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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大学梦”

 红星故事 2022-02-03

原创:杨茂森(92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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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一生做了许多梦,有恶梦也有喜梦;有长梦也有短梦,真正实现了的只有一件长梦,为了它我足足琢磨了大半生,那就是我的“大学梦”。

2015年,随着外孙高考录取通知书的下达,吊了我多年的一颗心终于放下了,追求、等待、期盼了六七十年的一幅完满的“大学梦”长卷也随之展现在眼前。

当我双手捧着,两眼盯着“高考录取通知书”时怎不让我心潮起伏,感慨万千,一幕幕围绕着我的家人及直系亲属们的漫长而曲折的大学梦一件件涌上心头。

第一轮“大学梦”

先追溯到上世纪五十年代中期,我的胞弟有幸考上了师范专科学校,成为老杨家第一个大学生,我没有别的能力只有在精神上鼓励;经济上资助他,最终获得大学本科学历成为中学高级教师,在教育战线上工作了近四十年,可以说桃李遍四方。

我的外甥幼年丧母后又丧父,从小靠姥爷、姥姥抚养,酷爱学习成绩优秀,五十年代中期十一岁时考上一重点中学,后考入师范专科学校,我长期在思想上鼓励在经济上资助他。几经曲折最终从事教师工作,获得大学本科学历,成为一名中学高级教师,被评为特级教师职称。

五六十年代,考上大学非常不易,当时全国大学很少,往往是成绩不好考不上,考上了没有钱也念不起,或者因种种原因念不上。

我在经济上资助他两,供他们上学,觉得是一件义不容辞的责任,当时我别的不懂,只知道多念几天书有好处不吃亏,这也是老祖宗传下来的家风乡俗。

我记得当时对他两的资助再加上对父母、孤寡姨母的接济,再加上其他亲友不得已的求助,大约占我月津贴费一百多元的一半,况且我还要养活自己的家人,我的生活是紧了点。

说到这里我不能不感谢我的妇人——杨凤英,她通情达理,没有阻拦,有时还提醒我“该寄的了”,怪不得几十年来每当提到嫂嫂、舅母时他两都说:“嫂嫂好”,“舅母好,”至今还念念不忘报恩似地报达点啥。

说真的,当时如果老伴稍表不快就可能断送他两的大学前程,日后当我看到家中出了两个大学生时觉得那些钱没有白花,实现了我的第一轮“大学梦”。

第二轮“大学梦”

我们一共生了三男一女四个孩子(次子八岁时夭折),长子1974年高中毕业到秦岭山区一生产队插队四年,后通过考试到电厂当工人。在当农民、工人期间边劳动边学习,连考三年终于1979年以当地第一名的成绩被上海一重点大学录取,后来考上另一所重点大学硕士研究生,留校任教被评为教授职称。他成为杨家祖祖辈辈第一个本科大学生;第一个重点大学学生;第一个大学教授。

大儿子带了个好头,在他的影响下。主要是自己的努力二儿子通过两次高考1982年考入了师范院校,所到之处都是倍受器重的骨干教师,如今是一所中学的高级教师。聪明伶俐,全家人疼爱的女儿从小酷爱学习,成绩优异,被一省重点高级中学培养后1986年一举考入四川一重点大学,在另一所著名师范大学获得硕士学位后被一海滨城市的师范大学录用,如今已是教授职称,获得博士学位。

在七八十年代,三个孩子先后考上大学在当地成为不大不小的新闻,有的说:你们家是“状元户”,比万元户强;有的说:四大家(指县委、县政府、人大、政协)中孩子们都考上大学的就你们一家;有的赞叹:你们家怎么教育的,孩子学习都那么好?我说:碰上的,对方不信:哼,我们咋碰不上?!的确,当时都能考上大学实属不易,我们当然高兴,在为孩子们的就业托人,找关系上省了不少心。

在三个孩子先后上大学比较集中的十几年里操了不少心血不说,在财力开支上压力也不小,我曾粗略估算大约占我们俩收入的一半多,紧接着陆续成家,紧张到几乎没有一点储存,先苦后甜,数年后换来一个比较理想的成果。

三个小家庭的另一半也都是本科或教授、博士之类的教师,我那有不满意之理。在“向哥哥、姐姐学习”,“以哥哥、姐姐为榜样”激励下,我的侄女儿本来已经获得高校的硕士学位、副教授,仍不甘心于2012年以优异成绩考入中国协和医科大学某研究所获得了博士学位。他(她)们是继胞弟、外甥之后完成了我的第二轮“大学梦”。

第三轮“大学梦”

不知道别人是不是也是这样想的,人总是不满足,本来已经不错了还要向更好更高的目标追求。

我的梦想打在三个孙子辈身上,当然有其父母作主无需我们处处操心,在许多方面确实省了不少心,但我们同许多老人一样把儿女拉扯大还要为孙子辈们操更多的心,期望他们像父母一样将来也能成为一个大学生。

大孙女从小就老实本分,学习刻苦。我曾不只一次的向有教学经验的二儿子、女儿交代过:“一定要帮助把你们的侄女儿推上去”。尤其是在高中阶段,这孩子学习成绩简直是飞跃,2005年高考时进入一著名外国语大学,留英后回国,先后被北京最好的两所大学聘用,最终在毗邻的另一个大地方的一所大学任教,和她爸爸一样,为妹妹、弟弟们带了个好头。

二孙女从小聪明伶俐,学习刻苦,成绩一直名列前茅,高中阶段进步更为显著,我以同样的话向大儿子、女儿交代过:“你们要帮助把二侄女子推上去”。2009年高考时被长三角地区一著名工业大学录取,期间获得团体科研专利,在华东地区、全国高校化工设计团体比赛中名列前茅。最终留学美国,被一著名高校录取为硕博连读、享受全额奖学金的研究生,获得博士学位后在某大城市就业。

外孙子,他是孙子辈中最小的一个,为了他我们老俩口忍着思女念孙五年没有敢去女儿家,生怕干扰影响孩子的学习,盼望他学好考好成为我们俩私下里离不开的话题,特别是临近高考的日子里常常难以入眠。其结果相当不错,在高标准眼里不甚满意,但在我们看来已经非常够意思了。我还是老话,像多年前向两个儿子“下令”一样:“你们两个当舅舅的一定要帮外甥推上去”,2020年从南方某医学院毕业,在因疫情足不出户期间,奋力拼搏就读于长三角某市研究生。

我的三个子女曾多次劝我:“您那么大岁数就别操心了”。事实上他们三兄妹除了关注着自己的孩子外,早在多年前就相互关照着彼此的孩子,一直在私下里辅导、鞭策、激励着下一辈,只是我不完全知情罢了。

全家人齐心协力,三代人齐上阵,完成了我的第三轮“大学梦”。

我自己的“大学梦”

前面说的都是晚辈们,我们老俩口也得交代一下:我俩的大学梦没有实现,坦率地说从来就没有梦到过。

老伴1955年师范学校毕业后从事小学教师工作三十六年,获得小教高级教师,还曾被评为省级优秀教师,拿到了“红本本”(指知识分子证书)进入知识分子行列。

我呢?是三代人中唯一没有进入知识分子行列拿到红本本的“文盲。”

1945年15岁时进入解放区一所职业中学,由于形势的需要只读了一年半就算毕业了,实际上初中有系统的数理化知识都没有学,更多的是接受政治思想形势教育。

毕业后被当作“小知识分子”从军学习无线电报务技术,那时部队里大部分是文盲,有点文化的成为香饽饽大都从事参谋、干事、报务、译电、医务、财务、文书、文化教员、文艺、宣传等工作。

我在长期的战争年代里,在近二十年军旅生涯中,响应“在战斗中学习”;“在工作中学习”;“向老党员、老红军、老八路学习”的号召下得到锻炼、提高。

五十年代又响应“全军向科学文化进军”的号召,主要靠自学学完了全军统一编制的代数、几何、三角和语文课本。

1960年初被选拔进入一所新型的军事院校速成系学习一年,期间学习了部分高等数学球面三角、微积分知识。

我学的专业是射击诸元计算,在实际操作中用手摇计算机和德国“th——2”测量仪,一项科目计算下来得两三个小时,全班快而准确无误的仅两三个人,其中就包括我。在使用仪器测量大地和北斗星座标时快而数据准确,被视为聪明、成绩优秀的学员。

在改革开放恢复高考后,年近五旬的我为适应新形势需要;也为子女们着想再次抽空自学【数理化自学从书】中的代数、几何和部分三角,作业本有几大塌。

在孩子们小学、初中阶段力所能及地做过些家庭辅导工作。说了写了这么多所谓的“成绩”,都是不正规,不系统,不符合“知识化”标准,最终没有进入知识分子行列。

对此我没有遗憾,没有埋怨,我所追求渴望得到的晚辈们的“三轮大学梦”均已实现。

回顾往事,权衡一切:“我这一辈子足矣!”最后告诫子孙们:“你们的日子还长的很,在前进的道路上要挪捏好自己,切记:'勤奋、好学’是咱家风的重要部分。”

2021年12月修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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