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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家过年

 郭丽萍 2022-02-01

       每逢过年,都是必回村里的老家的。

       回老家过年的第一感觉,是冷,真冷。住惯了地暖房子的在外游子,虽然穿上了比平时城里生活厚一倍的衣服,也感觉冷:一是家里的暖气基本还是土暖气,二是我总觉得是村里少了汽车等的喧嚣的原因,显得冷,其实,于我本人来讲,更是倾向于第二个原因的。

       从没进村开始,就听见锣鼓镲的声音远远传来,就看见缥缈的炊烟袅袅在一大片房子的上方,仿佛是风筝的线头,牵着游子们从四面八方赶回去——回家,回家。日常冷清的南边的,北边的,西边的,东边的水泥路,柏油路,土路,各条路上都在奔驰着大汽车、小汽车、三马车、电动车、自行车,仿佛雨后春笋般一下子冒出来各种交通工具,急匆匆却又是惬意地向响着锣鼓声音的村庄。不时的会车往往会让容两台车交汇的道路有着几分钟的“拥堵”:两台车各占道路的一半,从摇下来的车窗里传出来的是略微“变味儿”的乡音(其实可以说是有着浓浓乡音的普通话)“大壮,回来了?放几天假啊!啥时候回啊?”“二奎,混得不错啊!奔驰开上了!”被堵在后面的车一般都会耐心等上三五分钟,待前面“堵路聊天”的两台车、几个人寒暄打趣之后才会按喇叭提示“别聊了,先各自回家看老妈去吧!”。聊天的车往往会“滴——”一声鸣谢,在“回头聊啊!”的热络中继续奔向那一片炊烟村庄。

      进了村,空气中弥漫的是煮肉的香味、牛羊粪的微臭,路上偶尔有土狗走过,晃悠着尾巴不紧不慢,对于路过的车辆连看都不看,自顾自的横穿马路、走进小巷;几只鸡跑过去,扑棱着翅膀,飞上了墙头,歪着脑袋看着来来往往的车辆,似乎很是不满这些“铁家伙”打扰了它们平静的生活。家家户户的对联都贴出来了,村子一片火红的喜庆。

       停车,大包小包从后备箱倒腾下来,呼喊着父母出来帮忙搬东西,老父亲老母亲从喷涌着白色雾气的堂屋灶间出来,几乎抹脚面的围裙上满是油渍和水珠,他们一定又是在猪肉蒸焖子、炸千子包菜卷。一边听着他们“这么多东西,不让你买非得买,这得多少钱啊!”“这回能休几天啊?哪天去拜年啊”的唠叨,一边看着他们笑成花样的满脸皱纹,心里的浮躁一点点消散,安心渐渐涌来。

        路过灶间,锅台上放着大盆千子,随手抓一个放进嘴里,嘎巴嘎巴的嚼着,满嘴的油渣味儿仿佛回到了小时候。“嗨,先别吃,还得炸一遍才好吃呢!”顾不上母亲带着笑意的“责备”,抓几个先解解馋再说吧!

        “上炕上炕,脱鞋上炕!”“快把空调打开,你们穿的少,家里冷,别把你们冻着!”被父母像亲戚一样塞到炕上,刚坐下,就受惊的耗子一样“哎呦”一声站起来,火炕太热了,烙屁股了,可是空气仍旧是清冷的,吸溜着鼻子找个垫子,再小心翼翼慢慢坐下慢慢适应这柴火烧就的足有50度的土炕上。用不上10分钟,也就可以撤掉垫子安稳的坐在火热的炕头了。

       想下地帮着干干活,不会干别的,最起码烧烧火、劈劈劈柴、卷卷千子、递个盆碗、择择菜还是会的,可是这得需要在火炕上“烙”上个把小时候才会被“批准”下炕帮忙的,这个把小时里,你的任务就是坐在炕头上,吃着花生瓜子,向地上忙来忙去的父母汇报着发了多少奖金、买了什么年货、打算哪天去哪位亲戚家拜年,同时要像猴子一样不停的扭屁股(烫的实在受不了)。然后,被“获准”下炕帮忙后,又是被炕稍早已经捂得热乎的各种大衣棉袄包裹一番,穿成胖胖熊的样子,这个时候,灶间的伙夫、大厨才换成了你们,父母一边唠叨着,一边“贬斥”着“油放少了”“火候大了”“这个菜切得太粗了”“炒菜怎么能不放酱油”等,你就得乖乖得听着,否则会招来“嘿,说你你还不听!”的训斥。

       当一桌饭菜上桌时候,你才发觉你已经成为一名真正的“油腻大叔”或者“油腻大婶”:头发上、衣服上都是油烟和蒸菜的味道,来,就着这种味道,敬可爱可敬的父母一杯吧!

       饭后,刷盘洗碗之后,倒在更加火热的大炕上,已经顾不上扭动屁股,因为,那种小时候父母呵护的感觉已经让你进入甜甜的午睡的梦乡,一扫伙夫和大厨的疲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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