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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爱我放了我，别在我的苦中做乐又不走； 不爱我放了我，别在我心灰意冷时又说爱我。 你想走你就走，要自由就自由， 我不要是你弃又可惜的玩偶。 许如云 《不爱我放了我》 可儿抬起头，将目光投向窗外。烦人的冬雨，或许该下场雪，她这样想道。 阿志慢慢向前走，渐渐远离了那幢房子，远离了可儿，可耳边不断飘来的还是从她屋里传来的那凄凉的歌声。他不能回头，在纷飞的雨中他有些迷失，不知自己该去往何方。 随着他的背影最终消失在目光的尽头，她的泪水也慢慢滑落，此时心头泛起的不是爱，不是恨，而是一种失落，一种空虚。仿佛早已知晓今天的结局，可儿只感觉累，想好好歇一歇。 走出了小巷，穿过了大街，阿志只这样信步走着，此时他心里想着一个人，一个曾经被自己伤过的男孩。这会儿阿中是怎样一种生活，还会爱着自己吗？他不敢有这种奢望，但多想再见见阿中，多想跟他说声其实心中真爱的人是其实是你啊。 阿中正准备出门，打开衣柜，拿出一件咖啡色的风衣。一条蓝色的丝围巾滑落下来，他拾起它，放回衣柜。在关柜门时，他想起阿志，不知他过得可好，是否偶尔还会想想自己，不知是否已忘了那些日子。 电话响起。电话那头传来的声音沉沉的。 “阿中，知道我是谁吗？” “你好。”是阿志，阿中心中被激起一些东西。 “我。。。。。。”阿志一下不知说些什么，“能见你吗？” “不行，我现在有事。”阿中停顿了一下，“晚上吧。” “行，老地方等。” 整个下午，阿中都感觉脑子有点浑，往事在脑中浮浮沉沉，以至于工作时错误百出。 “你身体不舒服？”同事小张脸上总挂着关切。 “没事。”阿中实在不知该说些什么，但望着小张的脸，恍惚间得那神情有点熟悉。那时阿志也有这种眼神，被爱的幸福是无法用言语表达的，可分手时阿志的绝情也是永远无法从心里磨灭的，阿中爱他，也恨他。真无法想象今天为何要约自己，自己又该如何面对。 猛的，双眼被人蒙住，不用猜是雪儿。不象以往，阿中只把雪儿搂入怀，呆呆地望着这个漂亮活泼的女孩。雪儿也觉察出异样，却只用双手轻抚着他的脸，不说话微微冲他笑。 “阿志他来找我，要见个面。”她仍然在笑，只是有些不自然了。他有些不忍心，装着轻松：“老朋友见个面嘛，叙叙旧，很快的。”他在她唇上轻吻一下，“我爱你！”说这句话完全是真心真意的。 关于阿中和阿志的事，雪儿几乎都知道，是阿中亲口对她说的。那时雪儿已爱着阿中，她不介意，阿中的痴心让她感动，更坚定了她对他的爱，从那时起她爱得更投入。也是从那时起阿中开始接受雪儿，虽然开始时，阿志的阴影久久不肯散去，到后来，雪儿对她深沉的爱慢慢抚平了他的伤口，每当他黯然神伤时，雪儿总用双手轻轻为他抹去泪水，后来每当他不开心时，雪儿都会这样安慰他。 “我们一块儿去吧。”阿中说。雪儿摇摇头，“晚上你们好好聊吧，我会安排好自己，你放心啦，时间不早了，我先走了，Bye。” 望着雪儿的背影，阿中陷入沉思。。。。。。 初遇阿志是在朋友家，那也是一个冬季。 那天阿中原本心里很烦，漫无目的地在街上乱逛，脚步却鬼使神差将他带一个朋友家，于是认识了阿志。阿中当时觉得这个男孩纯纯的，很腼腆，笑起来甜甜的，很友善，仿佛就是以前的自己，不觉有种亲切感。阿中和阿志那天话不多，却有种故交的味道。最初几次的交往都是在那朋友家，两人仿佛有种默契，总能相遇，几次以后便已很亲近，谁也没有刻意去做什么，但友情却与日俱增，半年下来，两人已到形影不离的地步。 时光在流淌，围绕在他们身边的是快乐，无拘无束一年便这样过去了。那些日子，阿志每天晚上都来找阿中，或是逛街，或是一起看电视，两人一聊就能聊许久，阿中甚至觉得一天没见到阿志就会很想他，怎么会和恋爱中的男女一样粘乎乎的，阿中感到奇怪，但这种感觉真的很好。其实，阿中后来才明白，这就是爱，只是他从没恋爱过，他还不懂。让他确确实实知道这一点还是在那个晚上。 那几天，阿中的朋友托他照看一下房子，他每天都得睡在那里。出于寂寞，他让阿志陪他一块儿睡。第一个晚上，他们也聊得很迟，后来不知为什么会为“草船借箭”四个笑个不止，笑着笑着，发现两个人紧紧抱在一起，那一刻阿中感觉这样相拥很舒服，随即被一种罪恶感侵袭，忙挣脱开来。两人都沉静下来。一夜无语，阿中一晚没睡好。第二天阿志来了，两人第一次觉得无话可说。阿志找个借口要走，阿中也害怕他留下过夜，害怕再有什么发生。可是说也奇怪，那防盗门却怎么也打不开，喊了半天外面也没人过来帮忙，老天都要留阿志留下来。两人睡下，都不说话。阿中迟迟未能睡着，转过身，借着月光，他看着阿志，从未这样静静地细看他，酐醒的样子好可爱。看着看着，阿中觉得体内涌起一股冲动，他控制不了自己，把阿志轻轻拥入怀，久久不放。不知什么时候，阿志轻轻动了一下，阿中清醒过来，发现阿志正望着他。阿中吓得四肢都僵硬了，当时闪过的念头便是完了，却听见对方说了两个字“吻我”。这份感情早就萌芽，只是他们都不敢去想去追求，当发觉时，爱已象洪水泛滥，两个人理智的堤都崩溃了，只知道疯狂纠缠，疯狂地爱。。。。。。 D酒巴的灯光依然是那样柔和，却发现感觉已完全不一样，包括对面的曾深爱过的阿志。阿中搜索着以前的回忆，那时，也是这样沉默，但那是为了有些话不能在公开场合说，而是用眼神交流彼此心中的爱意。那时，阿中觉得自己是世上最幸福的人。这种感觉和彼此黑暗中的探索，电话里的的私语一样让他感动。 “阿中！”阿志熟悉的声音把他带回现实，“我知道以前我很对不起你，但我发现我真正爱的人是你。。。。。。。” “是吗”阿中自己都奇怪为何回答是这样平淡。 双方又陷入了沉默。回忆，只有回忆。 那天，阿中早早醒过来，觉得心头闷闷的，是因为那个女孩的出现。阿志不会不要我吧，我不能没有你，看着睡梦中的阿志，阿中的眼泪涌出，一颗一颗滴在阿志脸上。阿志醒过来，不知所措。 “不要离开我”阿中哽咽了。 “好傻”，阿志抑起头，轻吻了一下阿中，“我爱你，别多想了。” 阿中也感觉自己有点莫名其妙。可是到了晚上还是有事发生了。那晚，阿志回来得很迟，回来后沉默了许久，这让阿中很不安。 “和她吵架了，求求你阿志，别和她交往了，我怕太快失去你。”阿中知道和他不会有什么天长地久，他无权干涉阿志和女孩子交往，但心里很不是滋味。 “是啊，是该结束了。”阿志颇多感慨，“阿中，我爱上她了。” “嗯。”阿中象被雷击了，不知该说些什么。 “我们分手吧。”阿志说得很轻，也许怕伤到阿中，可完完全全已伤到他。阿中只觉天旋地转，整个人都麻木了。 “阿中，你别吓我。”阿志慌了。阿中毫无生气，只是泪水不断往下坠。那晚整个屋子里弥漫开童安格那首《明天你是否依然爱我》，听着听着，阿志也落下了泪。 。。。。。。 “阿志，我真的爱你，再给我点时间，让我好好爱你。”阿中也觉自己的话那么苍白无力。 “我不能让她伤心。” “难道你就忍心让我伤心。” “但事实上我爱她，已不爱你了。”阿志的话有些冷酷。 “一句不爱我就可以当作什么都没发生吗？” “阿中，爱是自由的。” “爱是自由的，爱就没责任了，我是为了谁接连放弃了两个女孩，我不喜欢她们吗？就因为你，我认为爱应该一心一意。” “阿中，为我想想好吗？” “难道我没为你想吗？你跟女孩交往我说过什么吗，你以为我心里舒服吗，其实也早就明白会有这样一天。”阿中叹息道，“只是来得太快了，这几天，没有你我好空虚，阿志，你知道这些日子我很痛苦，再给我些日子，等我心里能接受没有你的生活，等我过得平静一点，好吗？”阿中恳求。 “算了，你知道，你是男孩，我们没有结果的。” 阿中一时语塞，阿志那句话击中了他心中最致命的痛，听筒无声落地。泪水又不争气直往下流，阿志，我知道一开始便是个错误，那时我真的很迷惘，我也试着过离开你，而你一次一次要求继续发展，那时你是还说不管我是男是女，你都真的爱我，让我一次比一次陷得深，当我发现不能没有你时，你竟会离我而去。如今我的要求不是很高，只求你再给我一点时间，知道为什么我为什么需要那点时间吗？我们相爱一场，却连合影都没有一张，我不甘心啊。 然而，阿中始终没有这个机会，他不再去找阿志，因为结果一次比一次让他心痛。那时阿中整个人是灰色的，但在别人面前他必须装得若无其事，只有在夜深人静时才敢偷偷舔伤口。他想到死，但想到年迈的父母就知道自己做不到。既然选择了生，就得好好活下去，既然选择了爱，就得让所爱的人过得快乐，正是这种念头让阿中好好活了下来，其中的艰辛只有阿中自己知道。 Ｄ酒巴里，陈淑桦那首老歌仍在唱着，说吧，说你爱我吧。 阿中看着对面的阿志，喝了一口早已冰冷的咖啡，“你那时真正爱过我吗？” 阿志无言，他也记得分手时，他对这句话的回答，“那时我也不知为何会这样说。” “是因为你心里另外有人。我说过你不要以当时的心情评价以前的事，可你当时回答这么坚决，我不相信，不敢相信，但后来一想也对，我们多少次是因为这个吵架，你那时真正关心过我吗？我认为爱能包容一切，包括接受你的缺点，我多想维持那段感情，一再让步换来的却是你一再的伤害。我以为能用我的爱感动你，只可惜最后还是失败了，我还是失去了你。” “你没有！”阿志有些激动，“我是爱你的，真的。” 阿中又喝了一口咖啡，但他无法分辨那味道是苦是甜。 “可能是因为我当时还小，不懂得爱。”阿志继续说道。 阿中忽然感觉想笑，分手时阿志也对自己说过这句话，“那你觉得现在你成熟了吗？” 阿志端起啤酒杯，却不喝，他在考虑阿中这句话。 “可儿呢，你不爱她了吗？”阿中知道自己从未怪过那女孩。 “我跟她分手了。” “分手！”这让阿中很意外。 “有些事我也讲不清，当初我真的很爱可儿，她很吸引我。那段日子我满脑子全是她，跟她在一起感觉是两团火在燃烧，她也对我很好，我以为当时找到了真爱。但随着相互交往增多，我发现我跟她不合适，我们各自有追求，我不是她理想中的人。” “哦，你给她甩了？” “不，她也想维系这段感情，但太勉强了。两个人真正的危机是连争吵都觉得没意思，爱到这一步早已没有意义。”阿志的话里透着凉意，“我想起我们以前，虽然也经常争执，但都是为爱而吵，我现在才知道这不是爱的危机，而是爱的催化剂。” 阿中觉得眼前那个人不是阿志。 “其实你的影子一直在我心里，我没忘记你，随着和可儿关系的恶化，你的样子就越来越清晰。回忆以前我才明白那时你是多么爱我，我对你的爱也就一点一点在复苏，直至你又重新占据我的心。”阿志眼里闪动着希望，“你对我说过你会等我的。” “那时，我就跟你讲过可儿不适合你，可你相信我吗。我是想等你，因为预料你会有这一天。但是我做不到了。” “你已不爱我了，是吗？”阿志闷头喝了一大口啤酒，“我知道我没这个资格问。” 阿中觉得这个问题很难回答。 “是因为雪儿吗？” 雪儿，想到她，阿中心里感到温暖，这会儿她在做些什么呢。 “是的，她爱我，我也爱她。”这话显然象凉水浇到阿志头上。 “那时，若没有她无法想象我将会怎样，她用爱重建了我对这个世界的信心，她的爱是那么纯洁，真诚。”想着雪儿，想起最初自己因为忘不了阿志而对她造成的伤害，阿中感觉很对不起雪儿，“我已欠她太多。” “若没有雪儿，你还会爱我吗？” “我想也不会吧。” “为什么？” “已经过去的事有必要重来吗？还会跟以前一样吗？” “不试怎么知道？” “不用试了，跟你分手时的痛苦我尝过了，其实你我都知道我们是没有勇气永远相爱下去，我们的结局只有一种，就算这次能相处得很好，到头来，还不是两个人再痛一次。” 阿志失望透了。“你真的不能接受我啦？” “我接受。”阿中抓住阿志的手，“接受你这个朋友，我和雪儿都欢迎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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