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典音乐现场音乐会的“内循环”已进入第三年,这段时间内虽然无法与国际艺术家见面,但是对国内众多的年轻音乐家来说,这正是被观众认识的黄金时机。笔者在上海,在过去两年内相继熟悉了夏侯金旭、金郁矿、曾韵等音乐家,这些优秀艺术家让广大观众印象深刻,仿佛暂时忘记与国际乐坛“失联”的痛苦。日前,笔者在捷豹上海交响音乐厅首次聆听青年指挥家孙一凡指挥上海交响乐团演绎肖邦《第一钢琴协奏曲》、斯克里亚宾《狂喜之诗》等作品,整场音乐会从选曲到演绎,不得不说,即使是最资深、最挑剔的观众也一定会赞赏演出的完成度。这种未经雕琢、浑然天成的风格,我愿意称其为“青春狂喜”。 开场曲李斯特《前奏曲》即体现孙一凡的技术功底。这首作品分为四部分,音乐素材基本都从开头的一个短小动机发展而成。孙一凡在指挥过程中很好地把握了作品的层次感和平衡性:弦乐声部清晰有力,管乐声部的音色明亮而不刺耳。加上他的动作非常清晰,笔者在过程中即暗暗叫好,开始期待后续更丰盛的大餐。 肖邦《第一钢琴协奏曲》在2021年“肖赛热”后进一步受到了中国观众的欢迎,担当独奏的是星海音乐学院教授杜宁武。在这一部交响与独奏都很强势的作品中,杜宁武没有选择肆意挥洒自己的才华,而是贡献了教科书般的精准与冷静,我们直到第一乐章的华彩部分才能体会到杜宁武严谨演绎中外溢的浪漫。孙一凡带领乐团一直小心翼翼地配合独奏家,最终共同呈现出一个学院派肖邦,别有意味。 肖邦《第一钢琴协奏曲》片段 下半场进入本场演出的高潮。柴科夫斯基《哈姆雷特》序曲是一首不常演的佳作,在一贯的清晰之外,乐团化声场为戏剧性,颇为惊艳。随后进入重头戏《狂喜之诗》。 《狂喜之诗》片段 1961年,当苏联太空人尤里·加加林首次进入太空时,《狂喜之诗》在全苏广播电台作为伴奏音乐向全世界播放。”我在读到这段文字时惊讶于做出这个决定的领导,该有何等的品味与情趣。这部作品是所有指挥家的难题,“神秘和弦”与多主题的发展与结合很容易把这部作品演得支离破碎。孙一凡之前演出所展现出的优点极好地在《狂喜之诗》中有所发挥。尽管有个别小节不稳,但声场在绝大多数的章节都非常清晰,帮助观众迅速进入这一部复杂的作品。在尾声部分著名的渐强中,孙一凡像是为气球充气那样,稳定地引导乐团声场趋于膨胀,并在所有观众的内心植入“狂喜”状态。最大化的“气球”在引爆的前一秒倏然而止,随后是全场轰动的掌声。我相信几乎没有人能抵制这种“青春狂喜”的诱惑,纷纷向指挥和乐团“缴械投降”。全情投入地指挥《狂喜之诗》的“人生值得”之感,令与指挥家同龄的笔者好生羡慕。 孙一凡表示:“三首作品之间无论从文本还是创作素材上都有一种非常紧密的联系,都是作曲家对人生意义的一种探究。”这场音乐会不仅克服了作品上的困难,更是展现了指挥家“青春狂喜“的风格,让人浮想联翩未来更大的惊喜。我们期待尽快战胜疫情,与国际艺术家再度重逢;也期待更多优秀的年轻音乐家涌现,并有足够大的舞台让他们被观众认识。使人永远充满希望,这便是古典音乐的意义所在。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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