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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蒋云仙说书 有朋友能言善语，我说他是受了评弹艺术的影响。记得那年，有个晚上，我被他十分钟的“广告”征服，同步进入了小巷里的“光裕书场”，去听蒋云仙的单档说书。 蒋云仙很有名，她的《啼笑因缘》很有名。有名到什么程度？只要是评弹爱好者，没有不知道的。 只见她，脸色红润，目光灵逸，神情淡定，体态雍容大方，穿着素雅秀丽，搭在三弦的手上有颗硕大的光灿灿的翡翠戒指……朋友悄悄对我说，她已过花甲之年啦。 有缘不用夸张！弦子响了，如泉水淙淙。场内的嘈杂声轻了，轻了……啪！醒木一震，顿时，全场静悄悄。 随即，蒋云仙那泼辣辣无遮拦，底蕴十足的嗓音，一下子把满场听客的神思给收拢了。这嗓音很独特，似男声却女声，是上天的恩赐，妙极了，好听极了。 朋友轻轻说，蒋云仙是常熟人，14岁就投身评弹界，是大响档姚荫梅的得意门生，一部长篇弹词《啼笑因缘》风靡书坛。她的摹仿能力强，学说各地方言惟妙惟肖，塑造角色性格鲜明。她的说表新颖，呼应时代；插科打诨，切中时弊；深受各个年龄层次听客的欢迎。在江浙沪，更是家喻户晓。 手捂茶杯，来不及呷一口茶水，我沉浸在评弹艺术的迷人氛围里，沉浸在蒋云仙说噱逗唱的高超表演里…… 她的说。故事情节条理清楚，各地方言驾轻就熟，出语连珠，吐词清晰，口舌生花，说在那个人物，那个人物就会活灵活现，在听客面前栩栩如生。手帕一甩，“凤喜啊凤喜，奈是真正作孽！”说的人是抑扬顿挫，声情并茂；听的人是如痴如醉，身临其境。 她的噱。处处机智，时时幽默，每每发噱。如，王二秃子催何丽娜赶快想法派人去救范家树时，她一本正经的拖长音调，巧妙的插入现代用语——大家侪晓得，时间就是生命！继而，莞尔一笑，竟引说起另外的一句——大家还晓得，时间就是金钱！听客们无不会心的微笑。 她的逗。趋避下俗，力求雅致。即兴表演，可以俯首就拾。她在表演王二秃子拆卸摆弄左轮手枪时，借着一把折扇，那手势眼花缭乱，一气呵成，手中无枪胜有枪，动作夸张有趣，滑稽可笑，把个王二秃子的匪性表演得淋漓尽致。场下，掌声暴起，哄堂大笑。 她的唱。三弦叮咚，如歌如诉，余音绕梁，似恋恋山泉的秋风在唱苍松。她的吴语乡音，不梗不糯，韵味可人，那种外地人称谓的“嗲腔”在她的表演里可说是痕迹不露。朋友告诉我，她还有一个出了名的弹唱——“旧货摊”，简直绝了！把个旧社会的地摊，林林总总，唱了个遍。 “倒点哪哼桩事体——下回继续！”醒木一震，就象关门，蒋云仙结束了今晚的表演。听客们，意犹未尽，还坐着，一脸的开心。 我目送着蒋云仙去到后台，不免感叹，评弹艺术家，名不虚传啊！ 出了“光裕书场”，走在弥漫着朦胧月色的小巷里，我的脚步竟然是有点醉醺醺的。评弹艺术的魅力，蒋云仙表演的魅力，脆脆弦乐，美美吴语，几几相加，不醉才怪呢。 记得，我和朋友约定，隔天继续来，再与蒋云仙的“下回继续”相约一回。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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