我的事讲给你听。”

听她这样说,顿时我的心里好受多了。

“1949年12月,我妹妹出生,半年后妹妹夭折,妈妈万分悲痛,1950年9月,妈妈也离开了我们,从此我们父女相依为命。”她继续对我讲她的家事。

“后来父亲和我就搬到了厂里,我在厂子弟校读书,爸爸对妈妈感情很好,我们每月都要回老家一次,在家里住一晚,去看外婆和妈妈,在她们坟前烧纸,扫墓。”她接着说。

“我初中毕业考上了师范学校,毕业后回到厂里子弟校教书,我和父亲生活基本上还过得去。厂里的技术骨干大多数已经迁回老家,留下的技术人员不多,父亲是厂里技术尖子,他经常为技改方面的问题和从部队下来不懂行的那个干部争论,引起领导不快,因此被审查好几次,说他是国民党留下来的旧人员,潜伏下来的特务等。

“现在我在四川一个亲人都没有了,老家还有没有亲戚我不知道,父亲以前没告诉我。”说到这里她特别悲观。

听了她的家事,我也倍感同情和忧伤,一个才二十来岁的女孩举目无亲,就像李密的《陈情表》里说的那样“既无宗鲜,叔伯兄弟”,又身处这种命运......

此时,我被她那顽强的精神所感动,我和她比,她的家庭经历和经受的打击远比我更糟,命运更惨,但她一直都是乐观的态度对待所有的一切,这些都是很多人很难做到的。

我和她沿着岛子边缘走,每到一处,我们都驻足观望湖里屹立的小岛,给她讲我听来的岛子中发生的事情,特别讲一些磨难中如何抗争的一些故事,逐渐的我感觉她的心情稍微好了一些。

突然她转过身对我说:“你的书我给你藏在同心岛上一个绝对安全,十分保险的地方,没有人能发现,我用好多层防潮纸和雨衣包裹好了的,放心吧。”

“其实我也很喜欢读书,不是家里特殊情况,我也会考大学,不会考师范的。”她惋惜的说。

对她非常时期冒着危险帮助我,我发自内心的万分感激,想到她的身世和现在的境况,一种同情怜悯加感激的复杂心情突然涌上心头,一种同为天涯沦落人的命运一下拉近了我们的距离,顿时我觉得找到了知己,冲动支配着行为,我竟荒唐的去拉她的手,紧紧地拉向我怀里,她没有推诿、也没有反抗,滚烫的脸庞一下贴到我冰冷的脸上,她全身抽泣着,突然伸出一双手来,手臂紧紧地搂着我的脖子......

猛然间像触电一样刺激着我,我感到了自己已经失态,感到这种行为是无耻的,自私的,我是在亵渎自己,我警觉到这种行为继续往下的后果,于是赶紧松开了我那罪恶肮脏手,一把推开了她......

“我,我,我无礼了,对不起,请原谅我的粗鲁,我不是......”我语无伦次地向她致歉。

长寿湖团山堡岛群的一个半岛,当年开垦的一轮轮的梯级土地在行船上依稀可见。(作者摄于2020年春)

“没有什么,看你那个样子。”她说。

“真的,对不起,我太冲动了,请你原谅我。”我在哀求她。

“没有什么,其实你和我一样,这个时候有好多的话想对人讲,可是身边又没有亲人,没有朋友,心里闷着无处诉说,很难受的。”她说。

“感谢你今天能陪我说话,我们之间都有共同的遭遇,我把你当亲哥一样看的,这两年来,多少人为了自己能自保是非不分,在任何情况下你能坚持自己的处事原则,不去迎合其他人的意志,这一点就是我非常佩服的,我说的真是我的心里话。”她很认真地说。

我们边走边说,很快临近中午。

中午我下厨,用昨晚的鱼汤煮了一大碗面,加点采来的野蒜,香气扑鼻,整个屋子都香了......

午饭后,她收拾了队上的门帘、窗帘,包括抹布,还有工具房里一大堆队员们劳动穿的满是泥的20多双鞋子,用背兜背了两大背去湖边石滩上洗,我去帮忙,她不让。

我拿着奥斯特洛夫斯基的《钢铁是怎样炼成的》,到山坡上找了一个僻静的地方,背靠一棵树,一边看书,一边晒太阳。但眼前总是浮现一些往事,心里想起春节回家的情景,想起朱晓薇上午给我讲的的家事,越想越不是滋味,国家都解放这么多年了,为什么老百姓还过着苦日子呢?想着这些,根本无心看书,我居然恍恍惚惚背靠树睡着了。

我被头上飞过的一群大雁声吵醒,醒来大概四点钟左右,我走下山坡,看见朱晓薇在竹木搭的架子上晾晒着满满的两大竹竿窗帘、门帘,我向湖边望去,石滩旁堆了一大堆洗好的鞋子,我帮她把鞋子拿回院坝,在篱笆墙修平的树枝上依次摆着,接着她又到我们宿舍把脏鞋子收了一堆,拿到湖边去洗。她说:“这两天天气好,把它洗了几天就会干的。”

梁美成和吴伟、陈巧他们三人也回来了,陈巧赶忙去给朱晓薇帮忙,梁美成和吴伟去厨房弄晚餐,我帮忙晾晒洗好的鞋子,这下午,朱晓薇洗了30多双鞋子和10多张门帘窗帘,还有帕子。

晚上,梁美成上厨做了红烧土豆、炒萝卜丝、一盘炒竹鸡和他平时在湖边捉的小鱼做成的干鱼,还有冬寒菜汤,这桌菜在那个时期绝对可以和国宴相比了。

梁美成说:“这几天是过年,就剩这些好东西了,我们吃了再说。”

他抱出他那罐子红苕酒,每人到了一点,他自己倒了满满一碗。我们仍然在院坝烧了篝火,乘着酒兴梁美成说:“这是春节,我也来个穷欢乐,唱一首陕北的歌给大家,这是我从小听到大的,歌名叫《一搭搭理》”

接着他站起来,清了清嗓子,用地道的陕北腔唱到:

二道卯糜谷阳洼洼长    

我看那个妹妹好人样    

俊个蛋蛋的脸脸柳叶眉    

你把哥哥心魂魂迷    

头一回见你难开个口    

我想那个妹妹真难受    

白个生生那荞面羊腥汤    

你不嫌哥哥咱相跟上    

前半生修来后半生福    

我和那个妹妹天配就    

热个腾腾的锅里搅稠稀    

你要是愿意咱一搭搭里    

哎嗨嗨  你要是愿意咱一搭搭里  

你要是愿意咱一搭搭里一搭搭里

梁美成高亢粗旷苍凉的声音,是那么的忧伤凄婉,在寂静的湖面和独岛之间穿行,然后划入漆黑的夜空,仿佛把大家一下带到了那个贫瘠和满目沧桑的地方,带到那个对心上人撕心裂肺呐喊的境地,大家都沉默无语地掉了泪,红彤彤的篝火照映在脸颊上,朱晓薇趴在陈巧身上抽泣着,两肩不停地蠕动着,陈巧也流出两行泪水,象两串晶莹剔透的珍珠......

这一夜天空格外的黑,尽管是春节,黑暗的天空笼罩着整个湖面,令人心寒......

    授权声明:转载、摘登、改编、出版本作品事宜,请通过本号与作者联系。

 

   未完待续,敬请关注下期连载。

               作者在阿尔卑斯山

       作者简介:余亚文,男,籍贯:重庆长寿,生于1963年,硕士研究生文化,做过教师、公务员、编辑、企业高管。曾用笔名余见、胡笳十八拍、洪峰、亦兵、郑丽平、子晴等发表作品,辍笔10余年,今又重新提起笔书写生活和感受。

    上世纪80年代初开始写作,先后在《十月》《四川文学》《当代》《青年作家》《青年文学》《当代文坛》《萌芽》《清明》《文学评论》《重庆日报》《文学报》《四川日报》《杂文报》等报刊杂志,发表各类文艺习作300余万言,主编出版专著2部(北方文艺出版社),与人合著文集一部(中国青年出版社)。


    转藏 分享 献花(0

    0条评论

    发表

    请遵守用户 评论公约

    类似文章 更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