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靖散文：盼 年

才见桃花谢，又迎梅花开，转眼又到年底。就快过年了！小时候盼着过年，还想着快点长大。等人到中年，又想着时光慢些走，年慢些来。可是时间怎会放慢前行的脚步，深陷的皱纹，渐多的白发都在告诉我们，留住的只有念想和回忆！

我从小生长在农村，快乐的童年时光，正是改革开放之初。不再是衣不蔽体，食不果腹的年月。只是物质条件还是匮乏，穿补丁衣服，吃粗茶淡饭是生活常态。对于农村人来说，能吃饱穿暖就觉得知足。国门打开，思想在转变，经济待发展，华夏大地即将迎来一次变革。改变是艰难和迷蒙的，向往总萦绕在心间。我们生活在农村的小孩子，对许多事物都会感到新鲜好奇，黑白电视录音机，电子手表自行车，增添了许多童年的乐趣和向往。可时间最持久，吸引力最大的还是盼望过年。经历过的人都知道，过大年，穿新衣，戴新帽，压岁钱喜揣怀包。宰年猪，吃美食，烟花炮仗真热闹。走亲串戚闹元宵，家家户户眉开眼笑。现在回想起来还是会心潮澎湃，一幕幕场景让人回味无穷，恍如昨日一样。

离过年还有两个多月的时间，在心里就开始念起。在进入寒假后，就算是进入倒计时。放寒假了，有烦人的寒假作业要完成，还要帮家里干农活，其余就为过年做准备。那时农村过年都要磨豆腐宰年猪，需要许多的木柴。父母就安排了一个任务给我，上山去找些干松枝来准备起，磨豆腐宰年猪时生火用。在老家那里，房屋背后翻过一个梁子就是山坡，山上有成片的松树林，在林子里找野生菌捡干松枝是很方便的，上山去小半天就能找回一背篓干松枝。

假期里上午要睡懒觉，找松枝通常是在下午。吃完中午饭，几个小伙伴约起。每个人都背着个大竹背篓，里面放一把镰刀和一根绳子，用来砍松枝捆松枝。另外还要带上一些生洋芋和一瓶水，等到捡柴饿了就在山上烧了吃。一切准备妥当，小伙伴们就一起上山，一路蹦蹦跳跳，很快就到了山上。寻找个干松枝多的地方,稍事休息片刻，就各自开始寻找干松枝。找好一捆就抱回到背篓旁，如此往复多次，直到够一背篓了，才会坐下来休息。

喝点水，看太阳已蹿到了西边。肚子饿了，找个平整离松林远点的地方，架起一堆柴，大家把带来的洋芋放在上面，不管谁的大谁的小，或是谁的多谁的少，合在一起烧了吃。划燃火柴，干柴遇到烈火，马上浓烟滚滚，一会儿就火光冲天。一群小伙伴围着火堆欢快的吼叫起来，胆大点的小伙伴会从火堆上跳过去，动作慢了头发都会被火焰撩着，拍打几下，朝着其他小伙伴做鬼脸。耍一会儿，火焰降下去，洋芋就差不多熟了。用一根长松枝刨出来，放在平整的地方。用准备好的青松枝，朝洋芋上一通拍打，再把洋芋翻个身拍打一番。拍打掉洋芋外面被烧焦的皮，摇身一变，乌黑的洋芋立刻变得金黄，一股香味直扑鼻孔。洋芋平时经常都在吃，看到这样金黄，透着一股松香柴火味的洋芋，小伙伴们早已按耐不住，止不住的咽口水。只等说可以吃了，便如饿虎扑食般蜂拥而上，三两口就吞下一个，烫得龇牙咧嘴，不停的哈气。吃得急的还会被噎着，赶紧自己抹一下脖子，再喝口水润一下，待稍微好受点了，又接着再吃。吃的差不多了，就有小伙伴会乘人不备，以迅雷之势从后面把黑手抹在其他小伙伴的脸上，被抹黑的小伙伴也不生气，把手摸黑了回击，一场抹黑战即刻拉开。玩得差不多了才会停下来，这时大家都成大花脸，一个望着一个大笑不止，笑声在山谷里回荡。

捡柴时如果运气好点，会在地上发现一根土地瓜苗，一般是很难遇到的。一帮小伙伴就会围着，想办法小心的把它刨出来，少的时候只有一个，运气好会多有几个。把上面的泥土随便擦去，便你一口我一口的分吃起来。土地瓜吃起来干涩粗糙，没有多少水分，还有着一股泥土味。小伙伴们吃得津津有味，还生怕谁多吃了点，眼睛紧紧的盯着吃的伙伴。有时还会猛然间从树林里蹿出一只野兔，把人给吓一跳，仔细辨别时只见到远去的背影。

闹够玩够了，太阳已跑到西山上方。伙伴们把各自找的松枝捆绑起，背起迎着夕阳回家。走在路上哼唱起刚从电视上学来的流行歌曲《黄土高坡》，“我家住在黄土高坡，大风从坡上刮过，不管是西北风还是东南风，都是我的歌我的歌·····”。歌声伴着西照快乐归家。上山捡松枝要持续一个多月，直到把门前堆放木柴的地方堆放起一大堆来，父母说已经够用了，不用再去找，才会停止上山找松枝。

松枝找好，离过年更近了，就急着追问父母家里什么时候宰年猪。这可是准备过年的一件大事，是每个小孩期盼的一件年事。宰年猪是很有讲究的，提前就要看好日子，主要以生肖来选定日子。通常情况下，属牛属马那两天宰年猪的人家是最多，这两个属相时宰，将预示着来年的年猪会长得牛高马大。属鼠这天基本没人家会宰，都不想来年的年猪长得像老鼠似的。其他的日子像家里有属相的那天也不宰，还有就是属猪不宰猪。这样一推算，那天宰年猪很快就能定下日子来。日子定下来以后，就在心里默念着、盼望着！

终于熬到了宰猪的前一天，每年都要在宰年猪的前一天把豆腐磨起，宰猪时就可以做血豆腐。那些年，在农村吃豆腐都不怎么容易，没有人拿去村里卖，去城里买，路远价钱不便宜，多数人家都舍不得买来吃。大都要等到过年宰年猪时，用自家地里种的黄豆来磨了做豆腐。做出来后，就可以吃到用豆腐做的多种豆制品。血豆腐、豆花、臭豆腐、卤豆腐等，各种用豆腐做成的美食，每一样都可口好吃。待到没什么下饭菜可吃的时候，拈坨卤豆腐配着白水泡饭也可以干下几大碗饭。

磨豆腐的前一天要把黄豆先泡起，第二天磨时就容易被磨碎。到了磨豆腐这天，母亲天还没亮就要起床来。豆腐磨得多，又是在石磨上人工磨面，很费体力的。通常是左邻右舍，或是本家几个婶婶协作进行。睡在暖和的被窝里，迷迷糊糊的听到大人们的谈话声，还有石磨转动时发出的唧唧声，心里想象着一锅锅豆腐正在冒着热气。本来还想多睡会儿的，可熬不住豆腐的诱惑，挣扎着爬起床来，先不去洗脸就迫不及待的的去看豆腐磨得怎么样了。走进磨豆腐那间屋子，里面烟雾缭绕热气腾腾，母亲和几个婶婶还在不停的忙碌着。屋子角落处已用石膏点好了两锅豆腐，正在冒着热气。走近看，嫩悠悠的，白里透黄，一股豆香味扑鼻而来。忍不住咽了下口水，想着早饭可以吃到金黄的煎豆腐和嫩豆花，心里就觉得很高兴。到了吃饭时，看着桌上的黄煎豆腐和嫩豆花，没肉也可以吃几大碗饭，本来还可以再吃一碗，想到明天宰年猪，炒的油汪汪的猪肉，滑嫩的猪血旺子，那才下饭呢！今天就不能吃得太饱。

到了第二天，天还在灰蒙蒙的，大人们就起床开始张罗。父亲把一口大铁锅支在早已挖起的锅洞上，挑两桶水倒在里面，把松枝放进去点燃火，烧起待会儿烫猪毛用。再准备好一张长条桌，准备工作就算基本完成。临近过年了，宰年猪的人家比较多，村里只有一个屠户，时间安排得满满的。谁家先把准备工作做好，屠户就先来宰谁家的年猪。大家都在争着先宰自己家的年猪，尽早的把年猪给宰好，后面还有好多事要做。每天早上天还灰蒙蒙时，村子里就陆陆续续的传来猪被宰时发出的惨烈叫声。轮到自己家宰年猪时，平时会睡懒觉的小孩就会早起来，帮着大人们做点事，守在锅洞旁不停的添加松枝到锅洞里，直到把水烧开。

水烧开了，就去把屠户请来。母亲把猪从猪圈里赶出来，猪好像知道今天是自己的末日，出来时慢腾腾的，有时还任你怎么赶都不肯出圈来，要折腾一番才赶到准备好的条桌旁。请来按猪的几个叔伯和屠户抽着烟等在条桌旁，等猪靠近条桌时，屠户就会拿出一根皮条慢慢靠近猪，伺机把皮条套在猪脖子上，叔伯们一拥而上。有的拉着皮条，有的揪猪尾巴，三两下就把猪给弄上条桌。这时猪就开始垂死挣扎，真的是发出杀猪般的叫声，猪脚还不停的乱蹬。小孩们远远的看着，不敢太靠近。母亲站在一旁，表情不大自然。看着被自己从小猪崽养成的大肥猪现在就要被宰，心里难受又不舍。但想到一家人以后就有肉吃了，饭桌上增添了一道有营养的食物，开心里的笑容又回到脸上。在屠户还没下刀时，母亲就会拿出几份烧纸向着西方点燃，口里默念着类似悼词的话。猪挣扎累了，屠户就把握在手里的长尖刀捅进猪脖子，鲜红的猪血喷涌而出。接满了做血旺子的血，母亲还要抬出一盆碎豆腐放在猪头下面，接点猪血掺和着做血豆腐。猪发出几声惨叫声，蹬了几下脚就不再动。

大家七手八脚的把猪抬到锅洞旁，开始淋开水脱毛，我们小孩会跟着用钳子拔猪头和猪脚上的毛，那里的猪毛是最难拔出的。只见几个身影在雾蒙的水蒸汽中走动，忙碌了一会儿，一头白白胖胖的大肥猪就呈现在眼前。再次抬上长条桌，刮洗干净，就开肠破肚清理肠肚，把肉砍成八大块。这时对我们小孩子来说，最关心的还是等着要猪水泡，清洗干净后往里吹气进去，用线把口扎紧，一个小皮球就制作成功，以后的一段时间就有得玩了。一群小伙伴在空地上围在一起，你一脚我一腿踢着猪水泡，玩得都不想回家。宰年猪这天的早饭又是吃得腰圆肚鼓的，吃完砸吧着嘴揉着肚子，心里还回想着刚才油汪汪的炒猪肉，滑嫩的血旺子。接下来父母的事还很多，要腌制猪肉，炼油酥肉，清洗猪肠肚，请客吃泡汤饭等等。几乎要忙好几天才能忙完，我们整天吃的满嘴油腻在村里到处蹿，村子里飘荡着一股油香味。

等父母把宰年猪后的事理顺，离过年也就没几天了，这时就要开始彻底打扫屋子。有的人家会把屋子里外的墙壁重新粉刷一新，有的会用旧报子或白纸裱糊一下屋内，有的就是随便打扫一下灰尘蛛网。只是稍微的收拾归整一下旧物件，昏暗的屋子便焕然一新，亮堂了许多。屋子收拾好，人也要梳洗一番。在暖阳高照时，河边的石头上蹲满了洗刷衣物被褥的人，房屋前的绳子上晾晒起全家人的衣服被褥。母亲们还要烧水帮小孩子洗澡，迎接一个崭新的农历年到来。

离过年还有两三天时，各家各户就要开始贴年画。贴年画主要根据主人家喜好，有的人家喜欢贴已过世的名人画，有的人家喜欢贴山水花鸟风景画，也有的人家喜欢贴影视剧明星画或电影剧照。父亲较喜欢山水画，我家每年都要贴几张山水画。各种类型的年画都有，琳琅满目花里胡哨的。到村里各家去参观年画，成了我们小孩子喜欢做的事，去的人家也不会嫌弃打扰，还会为自己的年画被别人喜爱感到高兴。

参观完年画，就到了盼望已久的农历大年。大清早就起床来，跟着父亲把门神对联贴起，还不忘去左邻右舍看看贴什么门神。这时几乎家家户户都把门神和对联贴起，有的还会贴点窗花，挂两个红灯笼，到处都是红红绿绿。录音机播放磁带的歌声回响在村子里，呈现出一派喜气洋洋的节日气氛，年味也就更足了。贴好门神对联后，还要忙着去河里找几个鹅卵石，皂角树上打几个皂角来，晚上吃年饭前母亲要用来打醋蛋石，祈祷来年一家人清清静静平平安安。

早饭随便吃点，就开始准备年夜饭。年夜饭是一年里最丰盛的，需要的食材比较多，除了一些提前准备好的食物外，还要再忙碌大半天才能做好。杀鸡刮鱼，蒸炸煎炒煮。整个下午都听着刀剁菜板声，锅铲搅拌声，父母吆喝声，电视录音机传出的歌唱声，以及小孩的嬉闹声，声声入耳事事高兴！临近下午，年夜饭所需食材准备得差不多了，看着各种丰盛的美食，肚子就开始咕咕叫，不知为什么，平时都没这么饿得快，过年这天饿得特别快，可能是被美食给诱惑了吧！本想着先吃点东西垫垫底，但按照风俗所有食物熟了都要先捡起点祭祀过世祖先时用，所以在捡之前是不能先吃的，就算小孩也不能例外，那是对过世的祖先不敬。只能看着喷着香气的炖肉罐子咽口水，有时也会因抗拒不了美食的诱惑，背着父母偷偷的拿两点吃，父母看到了也不会责骂。实在饿得很了，就先在炭火上烧个洋芋吃，又不能吃得太饱，不然晚上就吃不了丰盛的年夜饭。

太阳终于落山了，天色渐暗，村里已有人家开始放鞭炮，庆祝农历大年的到来，还表示他家要吃年夜饭了。这时我就会追问父母什么时候吃年夜饭，父亲就胸有成竹的说，不用着急，年夜饭要吃晚点，每年在春晚开播时，我家才开始吃年夜饭。好不容易熬到开始吃年夜饭，父亲去屋外放了几挂炮仗，我就会跟着去寻找几个没炸的炮仗。母亲在家里开始打醋蛋石。把烧得通红的鹅卵石放到铁盆里，在另外一个盆里倒点醋和水，把皂角放进去，然后用青松枝沾着醋和水的混合液，洒在还是通红的鹅卵石上。铁盆里即刻升腾起一股白色水蒸气，屋子的各个角落都要洒，只一会儿的功夫，整个屋子便被水蒸气笼罩着。洒水时，母亲还要反复念叨着清静清静，祈求来年全家人清静平安。村里有些上了年岁的长辈会带上香、纸、敬茶、敬酒、猪头肉，去土地庙拜神，祈求来年风调雨顺，家人健康平安。

闻着淡淡的火药味和醋香味，观看着锣鼓喧天的春晚节目。一家人围坐在饭桌旁，平常桌子上几个简单的菜，今晚摆满了一大桌。有时遇着天气不冷，就会在地上堆放一层青松毛，把菜放在上面，一家人就或蹲或坐围着吃年夜饭，也是表示来年清清静静。看着满桌子丰盛的年夜饭，不知从何下手，只好先吃离自己近点的，或是自己最喜欢吃的。看着春晚精彩节目，品尝着一大桌丰盛的美食，喝着过年才能喝的小香槟酒，一家人有说有笑的，尽情享受这种人间的天伦之乐。平时吃饭用不了多长时间就结束，吃年夜饭是要慢慢的吃，要吃好长的时间。直到再也吃不下去，肚子已经撑得圆滚滚的，才会放下碗筷，站起身在屋子里走走，让胃里的食物蠕动一下，不然它们也是挤得难受。

吃完年夜饭，就出门去找小伙伴一起放炮仗玩，直到把各自兜里的炮仗放完才会回家。回到家又开始吃上了，这时吃的是瓜子和水果，还有平时不容易吃到的水果糖，要耍到春晚结束。早上起得早，整天又跟着父母跑腿，这时已经很困倦了，还是强忍着不去睡，有件重要的事没完成。这时父母就知道是怎么回事，按照惯例把早已准备好的压岁钱拿出，姊妹几个每人几张新票子，通常就是几块钱。如果谁多得了，其他姊妹就会闷闷不乐，又不敢说出来。父母看了又会给少得的再添点，方才笑眯眯的把压岁钱揣好，心满意足的去睡觉。

到了大年初一，早上就放开的睡。直到外面的鞭炮声响个不停，实在憋不住了，才迷迷糊糊的爬起来，头还昏沉沉的。匆忙洗漱好，吃了碗母亲煮好的汤圆，就急匆匆的出门去找小伙伴。几个小伙伴集在一起，衣兜里装着压岁钱，商量着去哪里玩。商量好后，先去村里的小卖部买点炮仗、泡泡糖、氢气球装起，然后就天马行空到处去耍。

村里的大人们过年了也不再下地干活，忙碌了一年，平时也舍不得时间休息，总想着地里的庄稼。整天早出晚归在地里忙活，过年了才能放松一下。有的会选择外出游玩，有的会骑上自行车拖家带口去城里看耍龙灯舞狮子，也有的会在村里打牌抓骰子，还有的会聚在一起听有学问的老人说书，或是围在一起摆龙门阵。未出嫁的女子会趁这段时间做点针线活，以后出嫁了才拿得出手丰厚的嫁妆。大家各行其是，各寻所好。到了大年初二，就开始走亲串戚，拉开了拜年的序幕。村前大路上人来人往，手里领着各种礼品，或是走路或是骑单车，一家人高高兴兴赶往不同的目的地。一直持续到正月十五元宵节，基本才算拜完。时间过得飞快，转眼年就要过去了，寒假也即将结束，又要迎来开学之日，重新开始下一年过年的期盼！

回想过往，再看现在。现如今的过年，已难找到过去的那种过年感觉，就是小孩也不怎么期盼着过年。人们都觉得，现在已快丢失了传统，再也找不到过去过年的味道。其实有时静心想想，不是传统被丢失，也不是现在的人心浮气躁。经济的飞速发展，社会在进步，人的思想观念在发生着变化。特别是物质条件的大幅提高，以前大人小孩梦寐以求的的东西，现在都变得稀疏平常。吃的穿的用的住的，生活方方面面享受到的，都是以前做梦也想不到的，现在每天都像在过年。天天都在过着以前梦寐以求的日子，年味变得稀疏平常也实属正常。世上没有永远一成不变事物，随着时间的推移，有些事物会逐渐淡化消失，又产生了一些新事物。

儿时的年渐行渐远，日子在平淡中前行。我怀念儿时的过年，更享受现在的生活天天如过年，过年真好，生活真美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