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同样对草原打仗,为啥汉武帝代价惨痛、唐太宗得心应手?三点不同

 炫叶楓雪 2022-02-01

同样是对外战争,但汉武帝、唐太宗时期的情况差别还是挺大的。粗略概括下,大概三方面:国际格局、技术条件、文明优势。

所谓国际格局:汉武帝时期,是西汉、匈奴两强直接挽袖子上阵,一对一硬碰硬;唐太宗年间,突厥被从背后捅刀子,唐朝捡了个现成便宜。

匈奴之所以在我国历史上存在感极强,原因在于它是第一个统一了黄河流域以北的游牧政权。

秦朝统一中原时,北方由西到东布列着西域诸国、月氏、匈奴、东胡、箕子朝鲜,所以蒙恬很容易把头曼单于统领的匈奴驱逐出河套地区;

秦汉之交,中原放松了对北方的压制,匈奴出现了一位心思缜密、残暴坚毅的领袖:头曼之子冒顿,他通过“鸣镝弑父”夺取单于宝座后,以铁血手段统治匈奴内部、形成了强大的凝聚力,随后灭东胡、西击月氏、南并楼烦/白羊河南王;汉文帝时期,冒顿拿下西域,西起中亚、东到朝鲜,辽阔的北方全部处于铁腕统治之下,那时的匈奴凭借独特的军事优势长期睥睨东亚大陆,汉武帝继位时,面对的就是这么一个敌人。

唐朝初年,史称东突厥“控弦百万,东自契丹 、西尽吐 谷浑、高昌 ”,控制区域接近当初的匈奴;正在中原掰手腕的隋末群雄,诸如李渊、窦建德、薛举、刘武周、梁师都、李轨等等纷纷向其借势,此时的突厥俨然有成为东亚之主的架势。

不过,相对于全盛时的匈奴,突厥有以下缺陷:

从当初为柔然打铁的小部落到横亘北方的霸主,突厥的崛起太过于迅速,内部没有形成高效的统一组织。 比如,匈奴只有一个统领全局的“单于”,而统领一方的突厥首领都称为“可汗”,他们的地位跟 “大可汗”没有丝毫差异;因此,在隋朝时期,隋文帝就利用这一特点将突厥肢解,并且扶植了一个向中原称臣的启民可汗。

在唐朝时,东突厥再次崛起,不过老毛病还在。比如在渭水之盟时,李世民就判断:'“突厥众而不整,君臣惟利是视。可汗在水西,而酋帅皆来谒我”;史书也记载:“突厥虽云一国,然其种类区分,各有酋帅。”因此,到了贞观初年,随着突厥出现天灾、政治混乱等问题,铁勒、薛延陀、回纥等部落集体背叛,唐太宗趁机联络这些部族、支持他们搞事,随后在突厥的只剩半条命时发动突袭,一战将其灭国。

所谓技术条件:汉朝国力虽强,但没有现成的、能在草原上决胜的将领和骑兵;唐朝则万事俱备

所谓的技术,主要指的是军队。与匈奴、突厥这些游牧民族对决,有效的办法只有一个:派出成规模、高质量的骑兵杀到草原上,给予对方有效杀伤、端掉他们老窝。这就需要具备善于指挥大型骑兵军团的统帅、高质量的战马、训练有素的大规模骑兵等。

汉武帝继位时,上述要素并不齐备:在战马方面,汉初的窘迫是出了名的:“天子不能具钧驷,而将相或乘牛车”,经过数十年的持续鼓励养马,这一情况有所改善,但数量、质量跟匈奴相比都有差距;统帅方面更是奇缺,初期屡战屡败,直到卫青、霍去病的出现,局面才得到扭转。

简单来说,西汉是在与匈奴的战斗中逐渐锻炼队伍、发掘人才;但随着战争的持续,汉军的战马、人员消耗也相当巨大。因此,随着霍去病去世,西汉一时找不到像他这样具备大兵团突袭能力的将领,同时鉴于战马消耗过大,一度停止了对匈奴开展大规模战役。

唐朝则不一样。至南北朝以来,北方养马成风、骑兵资源用之不竭。

当初的北魏时期,云中、朔方、 陇右 等地都开辟为牧场,巅峰时期的战马多达300万匹 ,北魏末期的一代枭雄尔朱荣家族就是养马出身。

唐朝承接南北朝遗风,贞观年间的战马超过70万匹,河朔、陇右、金城 、平凉 、天水遍地是丰沃的养马场,朝廷还设置了八使、四十八监专门管理养马事宜;

在人才方面,持续数百年的民族融合,让中原在骑马方面具备雄厚的“群众基础”,那时的宫廷贵族女子大多可以骑马(打马球);基于这种土壤,滋养了代代相承、骁勇善战的骑兵队伍,唐军“步军皆有私马”,“冀州产 健马,下者日驰二百里,所以兵常当天下”。而在将领方面,无论是关陇贵族、还是山东豪强,都不乏精通骑兵指挥的俊杰,大名鼎鼎的“二李”:李靖、李世勣就是代表人物,也正是他俩率军突袭灭掉了东突厥;后来,李靖的半个徒弟侯君集,也献上了奔袭千里灭高昌国的壮举;公元641年,李世勣曾带着6000精骑追杀薛延陀骑兵,在诺真水(今内蒙古乌兰察布市境内)阵斩3000、俘虏5万。

装备精良、精兵强将,初唐的军队比游牧民族更“游牧”,这就是他们往往能够高效率定点击杀、一剑封喉的秘诀。

所谓文明优势:西汉对匈奴,是两种文明体系首次大规模决战;而在唐朝时,农耕文明处于绝对强势地位

早在夏商周时期,华夏族就常年处于跟各种游牧民族的鏖战状态,齐桓公的“尊王攘夷”就侧面反映了当时的大环境。春秋战国以来,中原虽诸侯林立,但基本都处于军国主义状态,秦、晋(魏、赵)、燕等北方强国面对身边的游牧政权长期处于优势地位,并在这个过程中扩充实力、发展壮大(参考胡服骑射)。

而随着秦汉统一中原,突厥也统一了草原,冒顿单于曾经写信给汉文帝:“定楼兰、乌孙、呼揭及其旁二十六国,皆以为匈奴。诸引弓之民,并为一家,北州已定......”他的潜台词是:北方马背上的民族已被我统一,可与中原耕地的王朝分庭抗礼。

因此,汉武帝发起的汉匈战争,是两大文明模式的首次终极对决,涉及到今后东亚大陆话语权的大事,双方都只能硬着头皮干到底;这就是为什么匈奴被霍去病生生杀掉超过1/3壮丁后,还退到漠北顽强苟且的原因。

到了唐朝时,这种情况已不复存在。自从匈奴被打得部分西迁、部分内迁后,中原王朝的霸主地位就不可动摇,华夏文明不断对周边传播、吸收,浸润深远;对于那些周围的政权而言,依附远比对抗有利、和平交易远比打家劫舍划算;即使十六国时期北方乱成一锅粥,各个少数民族建立的政权也都不约而同地学习模仿中原政权架构、想方设法让自己融入中原文明。因此,即使曾经出于对抗模式,一旦发现自己不具备打赢的可能,低头认怂、俯首称臣对他们而言也没什么大不了的,远没有当初匈奴那样的心理障碍。“圣人可汗、天可汗”的头衔,放在西汉是不可想象的。

所以,隋唐初年之所以都曾高效地降服过突厥,文明的优越性居功至伟。

汉武帝时期,绵延的战事确实给民力、国力造成了巨大的消耗,批评者甚至认为它导致西汉“户口消耗过半”。这当然是一种夸张的说法,实际上,打匈奴只是其一,汉武帝时期的改革,是几乎在所有领域同时进行,军事、经济、制度、文化、乃至礼仪都进行了全面创改,这种利在千秋的事业,一旦开展的过于集中,必然会给所在时代造成极大压力。就像汉武帝告诉戾太子的那样:“我把累活干了、由你享受成果,这难道不是美事一桩吗?”

唐太宗同为英明之主,却胜在前代的经验教训足够深刻,尤其是隋炀帝好大喜功所引发的惨烈后果历历在目。贞观年间虽然对外用兵频繁,但基本都是追求效率的突袭战;对内,则长期以整顿整治、恢复生产为主。因此,打仗不仅没有给国力民力造成负担,反而获得了优厚的战利资源。但到了高宗、玄宗时期,唐朝也因过度高强度的军事行动付出了代价。

虽然时代条件不同而存在差异,但汉武帝、唐太宗都是为历史进步、国家富强作出了杰出贡献的帝王,值得肯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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