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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落了（节选二十五） 鲁雪梅||甘肃 第二十五章 艰难的生活 2003年秋，怡然的弟弟陆一成从交通大学毕业，毕业后分配到了省城铁路局工作。他个子高挑，面目清秀，再配上那套帅气的制服，单位上的女孩子们都喜欢他，有事没事跟他去搭讪。 他刚参加工作不到一个月，就和本单位的王萍谈恋爱了。王萍中等身材，微微发胖，但性格开朗活泼。从她看见一成的第一眼起，她就寻思着去接近一成，她的主动热情，让一成也来不及拒绝。其实从王萍第一次约他出去吃饭，他就看出王萍的大方，而且听说王萍父亲就是局里的领导，在某种程度上说，一成已经默许了这段感情的开始。 后来王萍一再邀请一成去她们家做客，一成刚进她们家，王萍母亲就上下打量，左右打听，最后很认真地问他：“买下房子了没有？”问得一成浑身不自在，他也没想过在省城买套房子，其实他也不敢想，农村出身的他能在省城有容身之处已经不错了，买房子的事他还没真想过。 自从陆一成上大学以来，每学期的学费、每个月的生活费都得由父亲按时供给，父亲觉得光靠那几亩责任田供一成上大学也不现实。 他家以前只养两三只羊和一头牛，现在养到十几只羊和两三头牛。只要老两口手脚勤快，夏秋季节地里多种点玉米和豌豆，再到田头地埂割点青草，就能把牛羊喂得肥肥壮壮。冬天怡然父亲就裹一件大皮袄，赶着牛羊在河湾里、荒坡上放。一个村的老头老太太们一看见怡然父亲去放羊，就连讽带刺挖苦“哎呦，两个大学生的爹还要去放羊吗？”怡然父亲假装没听见，赶着羊远远地走了。晚上回来牛羊主要靠玉米杆为食，偶尔夹杂些胡萝卜给怀孕的牛羊。怡然的父亲不去放羊的时候，也从未闲过，他不是剁草就是切胡萝卜。怡然的母亲除了带倩倩外，就给老伴添把手。这样一年到头，老两口忙忙碌碌，家里的小金库也有了不少积蓄。 怡然看父母这么辛苦，每次找借口给他们点零用钱，他们说啥都不要，就连小倩倩的奶粉钱都不要，后来索性养了头奶牛，不但可以卖牛奶赚点钱，而且倩倩也能喝到新鲜牛奶。他们知道陈诚刚结婚那会虽然在市里买上了房子，但屁股后面还有一堆债务。 怡然父亲对儿子的终身大事很着急，他知道现在给儿子买楼房这是首要任务。那天陆一成带王萍回老家，父亲就知道给一成买房子的时候到了。当他拿出零零星星的好几个存折时，一成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父亲居然给自己存了三万八千元。这点钱不算多，离房子的首付还差很多，但对于一个农民父亲来说，却是不小的一笔钱啊。自己工作一年多了，今天出去和对象吃饭，明天出去和对象看电影，隔三差五还得和朋友聚餐，自己积蓄却不过三千元。 怡然父亲开始四处借钱，早晨天未亮，怡然父亲就骑着自行车去怡然姑妈家借钱。 农村的早晨空气格外新鲜，大地笼罩在淡淡的雾气中，公路上也已经有零零星星的车辆。怡然父亲踏着车子，感觉比前几年费劲了不少，在心里不得不承认：老了。其实，他今年还不到六十岁，四个孩子的爹，肩上的负担就比别人重，一个村上和自己同龄的几个弟兄们，他们早已不是家里的主要劳动力了，白天就是领着孙子闲逛。 想着这些，老陆爷心里也酸酸楚楚的，不知是雾气还是泪水，脸上竟然湿漉漉的。他从车子上下来，推着自行车往前走，远远看见自己的妹子在玉米地里拔草。其实来问妹子借钱，也是没有办法的办法，妹夫前年由于突发性心梗离世。妹子手头的钱一点也不宽裕，因为有两个外甥也先后娶媳妇了。 怡然姑姑看见自己哥哥推着自行车早早来她们家，她想家里肯定有重要事情，她放下手头的活直接过去接迎哥哥。 “最近陆一成打算在省城买房子，你手头宽裕不？”怡然父亲一看见妹子，开门见山就问。“手里本来有些钱，上个月小儿子在新疆开个饭馆，那些钱全拿走了。我手里就是几个零钱，身体不舒服了买去痛片。”她刚忙解释，看着老哥哥一脸沧桑，她又补充一句：“我有八百元你先拿去，放屁也能添风。” 怡然父亲听妹子这么一说，也没再说什么，他随妹子走进院子，接过妹子从柜子里取出的八百块钱，连一口水都没顾得上喝就打算别处再去借。 怡然父亲骑上自行车继续赶路，怡然的大舅舅家也顺路，大舅舅儿子在城里开超市，手头应该宽裕一点。刚进大门，大舅母就热情迎上来了：“哎呦呦，什么风把姐夫刮来了。” “无事不登三宝殿啊，我向你们张个口，陆一成打算在省城买套房子，需要你们接济一下。”怡然父亲也直接张口了。 “哎！这几个月手头有点紧张啊！”舅舅在后院里应声出来了，“怡然舅母这几个月不是咳嗽就是心慌，一直住院治疗，钱都是问人借的。儿子的钱全都在超市里进货了。” 怡然父亲出门的时候，老伴就千叮咛万嘱咐不要问大舅舅家借了。知道大舅母身体毛病多，有钱也送给医院了。这会看来真的连一分都借不上，怡然父亲颓然地想，屁股连炕都没沾就出门了。 怡然父亲骑着自行车回家，已经快到中午吃饭时间了，天气炎热难当。怡然母亲听老伴回来了，一出门看见老头子低着头推着自行车进来了，不用问借钱的结果就知道答案。 “老婆子， 你说的对呀，借钱难啊！”怡然父亲边放自行车边说，怡然母亲也没说什么，从厨房里端出一大碗行面递给老伴。 怡然的两个姐姐听说弟弟要买房子七拼八凑，最后两姊妹凑了五千。怡然听父亲说弟弟要在省城买房，她和陈诚商议，两人给弟弟凑了一万。 2004年6月，陆一成拿着家里资助的钱交了首付，在省城买下了一套房子。这消息一传到村子里，那可炸锅了。当时在本地买套房子都难，更不要说在省城买了，邻居们都不敢相信，土生土长的陆一成居然在省城能买下楼房，还能在省城找上媳妇。 自从一成买下房子后他自己开始每月按时还款，手头也紧巴巴的。怡然父母继续辛苦养殖，攒钱给儿子还房款、娶媳妇。 （未完待续）  插图/网络 作者简介  鲁雪梅，笔名可心，甘肃省武威市凉州区中学教师，喜欢读书，喜欢瑜伽，喜欢写作。多篇作品发布在《凉州儿女》《天马竞辉文社》《凉州教育》《教师之声》等平台。 用诗和远方，陪你一路成长 不忘初心，砥砺前行 冬歌文苑工作室 名誉顾问：戢觉佑 李品刚 无 之 文学顾问：周庆荣 王树宾 白锦刚 法律顾问：北京盈理律师事务所 总编：琅 琅 副总：蔡泗明 倪宝元 赵继平 编审：孟芹玲 孔秋莉 焦红玲 主编：石 瑛 赵春辉 审校：严圣华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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