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辽东有一位名叫程黑二的市井无赖，他力气大如牛，且身手敏捷迅如猿猴。然而他却不务正业，将身体的天赋用于偷盗上，附近十里八乡的人都被他偷过。 百姓们不堪其扰，决定联合起来对付他。程黑二听到消息后沉思道：“这里的百姓们对我有了防备，我留在这里的话估计占不到什么便宜。我今年已经三十岁了，连个婆娘没有，我在这边的名声不好，有哪个人家会将女儿许配给我。我还是离开这吧，听说京城那边非常繁华，而且美女众多，到那边估计不愁钱也不愁女人。” 心中计议已定，他便变卖家产，准备前往京城。在临行前，他向附近的百姓们致歉，并表示自己不会再回来了。百姓们听到这个消息，连续放了几天鞭炮。 程黑二沿着西南方向，一路乞讨前行。  赶路 这一天，程黑二走到一处寂静无人的偏僻山谷里，此时天已经黑了。作为一名资深的小偷他毫不畏惧，独自一人在黑夜中大踏步行走。走到三更时分，程黑二望见远处有火光，他走近一看就是，原来是座气势恢宏的大宅院。 程黑二想道：“一路行乞，风餐露宿，也太难受了，不如今晚就做一笔吧。”决心已下，他便攀墙而入，悄悄地潜入宅院中。 院子里灯火通明，看来还有人未睡，程黑二不熟悉路径，只能躲在暗角里，见机行事。忽然从房间里里传来一阵幽怨如诉的女声：“参横斗转，银汉将斜，夜已经深了，那人估计不会来了。” 那女子的话刚说完，又有两个女子笑着说：“那人今晚如若不来的话，兰姑你的运气就算好，就怕今晚还是逃不掉。” 随后又传来一阵哀怨的叹气声。 不久之后，两个丫环从房间里出来，说笑着向远方走去。程黑二思忖道：“房间里只有一个女人，方便下手。”于是他便蹑手蹑脚地趴伏在窗户下，只待灯黑人入睡，便可大展身手。不一会儿，一个貌美女子从房间里走出，倚着栏杆哀叹道：“心上人，盼不到；恶姻缘，常相随。”听了一会又说道：“今晚如果他还再来的话，我还能活得下去吗？”说罢，便以泪洗面，凄楚不自胜。程黑二是个粗俗汉子，懵懵然，不知道女子在说些什么。  美女 突然，有一样东西疾如飞鸟，从屋檐落下，落地变成了一个十分雄壮的男子。男子对着女子发出一阵低沉的嘶叫：“小美人，盼情郎盼久了吧，大爷我不是来了吗？”说完，便要将女子抱起来。 女子十分恐惧，用手抗拒，男子发怒，便将女子拖入闺房。躲在暗处的程黑二看到此情此景，心中暗骂道：“这男人真不是东西！”靠着直觉，他判断男子应该是妖物，心中有点发毛，便想悄悄离开。这时房间传来女子的哀求声：“求你放过我吧。”那男子恶狠狠地说道：“你昨晚就已经让我生气，今晚还要装模做样，扭捏作态，真是欠打。”说完，一阵沉重的耳光声从房间里传出。 紧接着房间里传来女子断断续续的啼哭声，惨不可闻。随后，又传来一阵撕扯衣服的声音。这一切，程黑二都听在耳里，他虽是个惯偷，但良心未泯，此时他义愤填膺，已经忘记了自己是个窃贼，便大叫道：“哪里来的禽兽，竟敢污辱女人，看我不打死你。”房间里的男子正欲行好事，听到程黑二的正义之言，不禁心中一颤：“这声音好像在哪听过，难道是......不管了，还是逃命要紧。” 程黑二推门闯入，那男子正从房里逃出。程黑二不管三七二十一，照着他脸上就是一拳，将他打得鼻青脸肿，发出阵阵嘶鸣。打完之后，程黑二定睛一看，发现男子已经变成一只长着长耳朵的黑毛驴。程黑二正想将他擒住，那驴一跃登上屋檐。程黑二攀上屋檐，那驴早已不见。  毛驴 程黑二从柱间滑下，那貌美女子已经整理好衣襟，向他行了几个大礼，称谢道：“妾身身逢不幸，如果没有先生出手相助，只怕难脱苦海。先生大恩大德，妾身不知如何报答。”程黑二不擅言语，不知该说些什么，此时他才想起自己是个小偷，心中十分尴尬。 女子见他一动不动，心下一笑，便将他拉入闺房。程黑二顿了一会儿，才从嘴里吐出了几个字：“姑娘，那妖物为什么会来纠缠你。”那女子哀叹几声，低头不语，好一会才说道：“这或许是命中的劫数吧，说来也令人羞愧。不瞒先生。我小名叫胜兰，我全家都是狐狸，我家在这山谷里已经居住百年了。山谷附近有个叫长鸣侯的驴精，见我长得漂亮，要将我霸占。我父母害怕他，只得答应。这几天，我一直被他虐待。蒙先生相救，先生对妾身恩深似海。” 程黑二感觉那驴精是个神通广大的怪物，心中不免惊惧，问道：“我坏了那驴妖的好事，他会不会回来害我。” 胜兰笑道：“我看你浑身散发出一阵清净之气，想必前世是个神仙，要不然那驴妖岂会被你吓走呢？”  男子与女子 程黑二心下稍安，他毕竟是个小偷，便说道：“姑娘，我毕竟也帮了你，不知能否给我点报酬，我也好安心上路。” 胜兰幽幽道：“先生要走了吗？先生一走的话，那驴妖回来的话，妾身该怎么办？先生大恩大德，妾身无以为报。先生如若不嫌弃妾身是狐狸，妾身愿一辈子服侍先生。” 程黑二也是喜欢女色之人，他在灯下细细赏看胜兰的容貌，越看越觉得清丽脱俗，平生见所未见，此时她脸上眼泪盈眶，粉脸微湿，更加楚楚动人。程黑二心中大喜，但嘴里不知为何说不出话，慢慢地吐出几个字：“好，很好......” 当晚，两人在枕边细语。第二天清晨，胜兰便去禀告父母。不一会儿，丫环们纷纷前来向程黑二问安，替他换上新郎的衣。当天奏乐摆宴席，高高兴兴地办了婚礼。  新婚 成亲之后，胜兰得知丈夫是个惯偷，便劝他改邪归正，学武从军。程黑二自此不再行窃，专心学武，后来凭借军功，当上了总兵。过了几年，程黑二因为酗酒被罢官，他不再留恋时间繁华，回到山谷中，和美丽的妻子长相厮守，不再外出。 后记：程黑二本是一个惯偷，但因为一时之善念，娶到了美丽的妻子，做出了一番事业。人生一世，应多多行善，不求好报，但求心安。 改编自《萤窗异草》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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