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皇御笔 | 升仙太子碑，飞白体的绝世珍品

hocdc1gxau 2022-02-0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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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开花落寻常事，何事更忧凄？

曾经沉醉与痴迷，到如今记取——

唯独憾，卿和我，各东西。

——或许是女皇心事唐升仙太子碑

讲一个故事，关于一块名碑的“千古”。

河南洛阳东南方向有个地级市叫偃师，偃师市府店镇有座不高的山叫缑山，泱泱中华，江山如画，如今看似很普通的缑山，在中华历史上可谓是名山。从地理位置来看，缑山所在的府店镇，地处巩义、登封、偃师三地交界，扼守古都洛阳东大门无疑。不远处中岳嵩山的隘口轩辕关是秦汉八大关之首，有滑国故城为证，历来是兵家必争之地，叹春秋时期滑国在此建都时的鼎盛和宫阙的恢宏，而今宫阙万间都做了土。朝代的兴亡更替，不变的只有伊洛河银蛇相舞，北邙山东西蜿蜒。

上三图：滑国故城（国六）

缑山之所以著名，离不开两位神仙：一位是西王母，另一位是太子晋。西王母的传说铸成了缑山之名，没错，就是那划了一道银河，生生拆散牛郎织女，纵使人家相思成灾，也只能隔河相望的“恶人”。据宋代《太平广记》中记载，西王母曾在缑山修道，她姓缑，这座山因为她的神话得名缑氏山，简称缑山。

上图：如今的缑山之巅是个天文台

西王母修炼后走了不知多少年，周灵王的太子晋来了。缑山之巅有座庙叫升仙太子庙，2500多年前，年仅17岁的东周灵王之子王之晋（姬晋）被周灵王由太子废为庶人，在此修行在此故去。因太子自幼聪敏，德才兼备，在民间留下了极好的口碑，老百姓便逐渐把他传说成了神仙人物，神仙人物是不会死的，于是百姓称之为升仙并为其建庙。这一传说一传就是上千年，不仅倾倒了无数百姓，也迷住了一代女皇武则天，就是这太子晋的传说，奠定了缑山的闻名天下。

缑山有多著名呢？比太子晋晚出生约200年的楚国大夫屈原被放逐后十分悲愤，曾在《楚辞·远游》中记录，称要跟从太子晋这位神仙到天庭游玩。到了西汉时期，汉武帝一心想长生不老，曾打着到嵩山封禅的旗号来缑山求仙。谢灵运、李白、白居易、苏东坡、元好问等，都曾迷恋过缑山，或修行或驻足，留下了诸多绝世诗篇。

历代与升仙太子情谊最深的，莫过于女皇武则天了，她御书敕立的升仙太子碑就在缑山之上，有资料记载，武则天在位时曾请技艺高超的能工巧匠重修升仙太子庙，圣历二年二月初四，当年70多岁的武则天从洛阳出发赴嵩山封禅。途经缑山时，游览了刚刚竣工的升仙太子庙，一时兴起撰文并为之书丹，刻碑立于升仙太子庙大殿之前。然岁月的洪流中，太子庙古建筑早已不存，今只剩唐碑一块字口清晰凭吊千年。

要知道在中国漫长的封建社会里，书碑之事向来被视为庄重严肃的工作，女性是不允许登此“大雅之堂”的，唯有武则天，以无畏的胆略打破了传统，开女性书碑之先河。近观古碑让人眼前一亮，武则天以鸟形飞白书书写的碑额非常奇特，所谓飞白，也称“笔花”，是一种特殊风格的书法，相传是东汉时期书法家蔡邕，受了修鸿都门的工匠用帚子蘸白粉刷字的启发而创造。这种书体多见于汉魏宫阙题字，传世的作品可谓凤毛麟角。唐代飞白书有隶书姿态，横画遒劲有力，又侧锋圆转，而此碑碑额“升仙太子之碑”六字，笔画丝丝露白，通过顿挫和抖动产生舒展飘逸的效果。再加以鸟形修饰，神态逼真、活灵活现，这种少见的飞白体题额才是最为奇特之处。纵观碑文前部分，武则天叙述了姬晋的生平，后半部分叙述了重建升仙太子庙的经过，以太子升仙故事为引导，赞美了“武周”社会，自豪之情洋溢于字里行间。

碑文还汇集了唐代几位著名书法家的书迹，钟绍京奉旨用双钩法将武则天所书碑文描摹上石，碑阴则有唐初书法家薛曜书写的《游仙篇》，碑阴题名则由薛稷、钟绍京书写，端庄灵动，瘦金清硬。底部还有当时刚被封为“相王”的李旦所题铭记，武则天时期新造的字在碑文中也有体现，成为了我国文字改革史上的资料。这一通石碑可谓是初唐书法作品的宝库，珍贵的意义是如此沉甸甸。

武则天书写的碑文中，笔法是温婉、流畅、洒脱的，看似美好的表象背后，是否也暗藏着女皇委婉的心事？为何要为一个神话人物立碑呢？想她身边满眼的男人尽可呼风唤雨，为何偏偏对王之晋情有独钟呢？无尽的重围之后，从个人的身心到为帝治国，那“爱与被爱，心心相通”最质朴的幸福感是否也是“高处不胜寒”的女皇所求？为升仙太子立碑，是否是隐秘的灵魂出窍“人神之恋”？当亭前轩外晓风寒，笺墨落，红绡入，透相思；只道倾酒恨，城南曲，醉离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