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皂荚与皂角刺 皂荚树木一般都长得高大，枝间多有粗壮棘刺，刺端尖锐，树叶呈长椭圆形，为偶数羽状复叶；其四、五月开花，秋季采收成熟变黑皂荚，内有种子数颗，近球形稍扁，一端略狭尖，表面棕褐色，平滑而有光泽，剖开可见核中白仁两片。 皂荚 皂荚禀风木疏达之性而兼秋金开破之气，性温味辛烈，气雄窜，故可开冲通关、升散透窍，去污力甚强，为搜罗痰涎、宣通秽积、洗荡垢腻之快药。察《神农本草经》中，皂荚“主风痹死肌，邪气头风，泪出；利九窍”[1]者，皆厥阴风木之病，皂荚得金气之厚而胜木，具辛散之性可利窍，木气平，关窍利，则风邪自散而诸症除。清医邹澍在《本经疏证》中直指：“皂荚之治始终只在风闭，风闭之因有二，一者外闭毛窍，如风痹、死肌、邪气；一者内壅九窍，如头风泪出而已。”[2] 皂荚气浮而其子质坚较沉，大凡草木子实，其性顾根，实具坠降之意，故皂荚子能祛在下之风，风邪去则阴能伸其津润之权；皂荚子白仁粘而韧滑，故能利大便，亦兼得辛润之力而可通大肠燥结。 皂荚长约15～20厘米，圆厚扁长若带状而微弯曲者，称大皂荚，皮薄多肉气浓；另有树木衰老或受外伤后所结小型不育果实为猪牙皂，呈圆柱形稍扁，弯曲如新月状。勾芒（可观种子萌发出土之嫩芽，头垂下勾屈，芒则为茸茸毛刺，具始生、长育之象）为风木之神，物禀其性而生勾刺芒角，故所治略有不同：用治风痰，以猪牙皂为胜；如疗湿痰，则大皂荚力优。 仲景的《金匮要略》肺痿肺痈咳嗽上气病脉证治第七，用皂荚丸（皂荚八两，刮皮酥炙，为细末，用蜜和丸，如梧桐子大小，以枣肉煎熬成膏，和汤服用）治咳逆上气、时时吐浊、但坐不得眠。[3]浊者，为浊痰，肺中痰涎颇多，随咳逆上气而时出，故频频吐浊；但痰虽出而咳逆喘满不减，卧则气逆更甚，所以只能坐不能眠，故以皂荚宣壅导滞，其性慓悍而专涤浊痰，去积年之油垢，通达其气；佐酥炙蜜丸，枣膏之甘者，以药性峻猛，缓其势，以安其正。 唐医孙思邈用桂枝去芍药加皂荚汤（桂枝、生姜各三两，甘草二两，皂荚一挺，大枣十二枚，捣碎水煮去渣，分三服）[4]治肺痿吐涎沫不止，用桂枝汤去酸收之芍药，可解表不留邪、温通而不碍阳，藉皂荚利涎通窍，不令涎沫壅遏肺气而致喘痿，俾营卫宣行，则肺气振、涎沫止，为补中兼攻之剂。 清医陈士铎治心痛，方用炒皂荚、炒栀子各一两，炙甘草五钱、白芍二两、广木香三钱，为细末，用老黄米煮粥为丸，如米粒大，热水送下即愈。方中皂荚并非治心疼之药，乃借其开窍以引入心中，使诸药能直攻其邪。[5] 清医曹颖甫治一男子痰饮顽疾，年五十余岁，病已十多年，其心下坚满，痛及胸胁，喘促时作，咳声连连不止，频吐稠凝浊痰，甚则不得平躺安卧，曾取多方不效。因其时吐痰浊，剧则不得眠，与仲景皂荚丸证大旨相同，遂用皂荚炙末四两，以赤砂糖代替枣膏以和汤，与射干麻黄汤（射干十三枚，麻黄、生姜各四两，细辛、紫菀、款冬花各三两，五味子半升，大枣七枚，半夏八枚，水煎，分温三服）间服八剂，痰除而喘平，诸症尽消。曹颖甫自病痰饮症，喘咳吐浊，痛连胸胁，以大皂荚四枚炙末，盛于碗中，用赤砂糖调服，隔天一服，连服四次，大便一日二至三行，痰涎与大便皆下，有时候竟全是痰液。病虽痊愈，但自觉身体亦大有亏损，此时方知皂荚之攻消峻猛，当全赖枣肉膏以调济。盖甘遂能破水饮，葶苈可泻痈胀，皂荚专消胶痰，实若鼎之三足。但今人多不能详察，常将其视若鸩毒，弃良药而不用，着实令人感叹！[6] 清医黄宫绣在《本草求真》中称：“大凡风邪内入而见牙关紧闭，口噤不语，胸满喉痹，腹蛊胎结，风痰癞喘，肿满，坚瘕囊结等症，用皂荚吹之导之，则通上下之窍；煎之服之，则治风痰喘满；涂之擦之，则能散肿消毒，以去面上风气；熏之蒸之，则通大便秘结；烧烟熏之，则治臁疮湿毒。” [7] 皂角刺 皂角刺以体轻、头刺极尖、质坚硬、难折断而锐长者为佳。其治风杀虫，功与荚同，但其锋锐可直达病所。凡痈疽未成者，能引之以消散；将破者，能引之以出头；已溃者，能引之以行脓。乃诸恶疮乳疳及疠风要药。 治急性乳蛾：皂角刺三钱，水煎服。 治腹内生疮在肠脏：皂角刺不拘多少，好酒一碗，煎至七分，温服。不饮酒者，水煎亦可。 治癣疮：新鲜皂角刺，米醋浓煎，外敷。 治胎衣不下：皂角刺烧为末，每服一钱，温酒调下。 入清医程国彭的透脓散（黄芪四钱，皂刺、白芷、川芎、牛蒡子、炒穿山甲各一钱，金银花、当归各半钱，酒水各半煎服），治痈毒内已成脓、不穿破者，服即破；[8]入清医吴谦的瓜蒌牛蒡汤（瓜蒌仁、牛蒡子、天花粉、黄芩、生栀子、连翘、皂角刺、金银花、生甘草、陈皮各一钱，青皮、柴胡各半钱，水煎服，入煮酒一杯和匀，食远服)，治肝气郁结胃火而成的乳痈初起，红肿热痛、身发寒热者；[9]入宋医陈自明的仙方活命饮（白芷、贝母、防风、赤芍、当归尾、甘草节、炒皂角刺、炙穿山甲、天花粉、乳香、没药各一钱，金银花、陈皮各三钱，酒煎热服），号称“疮疡之圣药、外科之首方”，专治阳证疮疡肿毒初起或已成脓而未溃者，为止痛消毒良剂。[10] 皂荚、皂角刺皆为攻散峻厉之品，溃散之力颇强，能开关导滞，故对暴病气实、痰闭症用之效殊。但多用则耗损气血，故属诸虚证者，当细审慎用，不可误服。孕妇忌服。 参考文献 [1] 佚名著.全本黄帝内经[M].云南：云南教育出版社，2010：381 [2] 邹澍著；武国忠点校.本经疏证[M].海南：海南出版社，2009：278 [3] 李克光主编.金匮要略讲义[M].上海：上海科学技术出版社，1985：81 [4] 孙思邈著；李景荣等校释.备急千金要方校释[M].北京：人民卫生出版社，1998：381 [5] 陈士铎著.本草新编[[M].北京：中国中医药出版社，2008：226 [6] 曹颖甫著；姜佐景编按，鲍艳举点校.经方实验录[M].北京：学苑出版社，2008：103-104 [7] 黄宫绣著；王淑民校注.本草求真[M].北京：中国中医药出版社，1997：116-117 [8] 程国彭撰；田代华整理.医学心悟[M].北京：人民卫生出版社，2006：267 [9] 吴谦著.御纂医宗金鉴[M].北京：人民卫生出版社，1963：805-806 [10] 曹炳章编；裘沛然总审.中国医学大成/二十九/校注妇人良方/卷二十四[M].上海：上海科学技术出版社，1990：35 后语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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