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宋十八朝》,纵贯三百年风云,每集三五千字,随性而作,随性更新,清新易懂,可读性强,老少皆宜。看书不再打瞌睡,换个思路读历史,一上手就放不下,欢迎关注、留言、转发、批评…… 为方便书迷,本文提供音频(两个版本可选),让眼睛休息,值得拥有: 想法很丰满,现实很骨感。从王安石着手推行变法的那一天起,就注定是个失败的结局。 21世纪的科学思想,穿越到11世纪去搞事情,难怪推不动。富国强兵的出发点,表面上看,是完全正确的。但是,这次变法,却有个致命的弱点。 此处,不妨把王安石的熙宁变法和范仲淹的庆历新政搞个对比。不管是在变法的广度上,还是在变法的具体措施上,王安石的熙宁变法都超过庆历新政。但,二者重心明显不同。 庆历新政,重点在于干部队伍改革。范仲淹提出的十大改革措施,前四项是“明黜陟”“抑侥幸”“精贡举”“择长官”,都是针对干部队伍。而王安石变法,重点在于经济体制改革,加大国家宏观调力度,积极落实金融政策,让政府倾力于经济建设。 按照王安石的本意,推进经济改革,其目的就是“促生产”“均赋税”“抑兼并”,出发点毫无问题,只是实际遇到的问题无法克服。 一方面,政策自身就有问题。二方面,政策执行也有问题。 比如《青苗法》。本意是救济老百姓于青黄不接,出发点很好。但是,政府发放的贷款并不是无息贷款,而是年息二分,尽管比民间借贷要低,但对于普通老百姓,压力也不小。欧阳修就曾经批评说“直是放债取利耳”,这是在变相收刮民财、与民争利。而且,在执行过程中,贷款利息逐渐跑偏,有的地方执行三分利息,有的地方干部乘机加码勒索,甚至造成利息翻倍。好政策,得到了乱执行。 比如《免役法》。本意是老百姓交了免役钱后,可免除义务劳役。但政策到了地方,就完全变了样。免役钱交了,义务打工还是要做。成本反而增加了,两头受罪。神宗皇帝都批评这事:“已令出钱免役,又却令保丁催税,失信于民。” 再说《市易法》。本意是“通有无、权贵贱、以平物价、所以抑兼并”,目的是抑制商户群体对商品价格的垄断。但在具体操作中,市易务作为资本雄厚的“央企”,取代富商,成了新的垄断力量。这不,撵走了狼,来了虎。 实际上,封建时代,大多数的好政策到了基层都跑偏。政策执行是个问题,只要是人在执行,就有漏洞。 中国历史上,变法的黄金时代,当推战国。比如秦国的商鞅变法,楚国的吴起变法,赵国的胡服骑射。梳理一下可以发现,战国时代的变法,都是由上而下,从权贵阶层开刀。 为啥要自上而下?手握权力的权贵阶层如果不接受新法,那新法咋推?变法的内容虽然重要,但如果得不到执行,也只是一个文件而已。所以,整顿干部队伍,是变法能不能落地到位的前提。商鞅变法凭啥成功,就在于先整自己人。 宋朝积贫积弱,主要原因就是三冗:冗兵、冗官、冗禄。王安石倡导的熙宁变法,实际上只解决了“冗兵”问题,“冗官”“冗禄”,不但没有减少,反而增加了。经过一番努力,离目标越来越远。 为啥“冗兵”问题一下就搞定了呢?士兵属于社会底层,没有权力,裁撤起来简单粗暴。而“冗官”“冗禄”,都是有权力的官僚阶层,属于“自己人”,大刀阔斧改革,阻力太大。 实际上,王安石整顿干部队伍,能力确实有限,皇帝从来就没有授予他独断专行的大权。到处都遇到比自己权力大的人,随时随地挨批评。改革?改个毛线。 正是基于这一重要政治背景,王安石所推行的经济改革,在于开源,而不在于节流。他千方百计,就是为了努力增加国家财政收入,而不是削减财政支出。 虽然,他在金融领域和物流流域进行了很大努力,但效果比较局限。古代,科技对生产力的影响十分有限,生产力达到了一定水平,基本上就进入了一个瓶颈,难以取得实质性进展。 如果国家总体财富维持稳定,那么,国家财政实现增长,相应的百姓收入就要减少。所以,开展所谓的经济改革,容易被认为是“与民争利”,国家发放高息贷款,推行专卖制,搞市场垄断等,都在打击民间经济。 正是由于新法存在种种弊端,尤其是执行不力,王安石遭到了来自各方的攻击。 公开站出来反对新法的人中,大部分都有身份有地位,说话有分量。 韩琦、富弼、欧阳修、程颢等,反对《青苗法》;苏轼、苏辙等,反对《均输法》;文彦博等,反对《市易法》。司马光就全面了,几乎反对王安石的每一项政策。 文化人都坦荡。这些大领导提出反对意见,都有实实在在的理论依据。 启书有益此处有个疑惑,王安石在推行新法之前,不征求有关部门意见的么?不提请皇帝召集会议协商,统一思想的么? 事情搞得这么火爆,皇帝的态度是啥?实际上,神宗皇帝的态度和明确:“小王啊,不要怕,你放心搞,我支持你!我相信你可以搞出成绩来!”皇帝的这种态度,实际上并没有减轻王安石的压力,他工作起来越发老火。 熙宁二年,王安石参知政事,两年后被提拔为宰相。职务上虽然得到了升迁,但随着新法的推行,反对他的声音越来越响亮。 咋搞?王安石为了表示自己并不恋权,只是一门心思希望国家富强,于熙宁七年(公元1074年)提交了辞职报告。宋神宗哪可能让他就这样退居二线,表示不签字。但王安石态度很坚决,一连提交了六次辞职报告。 竟然有这么“牛”的人,神宗皇帝只好签字同意。王安石的辞职,并没有阻止新法的继续实施。在韩绛、吕惠卿等人的努力下,新法继续推行。 一年后(公元1075年),神宗皇帝再召王安石入相。但是,二次入相,对于王安石来说,一点成就感也无。反对派的攻击竟然只增不减,而且新法集团也已经产生了裂变。 口头上主张“改革”的人很多,但并不都像王安石一般高风亮节。这里面有投机分子,摸着皇帝的意图,把变法视为求取功名的捷径。改革派产生分裂,王安石和改革派的另一重要人物吕惠卿开始分道扬镳。 更要命的是,宋神宗开始对王安石已经不再无条件地言听计从。在变法的一些重要问题上,皇帝和宰相的观点产生了很大分歧。不仅如此,王安石的新法还遭到来自于后宫以及皇亲国戚的压力。多方压力的存在,让这位改革的总设计师心力交瘁。 这期间,王安石的长子又去世,他简直悲痛欲绝。熬到熙宁九年(公元1075年),复相后一年,王安石又一次递交辞职报告。尽管宋神宗还是极力挽留,但王安石表示坚决不搞了。 王安石主持变法,前前后后一共六年。新法并没有因为王安石的辞职而中止,宋神宗在变法这件事上,态度是坚定的。所以说,神宗堪称宋朝三百年历史中最有改革进取精神的皇帝,没有之一。 不过,这里面有个有趣的现象。虽然当时不少著名人士不同程度反对王安石变法,但对事不对人,他们只是反对王安石提出的政策,对于王的道德操守、学问文章,还是充满敬意。 文化人,有格局,不带人身攻击的。 其中,变法的最大反对派司马光就曾在私人书信中评价王安石:“介甫文章节义,过人处甚多。” 虽然变法在实施过程中差强人意,但还是取得了一定成效。王安石执政期间,大宋帝国在军事上取得了一项重大成就,那就是王韶开河熙之地。 在宋神宗即位前后,宋夏战争再度爆发,西北局势焦人。熙宁元年,王安石举荐还是无名之辈的王韶写了一个“平戎三策”,提出:“国家欲平西贼,莫若先以威令制服河湟;欲服河湟,莫若先以恩信招抚沿边诸族。” 大致内容:西夏是国家一大威胁,且河湟地区常年不稳定,如果西夏派兵占据此地,会把国家推入无法挽救的深渊。对此,需要出兵占据河湟地区,可以对西夏形成包围之势,来解决西夏的威胁。 这个战略主张就是先收复河湟,让西夏腹背受敌,有效扭转与西夏战争的不利局面。这个战略,和西汉张骞“断匈奴右臂”战略简直异曲同工。 王韶是大宋的传奇人物之一。他自幼是孤儿,进士出身,早年参加公务员选拔考试,没有考过。一气之下,自费游历陕西,顺带了解西北边疆局势。若干年后,竟然成了西北问题的一流战略专家。他上报的建议,看得神宗一拍桌子:“安排,把这小王给我叫来,我要请他喝茶吃饭!” 这一次面试作用很大。熙宁四年,王韶被任命为主洮河安抚司事,经营河湟。 河湟谷地在汉唐时就是战略要地。东汉时,汉与西羌多次争取河湟谷地;唐朝时,河湟谷地则是唐与吐蕃的一块主战场。宋朝与汉唐相比,国土面积小了许多,北方燕云十六州落入契丹之手,河西走廊落入西夏之手,而战略要地河湟谷地则被控制在西蕃手里。 蕃部的俞龙珂在青唐地区势力最大,渭源的羌人与夏人他都想加以节制。大家都建议先对俞龙珂进行讨伐。 王韶抵达秦州后,带领数骑直到俞龙珂的帐中,给他分析其成败胜负,当晚又留宿在那里,足足谈判一夜。第二天早晨,羌人、夏人都派遣他们的一些重要首领随王韶东去了。王招抚了西蕃俞龙珂部下十二万人。 很有意思的是,俞龙珂之所以愿意归附宋朝,是因为他是包拯的铁杆粉丝,十分仰慕包青天的人品。归顺之后,他竟然给宋神宗提了一个请求,要皇帝赐“包”姓,和偶像拉近距离。 俞龙珂部归附后,王韶继续西进,进攻西蕃诸羌部落。王韶有谋有勇,宋军进攻遇到诸羌抵抗,抵不住的时候,王韶就亲自披甲上阵,力挽狂澜,反败为胜,并且占领武胜,建镇洮军。 宋神宗特别发出通知,在新开拓的土地上设熙河路(相当于省),王韶升任经略安抚使。 王韶继续开疆拓地,很快,河州酋豪瞎药投降,宋神宗同样给他赐“包”姓:“老包,你看我又给你赚回一批粉丝!” 熙宁六年,王韶接连收复河州、岷州、宕州、洮州、叠州,进军一千八百里,斩敌数千人,取得了辉煌战果。宋神宗大喜过望,提拔他为左谏议大夫。 但是,在王韶离开河熙前往朝廷任职后,西蕃势力继续卷土重来。 西蕃首领木征乘王韶离去之机反攻,在熙宁七年的踏白城之战中,大败宋军,河州知州景思立战死。之后,木征又进攻岷州,继而围攻河州。西部局势恶化,宋神宗又一次把王韶派往前线。 王韶抵达熙州后,并没有马上援救被围困的河州,而是围魏救赵,出动两万精兵,进攻定羌城,切断木征后援。木征不得不放弃对河州的围困而退兵。王韶对木征穷追猛打,斩首七千余级。木征走投无路,只得缴械投降。 他开熙河六州之地,拓地两千里,收复中原政权沦陷二百年之地。他解河州之围,擒木征以致阙下。王韶的表演,不仅是大宋历史上的传奇,更是对改革派的鼓舞。 王韶的成功,和王安石的极力推荐提拔有直接关系。王韶用实际行动,让所有人看到“强国梦”的希望。 后人评价王韶说:“韶以书生知书,诚为不出之才,而谋必胜,攻必克,宋世文臣筹边,功未有过焉者也。”他为帝国收复了二十万平方公里的土地,成就举世瞩目。 王韶后来官至枢密副使,从默默无闻的地方干部,一举成为国家栋梁。有人称他为“三奇副使”。三奇,指是是奇计、奇捷、奇赏。奇计,说的是他的平戎奇策;奇捷,是他在战争中取得了令人不可思议的胜利;奇赏,指的是他最后官至枢密副使,和当年的包拯的职务一致。 回顾前事,请猛点下列链接: 欲知后事如何,且看下回分解。 顺便问一句,你关注我没得?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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